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大樹也有腐爛枯敗的時候,前一棵樹倒了,自然就會有新的補上。”李昭儀說,眼角眉梢盡是挑釁。
“你終於肯承認你的野心了。”李皇后目光如刀,死死的紮在李昭儀身上,恨不能即刻將李昭儀千刀萬剮。
而李皇后越是惱怒,李昭儀看在眼裡,就越覺得痛快有趣。
她故意跟李皇后裝起了糊塗,調笑道:“嬪妾方纔,不是與皇后娘娘在說種花養草嗎?怎麼就扯上野心了,嬪妾能有什麼野心。”
“你少在本宮面前裝模作樣。”李皇后火氣更盛,“本宮告訴你,即便來日,本宮真做不成這個皇后,也輪不到你這個賤人來做。”
賤人?從來沒有人敢當面這樣罵她。
幾番爭執下來,李昭儀也對李皇后失去了耐心,便正色道:“人間世事難料,十年前你可曾想過,你二房叔叔家的堂妹,如今能站在這裡與你說話?”
“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李皇后反問一句,嗤笑說,“像你這種天生卑賤之人,憑什麼跟本宮爭?”
面對李皇后的奚落,李昭儀卻不以爲然,“是,你的確生來富貴,但不一定一生都富貴無憂。我勸你從此刻開始,就好好的安分守己,來日或許還能得個好死。”
“你敢詛咒本宮!”李皇后怒喝一聲,嗓門之響,連站在殿外的宮人都能聽見。
李昭儀聞言,頗爲從容的聳了聳肩,脣角微揚,“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李皇后暴怒,上前就要賞李昭儀一個耳光。
而李昭儀見狀卻不躲,反而擡頭迎了上去。
李皇后見情況不對,立馬收住力氣,巴掌擎在半空裡,遲遲沒有揮下去。
李皇后深知,李昭儀爲人陰險狡猾,怎麼可能老老實實的站在這兒等着她打。
李昭儀如此,必定別有用心。
這賤人必定是故意想要激怒她,叫她在衝動之下手動打人,然後再跑到皇上面前告狀。
一定就是這樣!
想到這兒,李皇后立刻收了手,衝李昭儀呼喝一聲,“你給本宮滾!”
沒激的李皇后對她動手,李昭儀心裡多少有些失望。
沒想到她這位堂姐,比她想像中還多一分心眼。
“皇后娘娘,後宮可不是從前的相府,任誰都要對你這個長房嫡女禮讓三分。倘若你當初不是一入宮就做了皇后,恐怕早就被人害死了幾百回了。老天也算眷顧你,叫你做了十年的大夏皇后,你也該知足了。你就好好享受這最後一段當皇后的日子吧。”李昭儀說完,向李皇后投來一個鄙夷又憐憫的目光後,便轉身向殿外走去。
李昭儀的話,就如當頭一棒,打得李皇后頭髮暈,心口也跟着疼的厲害。
她踉蹌了幾步,才扶着桌角站穩。
李皇后是恨死了李昭儀,卻也不得不承認,她如今也怕着李昭儀。
今日,李昭儀敢公然到她的鳳儀宮撒野,只怕他爹爹那邊已經預備行事了。
李昭儀臨走前說,“最後一段當皇后的日子”。
那賤人的口氣那樣得意,那樣篤定。
難道一切真的要結束了?
李皇后不禁擡起頭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起她住了十年的地方。
就如李昭儀所言,都十年了,這鳳儀宮的陳設從來都沒變過。
正因如此,她依然清楚的記得,她當年初入宮時的忐忑與欣喜。
那時,她以爲陛下會一輩子疼她敬她,爹爹會盡所能扶持她周全她。
她會以大夏國最尊貴女人的身份,度過顯赫圓滿的一生。
以一代賢后的美名,永垂大夏國史。
那個時候的她萬萬沒想到,她做皇后的命格,竟然只有短短十年的光景。
可這個皇后,她還沒當夠!
李皇后心中不甘,她的皇后之路,不能就這樣輕易了結。
李昭儀竟敢說什麼“最後”,這話未免也說的太早了。
這一切還遠沒結束。
這裡可是後宮啊,即便不涉及儲位之爭,不必倚仗太子,她這個皇后也有能耐把那李昭儀鬥垮。
就像她先前與李昭儀說的,縱使讓其他賤人取而代之,她也絕對不會讓李昭儀登臨後位。
……
傅遙才走出鳳儀宮沒多遠,就聽背後有人喚她。
她立馬站定回身,正見
李皇后的心腹女官丹秋追了出來。
“姑姑有何事?莫不是皇后娘娘有什麼吩咐?”傅遙十分和氣的與丹秋說。
丹秋忙與傅遙福身一禮,“姑娘走的匆忙,落了東西。”
丹秋說着,將一隻錦盒雙手奉到傅遙面前。
傅遙認得這個錦盒,就是盛放那支鳳凰點翠步搖的。
這哪是她落下的,她可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收下這東西。
“這步搖實在貴重,恕臣女不敢收。”傅遙推辭說。
“姑娘,這可是我們皇后娘娘對您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否則娘娘會以爲您不願與她親近呢。”丹秋勸道。
傅遙思量着,也覺得丹秋這話在理,倘若今日她不肯收下李皇后這收買人心的禮物,李皇后那邊八成會多想。
即如此,她也別無選擇,只能笑納這份她並不喜歡的厚禮。
“臣女謝皇后娘娘恩賞。”傅遙說完,便從丹秋手上恭恭敬敬的接過了錦盒。
見傅遙肯把東西收下,丹秋這邊也舒了口氣,又立馬衝傅遙一禮,“雨天路滑,奴婢送姑娘乘車出宮吧。”
傅遙可不願與皇后身邊的人,如此張揚的走在皇宮的長街上。
宮裡的人,最愛嚼舌根。
倘若她真叫丹秋一路送她去靖華門,不出今日,有關她與皇后,國公府與相府之間的揣測和流言,就會滿天飛。
“皇后娘娘那邊還等着姑姑回去覆命呢,我哪好勞煩姑姑相送,與姑姑就此別過。”
“那姑娘日後,可要常來鳳儀宮走動。”
“一定。”傅遙答,也沒再與丹秋囉嗦,便攜楚莘匆匆離去。
剛在靖華門上了馬車,傅遙就將手上的錦盒,隨手往旁邊一扔。
“姑娘,這是什麼東西?”楚莘問。
“血淋淋的東西。”傅遙答。
楚莘一驚,趕忙追問說:“姑娘,繼後又欺負你了?”
“沒有,就是這盒子裡的東西上,不知附了多少條無辜的性命。”
“姑娘,奴婢能看看嗎?”
“你看吧。”
得了傅遙的首肯,楚莘連忙將錦盒打開,“是點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