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筱哭着點頭,她是不服,可是剛捱打,她這會子甚至不敢說一個不是。
彭玉到底是疼她的,嘆氣揉揉她的臉:“你要知道,從陛下下旨那一刻起,你就已經落了下風。寧家權勢比彭家大,這是沒法子的事。你想贏我知道,可是你着急沒用的。寧芝不是個無能的,她是個厲害的人。彭家不會不管你,你如今要沉住氣。你看看韓佩鴛,什麼都不做,便是殿下不喜歡她,也不會討厭她。我們只需蟄伏。”
彭玉給她擦乾淨眼淚:“有時候,你出手多了沒有用的。關鍵時候,只需一次,叫敵人斃命就夠了。出手多了,叫人看清楚你的路數,沒有好處,記住了麼?”
彭筱點頭,卻委屈的要死:“殿下會換人麼?”
“不會的。”彭玉嘆氣:“只是以後你一定不能亂來了。”
這件事彭筱做了,但是也不算直接做,所以殿下只會厭惡。不會有別的。
彭家都不會承認。
彭玉輕嘆,就這樣作死下去,彭家都要放棄了,真是……
彭筱在彭玉懷裡,一雙眼紅着,滿心委屈。
她真的被這一巴掌打的嚇着了,她知道姐姐疼她,可是她竟不知道素來寡言少語表現的很膽小的姐姐,其實不是那樣的……
她被嬌寵着長大,忽然之間竟覺得周圍的人都不一樣……
縱然她還能張牙舞爪,可是忽然之間就沒了底氣。
“姐姐……我……如果是你,一定不會這樣的。”彭筱壓抑着哭聲,輕聲說着。
“我也希望是我。我不想搶你什麼,只是你的性子……”彭玉嘆氣:“好了,不要難過,以後有什麼事,記得說出來。我幫你。”
彭筱點頭,再也壓抑不住,痛哭出聲。
彭家如彭玉預料,對彭筱失望不已。但是也沒想過換人。
而臨京城貴女以及貴婦圈子裡,如今提起寧芝來,無比變色。
這般狠辣不擇手段的女子,她們是萬不敢惹的。
人就是這樣,她們說起寧芝狠辣的時候,是絕不會想到賈氏先詆譭人的。
何況,就算想到,也會說一句不過是說了幾句閒話,就落得如此下場。
不過,這正是寧芝的目的。知道怕就好,以後也少些麻煩。
至於誰與她交好,誰不交好,她絲毫不在意。
不過,這事沸沸揚揚的時候,許夢蝶上門,寧芝還是有點感動的。
“你怎麼來了?”寧芝見被丫頭帶進來的許夢蝶,笑道:“風口浪尖的。”
“這時候不來,我怕你覺得我怕了你哪。你這人要是覺得我怕了你,以後可是要冷落我的。”許夢蝶吐舌。
“我便是冷落你,又不會算計你。怕什麼?”寧芝又笑了。
許夢蝶坐定才道:“自然是不會算計我,只是我捨不得你這好朋友。你這人,不惹你不會害人。”
寧芝愣住,收起笑意,看許夢蝶。
許夢蝶比她大兩歲,也是自打她回京之後認識的,許多年了。
但是一直以來,她並未將許夢蝶真的劃在自己的圈子裡。
而今日她來,她的話,叫寧芝覺得有些愧疚。
對方是真的當她是朋友,而她自己卻……
“謝謝你來看我。”寧芝輕輕嘆氣。
做朋友很好。
“什麼話。你這事做的雖然聽起來嚇人,但是也好!省的她們一個個的不省心。我猜這事肯定還是彭筱的意思。”許夢蝶道。
“果然你是懂我的。算了,不提這個。你既然來了,我請你吃好吃的。”寧芝心情極好,牽着她往外走。
她這院子裡自有好景緻,尋個好景緻地方坐了,等着丫頭們上點心果子。
“你放心吧,以後你見了她們,肯定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她們也就敢在背後說一些話,面上絕不敢的。”許夢蝶不屑道。
臨京城就這麼大,貴族女子就那麼些,面上會做事的多了去。
“嗯,有你在,我還在意旁人做什麼呢?”寧芝一笑。
“就是!”許夢蝶高興了:“我就喜歡你這份不在乎!可惜我學你這麼些年,還是不像。”
寧芝輕輕搖頭,忽然發現許夢蝶很可愛。
雖然她比她大,可是心裡年紀上,她覺得對方還是孩子,這也是這些年不能作爲朋友的緣故了。
不過今日細細想來,對方的確很多事學她的。
卻一點都不叫人覺得討厭。何況她說的光明正大。
“你自己就很好,學我做什麼呢?不必學我,要是有人欺負你,我替你收拾了。”寧芝道。
“呀,你明明比我小嘛,別這樣。”許夢蝶不好意思的搖頭。
寧芝一笑,眼神柔和,與可愛的小姑娘在一起,她也可以可愛起來了。
說說笑笑,一上午就過去了,留了許夢蝶用午膳,直到半下午才叫她回去。
送走她,寧芝心情依舊很好。
直到被叫到了前院書房。
書房中,寧則禮寧蘊都在,還有幾個寧家的幕僚。
見了寧芝也客氣問好,他們已經習慣了,國公爺總是習慣叫九姑娘來說事情。
“出什麼事了?”寧芝見氣氛嚴肅,也嚴肅起來。
“你四叔那邊的人來報,探子回報,塔族人有攻打左洲的意思。雖然還不確定,但是消息是真的。”寧則禮道。
寧芝輕輕皺眉。
整個北方失落後,最後失守的一座城就是寧芝的父親寧湛戰死的瀝城。
那之後,不再有城池失守。
整個前線中這一條線上,渭南渭北是寧芝的大伯與三叔固守,往西就是彭家固守了多年的左洲。
左洲東面就是渭南,西鄰天凌江背後靠着後方。但是正面就是西樺城。
西樺城失守多年,早就是塔族佔據的地方了。
如今要是打左洲,那麼就意味着渭南的寧三肯定是不能作壁上觀的。
“四爺爺的南陵城就在左洲後頭,要是彭家想借此生事的話,也要好好想一想的。”寧蘊道。
他口中的四爺爺,就是寧芝的四叔寧江。
“小公子說的雖然對,但是崇州城的南啓敵我難辨,實在不敢信任啊。”一個幕僚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