要說德馨大長公主,也是個熱心腸。
聽說府上沒有能幫着接待女賓的女眷,便派了她的兩個兒媳婦韓氏和司徒氏來國公府上,幫忙打點婚禮事宜。
傅遙見過兩位夫人,都是極其隨和的人。
而自拜見過兩位夫人以後,傅遙總算明白,德馨大長公主爲何數十年來,都是一家和睦,另人稱羨了。
一個家想要和睦,光指着一個人通情達理可不行,最要緊的是一家子人心要齊。
見兩位夫人,妯娌之間那樣親熱和睦,傅遙當真羨慕。
也難怪大長公主府上家和萬事興了。
……
在傅遠與寧安公主大婚的前三日,周家父子與德馨大長公主的兩位兒媳婦,便都暫時住來府上,爲三日後的大婚儀式,做着最後的準備。
周珩和周佳木的起居和飲食喜好,傅遙住在侯府時,就已經了熟於心,所以並不必另外打聽。
而關於韓氏和司徒氏的喜好,傅遙還真是費了一番心思纔打聽到的。
要怪就怪兩位夫人太好相處,平日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偏好。
可即便如此,傅遙也是想盡了辦法,儘量做到叫這幾位貴客賓至如歸。
忙碌的日子,總是感覺過的飛快。
眼看明日就是傅遠與寧安公主的大婚之日。
想着明日,韓氏和司徒氏兩位夫人,還有的忙,傅遙便沒陪兩人說話到太晚。
就命下人奉上兩杯調了蜜糖的熱牛乳,恭請兩位夫人早早安置。
傅遙懂事又體貼,韓氏與司徒氏都看在眼裡。
這三日間,不止說了一回,想討了傅遙回去當兒媳婦。
但府上的幾位公子,早就娶了親,兩人只道可惜,於是便商議着要認傅遙當乾女兒。
從韓氏和司徒氏那兒出來,傅遙並沒急着回去桐芳苑,而是往宜雨軒去了。
傅遙曉得,在成親前夜,新娘子那邊要行梳頭禮,除此之外,還有不少講究。
總之,禮數重多。
想來這個時辰,寧安公主那邊一定還忙着,不得安歇。
而新郎官這邊,在成親前夜也有些禮俗,但遠不及新娘子那邊繁瑣。
傅遙想着,這個時辰,傅遠那邊的儀式應該已經結束了
,所以纔想去傅遠那兒,提前與兄長說幾句恭喜的話。
畢竟,新郎官明日又要迎親又要宴客,必定忙的抽不開身,她只怕沒有機會與兄長好好說聲恭喜。
還沒走到宜雨軒,老遠就望見院內一片燈火通明,再往前走近些,便聽到院內說笑聲不斷,儀式彷彿還沒進行完。
傅遙也不方便進去打攪,便沒冒然進屋,而是站在門外等候。
人才站定,就聽原本熱鬧的屋內,突然安靜下來,傅遙一時好奇,便忍不住向屋內張望。
見忠勇侯周珩,正捧着一卷什麼東西在念,而傅遠以及屋內的其他人都在俯首恭聽。
傅遙往前湊了湊,正想仔細聽聽她周叔叔究竟在念什麼事,卻與站在門邊正走神的周佳木打了個對眼。
周佳木見着傅遙,眼前一亮。
見他爹爹沒注意這邊,就輕手輕腳的偷偷溜出了屋,來到傅遙身邊。
“阿遙,你是來找遠哥的?”周佳木問。
傅遙今夜心情不錯,便與周佳木玩笑說:“不找遠哥,難不成還是來找你的。”
“既不是來找我的,那我就回去了。”周佳木也是故意逗傅遙,說着便作勢要走。
傅遙見狀,趕緊將人攔住,“我看你方纔一直都在走神,可見那些儀式無趣,你還回去幹嘛。”
“是啊,哪比得上與你說話有趣。”
“油嘴。”傅遙白了周佳木一眼,自個卻忍不住笑了,“裡頭還要多久才能完。”
“就快完了。”周佳木應道。
“這幾日,你與周叔叔也真是辛苦了。瞧瞧,眼底都熬的有些發青了。”
“不礙事。”周佳木笑笑,“燭火映的而已,哪有發青。”
“還說呢,我方纔見你偷偷打了好幾個哈欠。若是覺得累了,就快去安置吧。”
“與你說話,我不覺得累。”周佳木笑着,在這寒冷的冬夜裡,叫人感覺到如盛夏般撲面的暖意。
周佳木笑望着傅遙,又接着說:“你別光說我,你這幾日忙前忙後也累的不輕,也該早些回去歇着纔好。”
“我精神的很,睡不着。”傅遙應道。
周佳木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濃,“明日又不是你要出嫁,怎麼會睡不着。”
傅遙習
慣了與周佳木相互打趣,知道她若接了這個話茬,佳木接下來還不知要如何打趣她呢。
於是,只是衝周佳木撇撇嘴,沒應聲。
而周佳木這邊,卻用頗爲鄭重的口吻說:“等來日你要出嫁之時,我也會作爲你的孃家人,來送你出嫁。”
儘管周佳木說這話時,臉上還帶着幾分笑意。
但傅遙聽的出,佳木並不只是在與她玩笑而已。
傅遙心中着實感動。
“那等來日你成親的時候,我也給你當孃家人,幫你操持大婚事宜,就當還你的人情。”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阿遙,這份人情,你這輩子恐怕都還不了我了。”周佳木說,清澈的眼底,隱約漾起幾縷苦澀的微波。
還不了了?
傅遙疑惑,正想問周佳木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就見屋內有人出來了。
看來是儀式結束了。
“不耽誤你與遠哥說話,咱們明兒見。”周佳木說完,衝傅遙淺淺一笑,便轉身離去。
望着周佳木漸漸遠去,沒入黑暗中的背影,傅遙忽然覺得有些揪心。
她也說不清,究竟爲何會有這種感覺。
可她似乎隱約明白,佳木說得還不了是什麼意思了。
“阿遙怎麼過來了?”
聞言,傅遙纔回過神來,笑望着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的傅遠。
“我怕明日人多事雜,來不及與哥道聲恭喜,所以便跑來了。”
“阿遙有心了。”
“哥,願你與嫂子夫妻和順,白頭偕老。”
傅遠點頭,擡起手來,就像小時候那樣,溫柔的摸了摸傅遙的頭。
兄妹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
這一夜,傅遙壓根就沒睡沉,天不亮就起來拾掇了。
因爲傅遙是未出閣的姑娘,不好出去拋頭露面,所以就不能隨韓氏和司徒氏在外幫忙招待女賓,便只能在內宅待着。
不過傅遙也沒幹坐着,一會兒這邊看看,一會兒那邊忙忙,從早上起來睜開眼,就沒再閒着。
她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務必要把她兄長與寧安公主的婚事,辦的盡善盡美纔好。
若誰想生事搗亂,且看她的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