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立秋了,天氣雖然依舊炎熱,卻與前陣子的盛暑天不是一種熱法。
一早一晚,還是有清涼的時候。
趁着秋老虎還沒發威,傅遙覺得應該將四皇子與芸熙的遊湖之約,提上日程了。
省得芸熙朝思暮想的惦記着,成日裡魂不守舍。
入了七月,眼見再過幾日便是七夕。
七夕乞巧節,正是姑娘們結伴秋遊的好日子。
若借共度七夕之名,將佳榕從侯府接出來也算是師出有名,想必他們周叔叔也不會反對。
等到了七夕那天,她與芸熙,佳榕姐妹三個,白天可以一起遊湖,晚上呢可以在庭院裡,在月下花前,帶着楚莘、紫珠她們一同乞巧遊戲。
玩遲了,佳榕還可以在府上留宿一夜,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傅遙越想越覺得這個安排極好。
於是,她迫不及待的就將這個打算,講給了芸熙聽。
芸熙聽後,連連點頭,瞧那欣喜又急切的神情,簡直巴不得明兒就是七夕。
可光與芸熙商議好無用,還得得到傅遠和寧安公主的首肯。
傅遠和寧安公主兩口子,一向慣着傅遙,只要是傅遙提議的事,夫妻倆就沒有不答應的。
既然國公府這邊都商議好了,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就是與太子爺通氣。
太子爺得到消息以後,很快就派人來回話,說七夕那日,朱雀湖邊,不見不散。
有了太子爺的話,朱雀湖遊湖之行便算是敲定了。
傅遙立馬親手寫了張帖子,命人遞到忠勇侯府,既爲通知到佳榕,也爲叫佳榕能提前高興高興。
前陣子因爲長智齒的緣故,佳榕飽受牙痛的折磨,成日困在屋裡,當真是憋悶的發慌。
一接到傅遙遞來的帖子,佳榕高興的都快哭了,嘴裡直唸叨,還是阿遙姐姐知道我。
……
這日午後,傅遙得閒,便將積年的舊醫書拿出來整理。
打算給六皇子好好的編一套教案,務必要六皇子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掌握最多的醫術。
依傅遙所見,六皇子聰慧伶俐,根本不必等到九月,應該就能把《湯頭歌》和《藥性賦》背熟。
因此,她要再準
備些稍稍深入一點兒的醫術,供六皇子研讀。
由淺入深,循序漸進,纔不會叫六皇子覺得學醫太吃力。
等到六皇子通過研讀這些醫書,掌握了最基本的藥理醫理之後,她再言傳身教,教六皇子識藥、配藥、製藥。然後再學習診脈、鍼灸。
總之,學醫路慢慢。
恐怕要等到七八年以後,六皇子該成家的時候,醫術才能拿得出手。
不過,以六皇子的聰明和耐性,保不準會青出於藍。
所以,她這個當師傅的也不能懈怠了。
倘若被徒弟輕易趕超,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這廂,傅遙正在案前埋頭忙着,就見楚莘進了屋。
“姑娘。”
傅遙擡頭,“怎麼?”
“姑娘上回交代的,倘若兆裕再來府上,就叫他進來。”
原是兆裕來了。
傅遙連忙放下手中的筆,卻又覺得彷彿哪裡有些不對。
距上回兆裕來府上拿藥,也就才過了七八日,還不到十日呢。
“人怎麼今兒來了?”
“回姑娘,他今日原是來接我去練武的。”
原來如此,傅遙險些忘了這茬。
“是,我差點兒忘了。楚莘,你快去把人領到後院,記得不要被閒雜人等撞見。”
楚莘點頭,便匆匆出去了。
傅遙也沒磨蹭,將案上的東西簡單整理了一下,小心的用鎮紙壓好以後,便往後院去了。
傅遙已經有陣子沒得閒到後院來逛逛了。
好在紫珠她們盡心,沒叫這些草藥因爲疏於打理而長壞。
傅遙是一見着草藥就興奮的人。
一時興致上來,已然忘了她是爲什麼過來的,便俯身蹲下,忙着去拔混長在草藥中的野草。
才拔了沒一會兒工夫,傅遙就聽見院門響,回身一瞧,就見楚莘帶着兆裕來了。
兆裕的身高足有八尺,個子高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很顯眼。
更何況兆裕又生的俊朗,姿容出色,人就更顯眼了。
“小的給傅姑娘請安。”兆裕躬身道。
傅遙早就把兆裕當是自己人了,也不與他生分,“成了,不必講這些虛禮,快坐吧。”
話畢,傅遙便率先往一旁的藤椅上一坐。
省得與兆裕讓來讓去,耽誤工夫。
兆裕見傅遙坐下了,也沒客氣,便跟着入了座。
入座以後,沒等傅遙開口,兆裕就把袖口一卷,將手臂平放在了茶几上。
傅遙笑笑,常聽有人譏諷個高的人是傻大個。
兆裕雖然個子高,卻一點兒也不傻。
不但身手了得,腦袋還很靈光。
在察言觀色上很有一套。
是個深諳世故,處事圓滑之人。
但卻意外的真誠,深諳世故,卻並不世故。
很值得信賴,並可以深交。
否則,傅遙也不會放心並贊成楚莘與兆裕多往來。
傅遙見兆裕如此自覺的配合她,也沒囉嗦,立刻就掏出條帕子蓋在兆裕的手腕上,仔仔細細的替兆裕診了脈。
在將手收回來以後,傅遙由衷的稱讚了一句,“我就喜歡如你這般,謹遵醫囑的病人。”
“傅姑娘好心替小的調理身子,倘若小的不聽從傅姑娘的話,每日按時服藥,那就太不識好歹了。”
傅遙莞爾,“所以說,聽好人言,你是不會吃虧的,不止不會吃虧,還有福報呢。打今兒回去,你就可以把那苦藥粉停了,不必再受煎熬了。”
“姑娘的意思是,小的不必再吃藥,日後也不必每隔十日來府上取藥了?”兆裕問。
傅遙點頭,“不錯。”
在得到傅遙肯定的回答以後,兆裕的臉上並沒有如釋重負的輕鬆。
眼底似乎還隱隱泛着些許失落。
兆裕這是……
傅遙思量着,望望兆裕,再望望楚莘,心中便了然了。
她糊塗,怎麼就沒考慮到這茬呢。
“誰說你以後不必來府上取藥了?”傅遙衝兆裕說,“你當脾胃虛寒的病這麼容易就能治好?想要徹底去根還早着呢。我得再另給你開張方子,你以後還是每隔十日,不,每隔八日來府上一趟吧。”
兆裕聞言,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眼中的失落瞬間都轉化爲了欣喜。
傅遙偷笑,吃藥還能吃的這麼高興。
看來在兆裕眼裡,楚莘這顆解苦的蜜餞,不是一般的可口甘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