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159勝者爲王敗者寇①

159.159、勝者爲王,敗者寇①

風玲瓏聽後,漸漸的皺起了好看的秀眉。她眸光微凝的看着夜擾那張妖冶的臉,一雙桃花眼輕輕挑着,白皙如凝玉的肌膚因爲近距離的觀看,竟是吹彈可破……這樣一個男子,怕是傾倒衆生都不爲過。

“三年?”風玲瓏輕咦了聲。

夜擾笑意深遠,“是,三年!”他拿過一旁的茶盞,修長如玉的手指拿起杯蓋輕輕撥拉着浮茶,杯蓋和瓷杯輕碰,發出清脆的聲音,這樣的聲音輕緩的落入風玲瓏的心間,一下一下的,讓她沒有辦法思考,卻又不得不去思考。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風玲瓏都沒有開口回答。三年……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華……這也便罷,可那人會同意嗎?怕是三天他都會瘋狂,何況三年?

三年,千日的歲月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清楚,誰也不能保證什麼……也許,那人會將她遺忘,也許,她會心遺落在夜擾的身上。太多的不確定讓她突然心狠狠的抽痛了下……知心的愛情是什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不管是那人忘記她還是她拋棄了那人,此刻她都彷彿靈魂被掏空了一般,就和魚離開了水,沒有辦法呼吸。

“好……”風玲瓏淡淡的聲音空靈的溢出脣瓣,星眸深處噙了抹淡淡的灰敗。

直至後來她回想起當日和夜擾的談話,她都沒有辦法想象,那樣一個人,他嘴裡的三年是如何的執着,執着到便如此等了她三年、三年……又三年!

風玲瓏看着歐陽景軒,他俊逸的臉上已經被怒火瀰漫成了陰霾的戾氣,他薄脣輕嗤,冷嘲的看着她便冷冷說道:“風玲瓏,既然你不信我,又非要和上本王這條船?”

風玲瓏沒有回答……他不明白,她不想他受傷,便如他不想看到她難過一般。

二人沉默,那晚是歐陽景軒自從來到夜麟國,除了有事要辦不曾回來外,第一次沒有留在風玲瓏的房裡安寢。風玲瓏一個人睡在沒有了那人溫度的榻上,冰冷的觸感彷彿一夜都沒有辦法緩解。屋內的暖爐明明被梅子弄的旺盛,卻讓她感受不到片刻的暖意。

緩緩閉上眼睛,風玲瓏將所有的痛楚和無奈都掩飾在了眸子深處,卻怎麼也掩藏不了嘴角那漸漸蔓延開來的酸澀和無奈……有些事情明明不可爲卻不得不爲,這就是人在江湖已然身不由己。

靈寵不安的在風玲瓏身邊蠕動了下小身體,毛茸茸的尾巴不經意的掃過風玲瓏頸項的肌膚,見她微微皺了眉,一雙圓溜溜的紫葡萄色的眼睛有些暗沉了下去……

夜風拂動,因爲已然到了深冬,就算是夜麟國,那夜晚的寒風也已經刺骨起來。

人影浮動,快的讓人只覺得一陣風滑過後便沒有了感覺。今夜是梅子守夜,她武功本就不低,警覺性又高,那一陣異樣的感覺讓她頓時眉心一緊……但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去思考什麼,頓覺眼前一暗,人已經昏厥了過去。

歐陽景軒輕倪了眼正正欲起身又倒回小榻上的梅子一眼,隨即收回眸光看向內室……他就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他方纔一嘆的擡步走了進去。

風玲瓏剛剛睡了過去,就算睡夢中,她的眉心也緊緊的擰到一起,好看的容顏上有着淡淡的憂愁和無奈的悲傷。如此神情落在歐陽景軒眸子裡,頓時心扉的位置彷彿被人狠狠的鑿了一把,頓時見了血印子。

歐陽景軒快步上前,緩緩在牀榻邊上坐下……他的動作很輕,輕的就算風玲瓏的耳力靈敏都不曾發覺。

靈寵猛然驚醒,還沒有看清是誰,便警戒的炸了毛……當迎上歐陽景軒那雙深諳的視線時,它頓時泄了氣兒,在歐陽景軒欲將它扔出去的時候,跐溜的躥到了別的地方。

靈寵走後,歐陽景軒方纔收回眸光,修長的手輕輕擡起,他想要去撫平她眉心間的憂愁,可是,當指腹和肌膚僅僅不到一分的時候,他卻硬生生的停住……就這樣僵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方纔微微帶着不甘的收回手指。

狹長的鳳眸深深的凝着風玲瓏,他的臉上有着濃濃的痛楚,那是他在她面前不願意表露出來的……有無奈、有無助……甚至有着不確定和不自信。

一直以來他做任何事情從來不會做到滿,可是,這次他想要爲她做到滿的時候才發現……就算他機關算盡,卻始終遺漏了她。

“嗯……”風玲瓏突然輕吟了聲,眉心頓時緊緊蹙了起來,嘴脣也開始不受控制的漸漸打着顫兒。

歐陽景軒眸光猛然一聚,看着風玲瓏痛苦的神情,心下大驚,來不及去想什麼,一把撈過風玲瓏手,修長的只收便已經搭上了她的皓腕……狹長的鳳眸輕輕眯起,他凝心替風玲瓏把脈着,當除了因爲心緒控制情緒而微微混亂的氣息外,並無大礙。

暗暗吁了口氣,歐陽景軒突然覺得有些無力……她只是在做夢,他卻沒有去思考的以爲……

歐陽景軒沒有想下去,只是閉上了眼睛,掩去眼底那蔓延開來的擔憂。

“鐺,鐺……”外面傳來五更天的打更聲,聲聲入耳。

歐陽景軒緩緩睜開眼睛,這時方纔發現,手心裡竟然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王爺,屬下將你所講的情況告知了巫婆,怕是……怕是王妃有八成以上的機會被人下了蠱。”

歐陽景軒腦子裡迴盪着底下的人遞回來的消息,眸光緩緩挪動到了風玲瓏的臉上,他靜靜的看着熟睡中的她……因爲剛剛他的動作,怕是打斷了她的夢境,此刻,她臉上沒有了方纔痛楚,漸漸變的安靜起來。

歐陽景軒就這樣看着她,直到東方的天際漸漸顯了魚肚白,原本墨色的天空漸漸變白,他方纔離去……她如此犧牲,他又怎好辜負與她?

朦朦朧朧的天氣下,一道身影快速的穿梭在海悅城無人的街道上,速度快的讓那些早起勞作的人都只覺得自己眼睛恍惚,不過是眼花看到的影子……而這道影子直到最後消失在了陸少雲的別苑中。

聖旨下,蒼軒王和王妃被帶入了宮中,被安置在水雲軒。

連着兩日,風玲瓏和歐陽景軒之間都瀰漫着詭異的氣氛,就連小豆子、丫頭等人都彷彿被這樣的氣氛籠罩着,各個都壓抑的沒有辦法呼吸。

這天……風玲瓏坐在暖閣內,手裡縫製着一隻香囊。

靈寵懶洋洋的窩在風玲瓏一邊,一雙紫葡萄色的眼睛一直盯着風玲瓏手裡的那隻香囊,已經盯了好久……突然,一直沒有動的靈寵猛然炸了毛的站了起來,就在一聲開門的“吱呀”聲中,它跐溜的竄上了風玲瓏的腿上,一身的警戒。

風玲瓏手下的動作微微一滯,然後繼續縫製着……能讓靈寵如此的,便只有那人。

沉穩的腳步聲有規律的傳來,由遠而近……直到風玲瓏就算不擡眸,視線也能觸及衣袂的地方停止。

歐陽景軒見風玲瓏動作,輕嘆一聲上前,在她身邊坐下,輕倪了眼瞪着眼睛的靈寵,見它嚇的竄到風玲瓏另一側後,方纔說道:“我決定今夜走……”

“噝……”輕輕的倒吸聲傳來,就見風玲瓏芊白的指腹上漸漸凝結了一個血珠子。

歐陽景軒蹙眉,一把撈過她的手,擰眉說道:“縫個東西都能如此,你讓本王如何能安心走?”

風玲瓏聽着他焦急氣惱的聲音,不由得抿脣一笑,緩緩擡眸,星眸裡噙了一絲笑意的看着臉色暗沉的歐陽景軒,“今天決定要走了嗎?”

歐陽景軒也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風玲瓏,一把將她手裡的東西撇到一側,聲音沉悶的說道:“事已至此,我不走行嗎?”

風玲瓏搖搖頭,星眸一動不動的看着眼前的人,緩緩說道:“錯過這次機會,怕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歐陽景軒豈會不知道?

那天她偷偷入宮見了夜擾,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當日,如果不是夜擾,楚凌和歐陽靖寒便真都能阻礙的了他?

暗暗冷嗤一聲,如果那日他雖然受傷很重,但是,夜擾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硬生生的吃了他一掌!

夜擾當時就撂下了話,只要他不讓想他離開,他便無法離開夜麟國。

確實,同時應付三方的人,就算他插了翅膀也是沒有辦法的……她進宮見了夜擾,他雖然沒有問她答應了夜擾什麼,可是,卻心裡也是明白的。正因爲明白,所以他氣惱她,也氣惱自己。

思忖間,歐陽景軒一把撈過風玲瓏,就將她狠狠的擁入了懷裡,同時,順勢一把就提了靈寵的尾巴,將它甩了出去……

“吱吱——”尖銳的叫聲傳來,透着憤怒的不滿。

“你對寵兒溫柔點兒。”風玲瓏有些氣惱。

“還有時間理會它?!”冷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歐陽景軒鳳眸微翻,冷冷說道,“風玲瓏,你就不怕本王走了便再也不回來了嗎?你就不怕你這輩子就被禁錮在了這裡,再也走不出去了嗎?你怎麼敢,怎麼敢如此大膽?!”

聽着沉冷的聲音,風玲瓏的心裡酸酸澀澀的,她將臉頰靠在歐陽景軒堅實溫熱的胸膛上,聽着他因爲氣惱而跳動的心脈,閉了眼睛,“我怕……”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情緒。

歐陽景軒抱着她的臂彎緊了幾分,眸光凝聚成了一道駭然的精光,“怕?”他輕咦,隨即冷哼,“活該!”

風玲瓏嘴角勾了抹苦澀的笑,只聽她輕柔的緩緩說道:“是,我活該……”

歐陽景軒聽她如此說,心裡的氣焰越發的大了起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就自己躲着哭去吧,休怪本王不理你。”

風玲瓏聽着,心裡越發的酸澀起來,但是,還只是緩緩說道:“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妾身也沒有什麼好求得……唯一能求的還便是當初那事兒。”

歐陽景軒知曉她說的是風部落的事情,明明知道她心繫於此,可是,聽她這樣說了,心裡那火焰蹭蹭蹭的直冒,“風玲瓏!”咬牙切齒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牙縫。

風玲瓏聽着卻笑了起來,在歐陽景軒懷裡蹭了蹭,淺笑的說道:“景軒,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對不對?”感覺到抱着她的手臂微微僵硬了下,她接着說道,“因爲你不會,我便有恃無恐的答應了夜擾的要求……”她眉眼間都是笑意,但是,星眸深處卻有着淡淡的憂傷,只是這抹憂傷到底從何而來,她卻沒有去深思,“我等你回來接我,一直會等着。”

歐陽景軒聽着她輕柔的話,她的聲音不是蝶夫人那邊嬌柔,也不似媚姬那邊嫵媚,也沒有冷姬的冷漠,就這樣清清淡淡的,便能猶如一股清泉直直的流入他的心扉間。

她懂他,便如他懂她……他的心,她一直都懂。

“你如此的信任,我怎好負了你韶華?”輕咦的聲音帶着肯定,歐陽景軒菲薄的脣角勾着淡淡的笑,無奈或者是什麼,便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這一戰,成者爲王敗者爲寇,自古以來帝王之爭本就如此……

西蒼,皇宮。

歐陽梟雲已然病的無法起身,朝堂上的事情他也不敢給任何一個人,每天便是三德子在給他念着摺子……他只是下達着旨意。

所有人都在思忖,爲何皇上病的如此之重,卻朝政絲毫沒有落下……是因爲如今奪嫡熾熱化了,還是因爲什麼?可,除了三德子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些摺子全然是傅亦珩在處理。

三德子看着那渾身散發着桀驁不馴,一臉玩世不恭的傅亦珩跟玩也似的處理着那些堆積的摺子,那樣子,哪裡有半點兒揮墨之間,處置着人態生死?

“珩兒……”歐陽梟雲虛弱的聲音傳來。

傅亦珩的手一滯,原本臉上的神情陡然一沉,但也只是瞬間便恢復了正常。他沒有動,只是擱下了擱下了筆,隨即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

“朕的話,你考慮的如何了?”歐陽梟雲的聲音說的有氣無力,一雙染上了灰敗的眼睛沒有了光彩,臉上更是因爲一場重病而變得乾枯老態,儼然沒有了當初的風采。

傅亦珩眸光輕落在奏摺上,過了好半響,方纔淡淡說道:“恕草民無法辦到。”淡淡的幾個字後,他起了身,只是輕倪了眼通天的明黃色帷帳後面隱隱約約的人,冷冷問道,“從一開始,你逼迫景軒……便是不是就爲了如今?”

歐陽梟雲先是沉默了下,方纔說道:“是……”

傅亦珩冷哼了聲,他的臉上有着自嘲的笑意,那樣的笑就好似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直以來,你對他……到底是噙了什麼心思?這麼多年來,你將他養在你的身邊又到底爲了何?那麼多年的寵愛……難道就真的是,君心難測嗎?”

說到最後,傅亦珩臉上全然是冷絕的氣息,三德子侍立在一側,心尖兒彷彿都被那樣的寒意沾染,使得他不由得微微退了半步。

“原因……”歐陽梟雲的聲音虛弱卻堅定的傳來,“你不是猜到了嗎?”

傅亦珩臉上的神情漸漸龜裂開來,他冷冷的勾了下脣,眸光森冷的看着那帷帳後面的人,“他知道嗎?”

歐陽梟雲沒有說話。

“你明明只愛他這個兒子……爲什麼要如此逼迫?”傅亦珩冷嗤一聲,“不要將你那些謊言放在我的面前……從娘嫁給爹開始,娘其實已經知道了,你……愛的人是梅妃!從來都是!”

三德子猛然看向傅亦珩,驚愕的眸光裡全然是不可置信……他是皇上身邊的人,皇上最初愛的明明是傅公子的娘啊?

“你是怎麼知道的……”這句話一出,傅亦珩和三德子便知道了,傅亦珩的話是真的。

傅亦珩嘲諷一笑,眸光猛然一凜,“其實,你愛的也不是梅妃……你愛的人,只有你自己。”話落,他轉了身,邊走邊說道,“如今形勢已經如此,這件事情我不會給景軒說……但是,只要事了,景軒便會知道……”他頓了下腳步,微微偏頭,餘光側倪着那道身影,“既然愧疚了梅妃,爲何還要讓他誤會?”他收回眸光,“皇上,你那些個手段繼續下去……你就不怕他恨你嗎?”

他冷嘲的嗤了聲,隨即離開了龍陽宮。

三德子挑了帷帳走了進去,他看着歐陽梟雲一臉深思的樣子,不由得問道:“皇上,要不要派人將人追回來?”

歐陽梟雲沒有回答,只是說道:“珩兒說……景軒會恨朕!”

三德子嘴角抽搐了下,隨即垂了眸說道:“皇上,傅公子怕是無心的……”

“他無心,哼?!”歐陽梟雲冷哼了聲,“恨便恨吧……帝王如果做不到心狠手辣,被情/欲左右,那便是不合格的……他下不得手,朕來!”

三德子沒有接話……皇上和王爺都精通算計,他們是父子,對於對方的心思太過了解,這樣的情況下有利有弊。利便是能知曉對方的想什麼,弊端卻是能狠狠的拿住對方的軟處。

可是,王爺卻始終輸了一籌……只因爲,他沒有皇上心狠手辣!

傅亦珩離開了龍陽宮後沒有直接出宮,而是繞到了上官雪的宮中,途徑了宜妃的宮殿,不經意間看到一抹身影快速的閃過,進入了宜妃宮中。

傅亦珩停了腳步,躲在假山後面,眉心輕蹙着,那抹身影太快,他看到的時候已經閃身而入,他看的不真切……可是,他能肯定,是個男人。

冷漠一笑,這宮中妃子多的是寂寞難耐的,只是,在這個時候還敢偷情的……傅亦珩眸光射出兩道利光,心思急轉,思慮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停頓了好一會兒,傅亦珩方纔回神,他看了眼上官雪的宮殿,最後到底沒有去,而是轉身飛速的出了宮……

上官雪心不在焉的看了眼蘇婉儀,棋路漸漸的毫無章法,不一會兒,就輸了。

“雪妃好像有心事?”蘇婉儀接過宮女遞來的溼絹擦拭了手,“怎麼,還在想着?”

上官雪看了眼蘇婉儀,如雪的臉頰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不快,“臣妾已然不敢去想。”

蘇婉儀笑了,她將溼絹放下後起身,漫步走到了那花架旁,看着開的嬌豔的杜鵑,不由得說道:“這花喜熱……因爲你喜歡,皇上便賜給你,怕凍着,竟是開了皇恩給這多置了暖爐……”

上官雪微微抿脣,也起了身,“皇上寵愛,臣妾感念。”

蘇婉儀擡手,揪了一朵紅色的杜鵑花置於指尖,一雙鳳目微微一凜之際,桂嬤嬤示意了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適時,她緩緩轉過身,眸光淡淡的落在上官雪身上,緩緩說道:“你是說……傅亦珩這些天都在皇上寢宮?”

上官雪抿了脣,輕輕點了頭。

蘇婉儀眸光突然變的陰冷了起來,只見她冷嗤一聲,眸光乍寒,“看來……本宮料想果然不錯。”當年那人突然嫁給傅懷安,果然內有乾坤。

思及此,蘇婉儀眸光輕輕眯縫了下,隨即倪了眼上官雪,說道:“雪妃如此盡心盡力的爲本宮辦事,本宮自然會念着你的好……你大哥的事情,本宮也一定會盡心盡力。”

上官雪緊緊攥了下手,暗暗咬了牙微微一福,“臣妾謝皇后開恩。”

傅亦珩出了皇宮後徑自去了簫悅樓,看看天色,已然過了申時。

離墨依舊是不綰不束的樣子立在二樓的雅閣上,他手持墨玉簫揹負着手,一雙鷹眸深諳的好似即將到來的夜,明明暗地裡變幻莫測,卻表面平靜無波。

他的視線一直跟隨着傅亦珩而動着,直到傅亦珩去了南側聽小曲兒的廊道方纔收回了眸光。

“公子,”明日走了進來,臉色有些沉重的說道,“魑魅送回了消息,說是皇上的人已經和瞳部落接觸了。”

離墨收回視線轉身看向明日,棱角分明的臉上透着淡淡的冷意,“霂塵知道嗎?”

明日搖搖頭,“世子去夜麟國還沒有回來……兩邊錯過了。”他微微一頓問道,“魑魅問工資,需要阻止嗎?”

離墨再次轉身,鷹眸落在了又走了出來的傅亦珩身上,他進去不過片刻,爲何?

直到傅亦珩出了簫悅樓,方纔聽離墨說道:“風玲瓏沒有行使墨玉的權利,我便不能擦手……”停頓了片刻,他接着說道,“大陸上有自己的規則,我擦手多了,便是有違天道。”

“是!”明日已經明白離墨的意思,“我會讓人通知魑魅和魍魎。”

離墨沒有說話,明日自顧的退了出去……適時,離墨微微眯縫了下眼眸,眸光落在了樓下頭戴了斗笠的一位女子身上……

傅亦珩出了簫悅樓後便徑直去了蒼軒王府,他無所事事的就好像和這帝都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他剛剛跨進王府,便和迎面而來的媚姬撞了個正着,媚姬朝着他微微一福,他笑着說道:“媚夫人這是要出門?”

媚姬淺笑,頓顯了妖嬈之姿,“我給王爺求了個平安墜兒,正打算拿去給弘一大師開個光。”

“媚夫人還真是有心……”傅亦珩桀驁一笑,“那在下就不阻着了,請。”

媚姬又朝着傅亦珩一福,“傅公子請。”話落,起身,她含笑的擔着紅霞出了王府……

傅亦珩轉身看着,直到媚姬出了王府大門,他才收回眸光,轉身的那刻,嘴角勾了抹深意而詭譎的淡笑。他尋了個小廝問了福東海在翠竹軒後,便徑直大步流星的往翠竹軒而去……

剛剛進了翠竹軒,便見福東海從竹林那邊的破屋子走了出來,傅亦珩不免撇嘴,“景軒是在那破屋子裡藏了什麼?每次都見你們鬼鬼祟祟的……”

福東海一聽,冷眼看了下傅亦珩,聲音聽不出情緒的說道:“傅公子今日來所爲何事?”

“嘚……別和我陰陽怪氣的。”從那次二人針鋒相對後,福東海看不慣他,他不是不知道,“我就來問問,段逸回來消息沒有?”

說到正事,福東海也正了色,他搖頭說道:“還沒有……”隨即臉色凝重,“怕是出了意外。”

傅亦珩聽了,也面色凝重了起來,“如果景軒七日之內趕不回來……怕就難了。”

如今歐陽靖寒已經大勢所趨,皇后雖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那不過都是垂死掙扎,歐陽晨楓已然已然撐不住了。蘇丞相如今明面上綁着蘇婉儀,可是,暗地裡實則已經倒戈。畢竟,女兒是皇后,對於蘇家來說,和歐陽晨楓登基也並沒有多大區別。如今投向歐陽靖寒,總好過事後落不得好的好。

也因爲蘇牧天的臨時倒戈,如今形勢瞬息萬變……最主要是皇上的暗在意思。

傅亦珩微微蹙了劍眉,同時,眸光清掃過福東海。那日,皇上宣他入宮,竟然是希望他取而代之!

“如今難就難在……王爺無法脫身,所有的計劃都因爲,”福東海頓了下,看向傅亦珩,冷冷說道,“都因爲王爺算盡所有,卻還是遺漏了一個不安定的因素。”

傅亦珩聽後冷嗤一聲,“福總管有時間和我計較,還不如想想··要如何結局的好。”

他的話音方落,就見翠竹軒外一個人急急的跑了進來。來人先是看了眼傅亦珩,隨即朝着福東海說道:“福總管,錦繡坊的駝叔送料子來了。”

福東海和傅亦珩頓時互看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二人雙雙急匆匆的往前廳而去……

“駝叔!”福東海人剛剛跨了門檻便喚道,“是不是錦繡坊東家回來了?”

駝叔淡若的點點頭,笑着說道:“東家在老朽來時剛剛回來……”

聽聞如此,傅亦珩和福東海微微示意了下,他轉身離開了王府,甩掉了一直跟着他的尾巴,人落在了錦繡坊的後院。

“你這次帶了什麼好看的布料回來了?”嬌俏的聲音意外的傳來,“咦,這些不過都是普通的料子……”那聲音有些疑惑,“段逸……”

後面的聲音陡然消失,傅亦珩眸光一凜,人已經閃人到了門外。

門裡的聲音被故意掩藏,過了好一會兒,方纔聽到裡面傳來段逸的聲音,“外面的朋友,段某現在不便,今夜亥時,老地方段某自當拜會。”

傅亦珩勾脣一笑,暗讚一聲:好內力。他收了表情,什麼也沒有說的轉身離開了……

霂塵聽得外面聲音消失後,方纔放開歐陽若琪,一聲溫雅的視線輕落在她的身上,淡淡說道:“公主,你在一男子房裡始終不當,請回吧。”

歐陽若琪扇動着靈動清澈的大眼睛,看着霂塵抿了脣,掩掉心裡的失落,沒心沒肺的笑着說道:“我就是來看看你這次有沒有什麼好料子……既然,既然沒有,那我先回宮了。”

霂塵點點頭,他不是不知道歐陽若琪派了人在這裡蹲守,否則,也不會他一回來,她便到了。看着她戀戀不捨的腳步和頻頻回頭的樣子,霂塵暗暗一嘆……對於她,他始終噙了份愧疚。如果不是不想負卿,他又何須傷她?

可就算如此,人心到底是肉長的,就算對歐陽若琪沒有男女之情,卻始終對她燦漫的性子噙了幾分歡喜……

是夜。

大皇子府內衆人相聚,角落裡一人頭戴蒙紗斗笠,靜靜的聽着衆人的談論,偶爾眸光落在上首位置上的歐陽靖寒身上,嘴角微微牽動,時而眸子裡趟過憤恨和不甘。但是,很快的就被恭敬取代……

“大皇子,依照臣看,明日便是動手的好時機……”一穿着藏藍色緞面,頭髮有着些許花白的老者聲音有些凝重,“皇上已然病入膏肓,太醫院用藥也取了中和之藥,怕是過不得這三九天了。”

“我不同意……”另一人當機反對,“皇上的情況除了三德子便誰也不清楚,姬妾的貿然行事,有可能適得其反。”他們都是兩朝的重臣,當年皇上的手段和隱忍以及運籌帷幄都是他們親眼看見的,否則,也就不會有如今的三國鼎立的現象了。

他的意思在場的老臣自然也是明白的,話一落,各個沉默了。

“據我所知……”帶着斗笠的男子突然說話,“皇后和二皇子必然會在五日內有所行動……”

他的話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大家對他彷彿都不陌生,一個個看向他的時候,視線裡噙了多多少少的異樣的光芒。

這時,就聽那藏藍色袍服的老者說道:“四皇子,你這消息可準確?”

儼然,那帶着斗笠的人竟然是歐陽鈞悎,“孟大人,你說呢?”

孟大人微微蹙了下眉,沒有再說話。當初四皇子被二皇子抓住證據,大皇子便將計就計的讓皇后又查出了端倪,致使皇上大怒之下,貶了四皇子。這一切不過都是大皇子的計謀,圖的就是四皇子被貶後自暴自棄的掩蓋下,能夠分家方便行事……多次,不是四皇子,怕是便被二皇子搶佔了先機,也就不會有如今的大勢所趨之勢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歐陽靖寒,畢竟,大家的意見僅僅是意見,最後的決定權還在他的身上……

過了一會兒,就在大家有些按耐不住的時候,就聽歐陽靖寒緩緩說道:“容我再想想……”

“大皇子又有何好想?”就在大家準備散去的時候,一道清潤的聲音緩緩傳來。

只見蘇頤神筆着紅色鑲了白狐毛邊兒的帶帽大氅立在門口,明眸淡淡的落在歐陽靖寒身上,腳步不疾不徐,甚至處處透着穩重而大氣的走了進來,“事情刻不容緩,哪怕偏差了一分,便也差之千里……”

蘇頤靜靜的說着,目不斜視,將如今形勢和潛在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來,條理清楚,竟是讓在座的人漸漸心驚。

衆人看着蘇頤,作爲西蒼才貌雙全的她,加上是蘇家的嫡女,一直以來便得到大家的關注……此刻她一番話下來,竟是讓人頓覺她有着一股子母儀天下的威儀。

“臣贊成大皇子妃的話,”以爲穿了青色袍服的中年男子說道,“一步差步步差……夜麟國那邊既然來了消息,便已經確定了蒼軒王欲要回來的勢頭,晚一步,怕都會生變!”

“什麼?”與此同時,已經能撐着東西起身的雲昊大愕的看着霂塵,“王爺重傷?不一定能趕得及回來?”

霂塵臉色愁雲籠罩,他環視着破廟裡的衆人,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楚凌和大皇子早有預防,還都沒有進去海悅城……幸虧王爺早也預料到,想着差不多時候了,便去了森海郡等着……”他微微一頓,彷彿想到了什麼異常,思忖了下,卻沒有相同,便接着說道,“王爺睿智,怕是早也料到了楚凌和大皇子的行動。只是……”

“只是沒有想到,夜麟國會攙和進來。”傅亦珩眸光輕挑的看了眼霂塵,接了後面的話。

霂塵眸中滑過一抹驚訝,點點頭,“是……夜擾突然出現,雖然沒有討到好去,可是,王爺也受了傷,怕是不輕。”當時他不過就是個商人,遠遠的避開……還沒有和王爺來得及說到什麼,三方的人就先後到了。

傅亦珩面色凝重,景軒的能力他清楚。既然他決定破釜沉舟,就算是臨時決定,但是,也絕不可能什麼都沒有準備……如果出了意外,如今形勢,必然是夜麟國插足。

思及此,他神色越發的沉戾……現在他都不知道是希望景軒回來好,還是不好。有些事情,就算他有心卻也無力去阻止什麼,不管回不回來,怕都會發生。如果他現在告訴景軒皇上的意圖,那麼,不但無法阻止什麼,怕是最後不但失去了所有,也無力去挽回什麼。

這個壞人……傅亦珩暗暗沉嘆一聲,怕是他要當定了。

“不行去暗暗離開一趟。”福東海擰眉說道。

“不行……”傅亦珩挑眉看向福東海,“你一離開,大皇子和皇后警覺,景軒越發沒有機會。”

“現在不僅僅是這個問題……”霂塵看了二人一眼,聲音凝重的緩緩說道,“我回來之際,已經得到消息……夜麟帝大怒,將王爺和王妃囚禁在了皇宮!”

頓時,福東海和傅亦珩臉色大變……

雲昊也擰了眉,看着霂塵問道:“難道,王爺便只能坐以待斃嗎?”

“嗬,”傅亦珩雖然擔憂,卻還是笑了出來,他眸光看向臉色依舊蒼白的雲昊,噙了幾分狂傲的說道,“景軒決然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只是,如今難在時間上。”

福東海和雲昊豈有不知道的道理?謝常青和汪鴻俊已經到了霞光郡,如果王爺不能回來,他們也必然會有所行動……只是,這一動,結局是什麼,誰也說不清楚。畢竟,出師無名……就算是贏了,那也被人詬病。

歐陽晨楓立在琳琅寰宇裡的那座假山上的涼亭裡,眸光淡淡的落在前方,東宮在夜幕下變的陰測測的,彷彿四處都飄動着歷年來,爲了這個地方而亡的人的靈魂。

“主子,”豌豆給歐陽晨楓披了件大氅,“時辰已經晚了,早些安寢吧。”

歐陽晨楓沉嘆一聲,臉上有着無力的說道:“豌豆……”

“奴才在。”

“我是不是特別無用?”歐陽晨楓的話裡有着自嘲的意味。

“二皇子……”豌豆看着歐陽晨楓,張了嘴卻不知道要如何的勸。

歐陽晨楓眸光一直看着東宮的位置,“他難,我知道!明明想要多給他爭取點兒時間……偏偏,母后始終不懂,這天下到底是坐纔是對的。”

母后一生執掌後宮,將權利和心計玩於股掌之內,就因爲她的激進,逼得大哥的手段也越發的狠戾,以至於如今將景軒預計的時間竟是硬生生的提前了半個月。

如今形態,便是半個時辰怕都變幻莫測,何況半個月?

父皇病重,他念着他的身體想要看看,卻也無法……這條帝王之路,在爭奪的時候,到底會失去多少?

歐陽晨楓冷冷呲了聲,難怪當初景軒不願,也不想那東宮的位置!

“二哥,二哥……”清脆的聲音從底下響起。

歐陽晨楓收回思緒垂眸而去,只見夜幕下,披着粉色大氅,提着裙襬的歐陽若琪站在假山的下面……微微蹙眉,隨即轉身下了假山,看着歐陽若琪便沉了臉說道:“這都什麼時辰了,你怎麼來了琳琅寰宇?”

歐陽若琪被歐陽晨楓身上的戾氣嚇的退了一步,一雙靈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二哥……彷彿,自從奪嫡開始,二哥時而就變得讓她有些害怕起來。

看到歐陽若琪的樣子,歐陽晨楓心知自己的焦慮溢了出來,暗暗一嘆的收斂了心神,溫潤的問道:“說吧……”

“我……”歐陽若琪看看左右,視線所及並沒有別人,然後才抿了嘴走了上前,輕聲說道,“二哥,我,我剛剛看到母后悄悄出宮了……”她彷彿心裡很不安,完全表現在了臉上,“還帶着雪妃娘娘。”

歐陽晨楓猛然蹙眉,“雪妃?”母后出宮雖然奇怪,但到底有理可循,可是她竟然帶着雪妃?

歐陽若琪點點頭,原本不染愁苦的臉上有着擔憂,“我本來想要偷偷去看看父皇的,可是,還沒有出宮,就看到母后輕裝帶着桂嬤嬤離開了。我好奇,所以……”

她沒有接着說下去,只是看着歐陽晨楓。如今形勢她也不是不知道……說真的,打心裡她不喜歡二哥做皇帝,因爲二哥不喜歡。可是,她也不想大哥做皇帝,大哥做了皇帝,雖然她沒有差,可是,母后和二哥就難了……如果三哥在就好了,三哥一定有辦法解決如今的形勢。

可是,轉念一想,三哥和父皇鬧的老死不相往來的,怕是三哥就算在,也不會管。

歐陽若琪苦了臉,三哥和三嫂現在也不知道在夜麟國怎麼樣了?

“這件事不可對別人說,”歐陽晨楓開口說道,“你早些回寢宮去……大半夜的,像什麼話?”說着,眸光落在後面的白芷身上,“你也是老宮人了,公主不懂事,你這做掌事姑姑的,便不勸着點兒嗎?”

“奴婢……”

“白芷勸了。”歐陽若琪打斷白芷的話,“這點兒分寸我是知道的……”她回身將準備請罪的白芷拉了起來,“二哥,我就先回去了……”她頓了頓,想要忍住什麼,卻到底沒有忍住,“如果非要有人坐那個位置,二哥便努力吧。”

話落,她彷彿一夕便長大了一般的深深看了歐陽晨楓一眼,帶着白芷離開了琳琅寰宇。

如今的琳琅寰宇,歐陽景軒兩年前便出宮立府,歐陽靖寒因爲大婚也已經在宮外有了府邸,這原本還“熱鬧”的地方,如今變只剩下了不得不去爭的歐陽晨楓、攪局的歐陽泓鈺,和那看好戲的歐陽玉琮……一個環繞着東宮而立的宮殿,從初始,便都在寓意着大家的爭奪。

歐陽晨楓又朝着東宮的位置看了眼,隨即轉身,往自己的寢宮而去……不管結局如何,不負於天下,那便是任君!只希望如果最後勝出的是大哥,他能夠收了那戾氣。

就在雲蒼城一片詭譎的氣氛中,從夜麟國到西蒼的官道上,一行數人的夜麟國侍衛快馬加鞭的正往三國中間的獵場位置而去……沿途揚起了喧囂的塵土,瀰漫了冬的寒寂。

在這羣侍衛當中,儼然有一從背影上看,便彷彿和那些人不同的,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子駭然的凌厲,將周遭的空氣都染上了一層凝重。

“駕——”

一聲聲喝叫聲中,夾雜着馬鞭揮舞到了馬屁股上的聲音,馬兒因爲吃痛,揚着是個蹄子飛奔在夜色下……直到一處荒廢了的破廟,大家才“籲”停了馬兒,下來歇息。

衆人將馬兒扣好後,紛紛取了馬背上的行禮進了破廟安歇……而就在剛剛進去後,一人對着那身上透着凌厲的頎長身影說道:“王爺,我們就送你到此了……”

那人儼然是經過易容的歐陽景軒,“多謝巴統領。”

被稱作巴統領的男子淡淡一笑,緩緩說道:“忠君之事罷了……”他眸光一凜,“雖然不知道太子此舉何意,但是,如果就目前大陸上的形勢,個人還是希望王爺有所作爲的。”

歐陽景軒輕挑了眉眼,菲薄的脣角輕勾了絲笑意,擡手抱拳,“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巴統領的話剛剛落下,只見歐陽景軒衣袂翻飛,人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蒼軒王好俊的功夫。”下面的侍衛感嘆一聲。

巴統領笑了下,“都休息吧,讓老鼠,你去村裡尋了倉鼠,明天和我們一起啓程。”

代號老鼠的侍衛應了聲,也施展了輕功悄然離開破廟……蒼軒王離開,人數少了一人,爲了給他爭取回去的時間,他們依舊會往御湯池的方向而去,當然,這個人數也必須是要夠的。

巴統領轉身往破廟你們走去,他們是太子殿的御用侍衛,全然都是太子的心腹。太子此舉,大家心裡都知道,是因着蒼軒王妃,不解……卻不會有人去質疑太子的決定。

時間就好似指間流沙,日夜更替下漸漸流逝……西蒼和日昭的局勢彷彿也漸漸開始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一切漸漸白日化的時候,那之前的時間裡,是趟過了多少人的血肉?

風玲瓏緩緩舉起笛子,她置於脣邊,緩緩的吹奏起來……一曲綿長的笛聲迴盪在御花園裡,透着淡淡的憂傷和濃濃的情絲。

悲傷的曲子彷彿總是能直直的戳入別人的心扉,一曲《念君》傾訴的不僅僅是風玲瓏對歐陽景軒的想念,還有那深深的擔憂。

一個月了,她沒有那人的絲毫訊息,不是得不到……而是夜擾阻隔了她所有能探知的途徑。

他總說:風玲瓏,你在孤的身邊,就不能有片刻的事情想想孤嗎?

風玲瓏眸光變得深遠,她當時只是回答:你越是阻隔了我對他的想念,想念便因爲不得而越發的洶涌……我便會越發的想念,周而復始,我所有的時間便都只能用來想他……只因爲心裡迫切,太子殿下,你懂嗎?

他回答:不懂!

她只是笑,不曾再說什麼。

夜擾便努力,冷颼颼的說道:那你便去想吧,孤就是不讓你知道蒼軒王的消息,看看你能想成什麼?總不能落了相思病去……

笛聲戛然而止,風玲瓏悲由心生……她真的落了相思病。

沒有他的夜她從來沒有睡安穩過,沒有他,她睡不着……習慣真是可怕的事情,不過月餘,她便離不開有他懷抱的夜,不過月餘,她便已經沉淪在了他的寵溺中,再也走不出來。

他離開那夜問她:玲瓏,如果有一天,本王不要你了,你該如何是好?

她當時只是笑着回答:妾身的心死了……怎麼都已經是無所謂的。

他也惱怒了她,冷冷說道:你便不會去想,本王根本不可能不要你嗎?

她依舊笑着回答:嗯,我知道。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緊張的樣子……

那人擁着她,狠狠的吻着她,在她耳邊低語:風玲瓏,本王接你之日,你便好好的將你整個人的身心都給本王。

她心尖顫動着,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其實,她一直不明白,在王府之時是爲了局勢他不能要她。可到了夜麟國呢?她不明白,明明每次他都情動的不能自已,卻最後……

臉色羞赧的紅潤,他雖然每次都有解決需求,可是,到底沒有真正的佔有她!

好!

她只是回答了他這個字,那人便又貪婪的在她脖頸裡流戀了陣子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她心中擔憂他,便喚住了他,翻出離墨的那塊墨玉:你將這個帶在身邊,如果……

沒有如果!那人打斷了她的話,輕倪了眼她手裡的墨玉說道,這僅僅剩下了最後一次機會,你留着以備不時之需。如果我需要這墨玉幫我,我要如何許你一世繁華,三生無憂?

風玲瓏緩緩閉上了眼睛,她想那人快要想瘋了……都說情愛磨人,卻原來可以將你整個身心淘空了去想他,所有的時間和所有的思緒。

丫頭擔憂的看着風玲瓏,嘴脣不停的翕動着,卻都在最後忍住。她看看梅子,見她臉上也有着擔憂,心裡越發的難過……

“參加太子殿下!”小豆子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歐陽景軒秘密離開,他沒有同往,到底這夜麟國也是有西蒼和日昭的探子的,很多時候,他還需要陪易容了的“王爺”做做樣子。

丫頭和梅子、冬雪參拜的同時,風玲瓏緩緩睜開眼睛,轉身看去……只見夜擾一襲白色長袍款步走來,他出現在她的面前是第一次穿白色,不同於妖嬈的紅,魅惑的黑,他一襲白袍竟是清雅溫潤的仿若謫仙,不染塵世風華……有那麼一霎那,她竟然看成了景軒。

“太子殿下!”風玲瓏微微一福,澈美的臉上淡漠的沒有太多的情緒,在垂眸之際,便將方纔那隱隱的痛楚和思念掩藏到了眸子最深處。

夜擾輕倪了眼桌上的燕窩,隨即看向風玲瓏道:“一天都幾乎不曾進食了……是不合胃口?”

“沒有,”風玲瓏輕擡了眸子,“是沒有胃口!”

“孤讓御膳房的人備些你喜歡吃的……”說着,夜擾便轉身示意了晚秋。

風玲瓏也沒有阻止,因爲她知道阻止也沒有多大用處。

夜擾一撩袍服在一旁坐下,適時,便有宮女上了一壺新茶,他示意了下,衆人都退了下去,“坐。”

風玲瓏暗暗一嘆,隨即也示意丫頭她們退出了亭子,然後在一旁鋪了厚厚的軟墊的石凳上坐下……她放下竹笛在一側,星眸輕落在夜擾遞過來的茶水上,微微一滯,接過,然後淺啜了口。

入口的清香帶着淡淡的荔枝的氣息,只是一口,蔓延在嘴間的氣息便讓人通體舒暢。

“喜歡嗎?”夜擾輕挑了妖魅的桃花眼看着風玲瓏,見她神情,也不指望她搭話,便說道,“這顆茶樹整個大陸上便只有一株,天生天養……夾雜在荔枝樹林中,便沾染了荔枝的香甜氣息。”他微微一頓,有些討好的說道,“你若喜歡,孤叫人給水雲軒送些過去……”

“不用了,”風玲瓏開口拒絕,“這茶喝着新鮮,多了變也無趣了。”整個大陸只有一株,可想而知是何其珍貴,這樣的茶怕是就算是這夜麟皇宮也是儲量很少的。

和風玲瓏相處了一個月,夜擾雖然不能說將她的心思全然猜透,卻七七八八的還是沒有問題的……她明明喜歡的緊,“玲瓏,任何東西再珍貴,都不及孤心中所念。”

風玲瓏微微顰了下眉,對於夜擾親暱的喚她玲瓏,她始終不習慣。從開始的糾正,到最後無法,便也只能由着他了。

“因爲得不到,心裡纔會念着……”風玲瓏放下杯盞,“如果太子殿下將本王妃心裡想的都能給,那也就失去了興趣,不會去念。”

“包括蒼軒王?”夜擾挑眉問道,眸光深深的凝着風玲瓏。

風玲瓏面不改色,只是嘴角輕勾了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太子殿下認爲呢?”

夜擾搖搖頭,“孤不管給你說還是不說……因爲你的心念着蒼軒王,那是一種執念,便不會放下。”他緩緩勾脣一笑,頓時傾倒衆生繁華,“既然如此……孤便不說了。說了,你便會越發的想,不說……你最多停留在月前的蒼軒王身上。”

風玲瓏輕輕一嘆,“太子殿下說的在理!”

“玲瓏,”夜擾突然正色,“話雖如此,你便心裡唸的還真是月前離開的蒼軒王?”

“不是……”風玲瓏沒有撒謊,對於夜擾,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她已經不討厭他了。這個人身爲一國太子,卻沒有任何驕縱的氣息,只要不觸碰了他的底線,基本上還是個心慈之人,“我會想他現在在幹什麼,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在忙碌之中,想到我……”

夜擾一聽,冷嗤一聲的緩緩說道:“怕是他想要想你,也沒有這個機會……”

風玲瓏猛然皺眉,星眸凝視着夜擾,想要探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當她看到他眼中的冷漠的時候,她心裡一沉,問道:“他出事了?!”

夜擾淡笑,沒有回答。他只是將小爐上煮着的茶給風玲瓏添了些熱的,便岔開了話題,“過兩日是夜麟國的繡球節,孤帶你出宮散散心。”

風玲瓏心裡擔憂歐陽景軒,哪裡有心思去管那個什麼繡球節?只是,她也明白,夜擾岔開了話題,便不會說。

“風玲瓏,你到底不信任我!”

歐陽景軒的話猛然迴盪在腦海裡,她置於膝上的手微微攥了下,漸漸斂了心神……他許諾她一世繁華,他不會對她食言!她如今所要做的事情便是對他有信心,懷揣着念他、想他、愛他的心,在這裡等他來接她!

西蒼國,皇城外……

歐陽靖寒一襲黃袍加身,繡着九爪金龍的龍袍襯的他那張冷顏越發的陰冷。他揹負着手,細長的眼睛睥睨的看着胸前染了血的歐陽景軒,冷冷說道:“父皇聖旨以下,你以質子的身份偷偷回來西蒼,還挑起戰端……就算到了此刻,依舊沒有醒悟之姿態,”他冷冷呲了聲,“歐陽景軒,你如此,朕如何饒你?”

歐陽景軒一雙鳳眸微凜,如墨的瞳仁裡全然是冷寒的氣息,他輕倪了眼紅牆黃瓦的城牆,上面的關樓裡,歐陽晨楓、歐陽泓鈺負手被綁着,明晃晃的刀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只要歐陽靖寒微微示意,便是人頭落地。

自古奪嫡,無論是兄弟還是誰,命便和螻蟻一般輕賤。

因爲夜擾的介入,他到底失了先機。本以爲,依照歐陽靖寒穩打穩妥的性子,也不會如此着急的突然逼宮,卻原來……到底事情不會完全如逾期一般發展。

如今,父皇以及後宮之人情況不明。二哥和五弟被擒,怕是不願參與的七弟也被珍妃囚禁在宮內……一切情況不明,要麼他便硬闖,不顧他們的性命,要麼,他只能退!

萬般思緒只是瞬間劃過,歐陽景軒俊逸的臉上就算乍然了些許的塵囂,卻也不能掩蓋了他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王者的霸氣,“大哥,你我之間……從奪嫡開始,便只剩下生死,沒有饒恕!”

歐陽靖寒緩緩勾動了脣角,眸光變的深諳,那笑僵在嘴邊不達眼底,“你果然比大哥清明……”他冷嗤一聲,眸光輕倪了眼上方樓臺上的歐陽晨楓和歐陽泓鈺,他防範了很多,卻從來不知道,老二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老三。

好,真是好……他歐陽靖寒從來不需要任何兄弟,高處不勝寒,龍椅之上,本就只有他一人!

收回眸光,歐陽靖寒冷冷的看着歐陽景軒,“朕給你兩個選擇……如果你退,朕便饒了你們!”他的聲音陰寒的彷彿比這陰沉的天還要讓人覺得冷,“如果你不退……不僅僅是你,老二、老五……以及若琪,朕便只能做一回狠君!”

“爺兒……”福東海一聽,急忙上前一步,“你不能答應退!”

158 .158交易要你三年時間79 .079失落299 天君和她的淵源113 .113若即若離161 我來接你253 .253以命換命她原來是她250 .250設計探查297 心如海深4 .004入不入洞房139 .138兩處情動愛與恨293 局中局160 .160勝者爲王敗者寇②211 .211公主大婚一205 .205又一次錯過不知她358 大結局三美人生氣很麻煩32 .032道高一尺145 .145序幕拉開奪嫡之戰273 .273身份竟然是她320 心甘情願卻錯過88 .088邂逅宣誓主權350 手段他是她的劫數一22 .022戲演得不錯365 大結局十誰是誰的毒和藥240 .240衝上大殿253 .253以命換命她原來是她173 .173一步相思纏綿的離殤111 .111墨玉的權利126 .126誰想誰就輸109 .109毒蛇囹圄169 .169巫蠱之術257 .257負了天下不負她349 平靜隻身前來換人259 .259放心我永遠在你身邊125 .125念想下的矯情335 臆測賭局失了開端一161 我來接你276 .276戰事已定誰是誰的劫334 情意綿綿分不清你我328 笛音縈繞揮不去的情54 .054局勢看看你的能耐185 .185人心若變萬事變24 .024故人再見徒留心傷136 .136情動竹林下的許諾299 天君和她的淵源55 .055祭祖中毒191 .191平平淡淡纔是福188 .188心思難猜意難懂349 平靜隻身前來換人329 事與願違34 .034同意交換條件185 .185人心若變萬事變298 太子和小王爺的鬥爭228 .228燈元節端倪突顯三2 .002卿別離斷人腸101 .101乍然心念209 .209若琪的秘密震驚228 .228燈元節端倪突顯三201 .201想要一個子嗣你肯嗎74 .074局變撲朔迷離264 .264怒火飛天之舞13 .013翠竹軒裡的哭聲298 太子和小王爺的鬥爭120 .120四面楚歌87 .087涓涓心事說給自己聽165 .165啓程路途險峻40 .040賭不起103 .103只能意會的感情258 .258夢境還是現實277 .277他和她的情321 真相是殘酷還是夢65 .065震怒玉璽丟失262 .262圍點打援援兵覆沒329 事與願違336 臆測賭局失了開端二56 .056祭祖陷害212 .212公主大婚二257 .257負了天下不負她308 聲東擊西329 事與願違351 手段他是她的劫數二274 .274水染乾坤萬卷畫曾經337 臆測賭局失了開端三9 .009陷入連環局212 .212公主大婚二136 .136情動竹林下的許諾254 .254她的遺書痛了誰的心291 .291殺戮300 夢醒情兩難148 .148陰陽珠305 暗凕火珠夢迴天界4 .004入不入洞房188 .188心思難猜意難懂359 大結局四你出牆一寸我挪牆一尺340 臆測賭局失了開端六87 .087涓涓心事說給自己聽204 .204吐血招太醫卻不醫3 .003蒼軒王的賭局19 .019夜半叫聲192 .192測蠱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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