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復北方不是一時半會的,眼下,殿下掌握左洲是好事。大事沒做完,他不會與寧家爲敵的。”寧則禮輕輕皺眉:“若是……他真分不清大事,也……”
“怎麼會呢。”寧芝笑了笑,又把孤籠鎮的事說了一遍。
“一萬人自然無用,但是我一日還是殿下的未婚妻,殿下總是要顧及的。”寧芝一笑。
她自然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寧則禮先是搖頭,接着笑:“你呀……”
“也罷,祖父看得出,你二人之間,倒是有些默契。也挺好,日子怎麼過,還是看自己。以後就算是二殿下登高了,寧家跌重了,只要不是家破人亡,你總是有出路的。你這孩子,只要想做,總是能不顧一切。想要退,也能孤注一擲。”
“以後的事,誰能一眼看過去呢。反正,眼前事都做好就是了。只……”寧芝咬脣,頓了一下:“有一件事,卻是要求爺爺的。”
寧則禮只是笑:“不求我也知道。你不是個能關在閨閣裡的姑娘。你自己有主意。爺爺不攔着你。”
“你莫不是也想去前線?”寧蘊半晌不開口,這會子道。
“是呀。不僅是我,你也沒幾年就得去了。”寧芝笑了笑。
“你別鬧。我是男人,自然是要去的,你去做什麼?你又不習武。”寧蘊皺眉:“太爺爺,別總是慣着她。”
“哈哈哈,你急什麼?知道的說你是她侄子,不知道,倒是當你是她哥哥。”寧則禮爽朗大笑。
“太爺爺!”寧蘊有點不好意思。
“好啦,寧家的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九姑姑不一樣。她是已經許了二殿下的。二殿下不是尋常皇子。你要想他們以後能夫妻和睦,就不要有阻攔的心思。也許到了前線,你姑姑略吃些苦,但是焉知不是好事?”寧則禮收住笑意。
“記得太爺爺教你的,不要拘泥一些俗禮。這世上許多事,就算是有了規矩,也有萬般變化。一件事好不好,都不是一定的。”
“是。蘊兒記住了。”寧蘊低頭。
“好了,你們都是好孩子,去吧。”寧則禮有些犯困擺手叫他們各自去了。
出了前院,寧蘊暫時不說了,但是他還是跟着寧芝去了寧芝院子裡。
寧芝好笑:“好要勸我啊?”
“不是。我其實也不是想攔着你,你想做的事,留在京城不重要麼?你也知道,陛下年歲已高……”說到這,寧蘊還是四下裡看了一眼。
連翹低頭退出去,屋裡就生下姑侄兩個。
“陛下還能活幾年……太子身子更是不濟,叫我看,怕是熬不過陛下的。那時候,若是二殿下在前線,你留下不是更好麼?”寧蘊道。
“你說的有理,我也想過。不過,對於二殿下而言,重要的不是臨京啊。臨京,爲什麼叫臨京呢?這只是一個臨時的地方啊。只要兵權在手,臨京不重要的。”寧芝輕嘆:“何況,雖然我不能領兵打仗,但是我在,對大伯他們也是有好處的。”
不說居中調停,至少能潤滑一下吧?
“罷了,你自小有主意。”寧蘊搖搖頭:“不過怎麼也是來年的事了。你那侍衛怎麼樣?”
“挺好,他們也得來年才能看出好壞來。先養着吧。”寧芝笑了笑。
“好了,不必擔心,倒是與我做些別的吧。”寧芝道。
寧蘊點頭,起身自己找地方歇着去了。這院子他熟悉,打小在這裡的。
他早上起來的很早,要習武,所以午後還是要歇會的。
等寧蘊睡去了,白芷進來:“姑娘,方纔韓家派人送來帖子,說是韓大姑娘要來拜見您,有事相商。”
“什麼事這麼急?巴巴的兩回了。不過這位大姑娘這回可是知道直接見咱們姑娘了?”連翹道。
“既然這樣,就叫她下午過來吧。”寧芝上午馬車上睡了一覺,所以並不睏倦。
寧芝冷笑:“既然她非得做出個規矩守禮的淑女樣子來,我倒是不好不成全了她。”
按說,今日遞上帖子,怎麼也得次日見。
沒有中午上了帖子,下午就得見的。
總是顯得主人家有點不尊重了。
不過,韓佩鴛想要見寧芝,其實也着實犯不上送個帖子。她是想表現自己懂禮數。
可姑娘們結交,不是這樣的。
所以,寧芝索性就不給她這個尊重好了。
韓佩鴛聽回話,面上倒是沒什麼。
兩個丫頭有點生氣,但是見自家姑娘不吱聲兒,她們也不敢開口。
韓佩鴛想,知道寧芝是個不管不顧的,落她的面子倒是第一次。
也罷,就當是之前不該說要見寧菱吧。
已然決定要謀定而後動,自然不在意寧芝的這些許爲難。
“既然九姑娘下午有空,就給我梳妝吧。”
兩個丫頭哎了一聲,伺候韓佩鴛更衣去了。
半個時辰後,韓佩鴛到了寧家。
被請進了寧芝院子裡的時候,寧蘊正是剛睡醒,吃着殿下和寧芝說話呢。
見了她,隨意問了一句好,就低頭繼續吃東西了。
韓佩鴛看了看他,應寧芝的話,坐在了一側。
“韓姑娘有事?”寧芝直接道。
她是看着韓佩鴛的打扮就覺得真是晦氣。
常年白,常年素,白色的紗裙,配上白珍珠的首飾,怎麼看都是……不吉利。
那不成想表現自己素雅高潔就必須穿白的?
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家,成日裡這麼穿,不膩?
“也不是大事,只是這事也要與九姑娘商議一二。”韓佩鴛笑着開口,還是一貫的溫和。
寧芝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這不是就要到了二殿下生辰了麼,想詢問一下九姑娘的意思。”韓佩鴛點到爲止。
其實就是問,你送什麼,我不好超過你。
她是絕不會做彭筱那種試圖如今就壓着寧芝的蠢事的。
再者,也算是表示沒有與寧芝爭寵的心,甘心退一步。
寧芝心中瞭然:“不必看我,我送的並不貴重。一幅圖罷了。”寧芝輕輕笑了笑:“二殿下是個習武之人,不見得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