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着實沒想到,竟是這樣的飲食。
在裴珩面前,沒法不吃。何況寧芝都這樣吃了。
可她們活了十幾年,實在是也沒吃過這樣的東西啊。一時間,竟是有點無所適從。
這倒是也不怪她們,畢竟都是貴族出身,養尊處優的姑娘呢。
甚至不比寧芝有一個成熟的靈魂,曾經是有過這樣的經驗的。
畢竟寧芝記憶裡的那個世界,除非是頂級豪門,否則也沒有吃的太講究的。
骨頭湯和雞蛋餅加上一堆配菜,這都不是一般百姓能每天享受的了。
所以儘管不習慣,也能很快接受。
他們兩個人這樣,韓佩鴛和賀秋雲又能如何?
只能是咬着牙吃了。
寧芝側頭看了一下,笑了笑:“你們不習慣吧?吃點心吧,到了下一個地方買些別的吃的。咱們和這麼多的將士們一道走,是不能吃的太好的。不過要是停在了城裡就可以了。”
“還着實是不習慣些。不過我想這,莫不是這幾個月裡,九姑娘一直就這樣過的?哎……真真是不如你良多呢。”韓佩鴛反應很快。
是了,不習慣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她們本該不習慣。
“說來也是,我雖然是軍中長大的,可也沒真的過過這樣的日子。倒是聽我爹說過,當初我娘跟着他,過了苦日子的。”賀秋雲吃了一下口餅:“想想,多不容易呀。九姑娘真是太厲害了,比我們都小些,是吃苦了。”
“她吃的苦又何止這些?快吃吧,過幾日回去就好了。”裴珩輕聲哼了一下。
他可是記得寧芝給傷員包紮的,甚至看見過血濺在她漂亮的小臉上。
這點苦都不能算什麼苦了。
寧芝不語,笑着拿了一個小點心吃。
韓佩鴛和賀秋雲都很震撼,居然叫二殿下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們倒不在意寧芝到底吃了什麼苦,多少苦。而是在二殿下眼中,寧芝已經是這樣的好了麼?
這太重要了。
不過良久,韓佩鴛又想,其實也不是很可怕。
這世間啊,多少恩愛夫妻式微的時候一起吃苦,可是後來呢?
功成名就之後呢?
男人哪一個沒有寵愛的女人,多少還是最初的那一個呢?
一歲兩歲,其實差距不明顯的。如果寧芝一直這麼‘吃苦’,會不會老的快呢?
那時候,她勞苦功高,可如果沒了美貌呢?
這一想,韓佩鴛想,她願意留在不吃苦的地方。
用過了簡單的午膳,就要準備繼續起程了。
不過還是留了一些時間稍微叫女眷們走動一二。不然馬上上車顛簸也不好。
寧芝扶着連翹在馬車周圍走動。
不多時裴珩過來了:“想騎馬麼?”
寧芝果斷搖頭:“不想!”
開玩笑,這可是十一月天,馬上就臘月裡了。怕凍不死麼?
裴珩看她,像是很遺憾的樣子:“可以慢一點。”
寧芝還是搖頭:“殿下,我知道你不能坐馬車很難過。同情你。”
但是我不會陪你騎馬的,適當範圍內的享受我可不要丟了。
裴珩呲牙,不過沒勉強,想也是,小未婚妻身嬌體軟的,這天氣是不適合騎馬了。
於是,裴珩很遺憾的看着小未婚妻上了馬車。連睡顏也看不到真是太難過了啊。
寧芝毫無負疚的上車,繼續接受馬車搖晃去了。
不過,這樣的情形繼續了三日之後,寧芝實在是受不了裴珩那埋怨的眼神。
雖然二殿下什麼都沒說……
第四日,寧芝終於大發慈悲陪着裴珩騎了一會馬。
坐在馬上被裴珩摟着,寧芝輕聲細語的抱怨:“冷就不說了,明明韓姑娘和賀二姑娘都在,我這麼叫你摟着不是拉仇恨麼?人家不敢怨你,只能怨我了。”
裴珩想說她們不敢的話,可又被寧芝柔聲細語打斷了。
“女孩子之間互相算計是很可怕的,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已經出事了。殿下不是坑我麼?莫不是殿下故意的呀?要不殿下摟着雪白的韓姑娘?還是漂亮的賀二姑娘去?”
裴珩想了一下這個‘雪白的韓姑娘’差點噴笑。
“好了,別念叨了,一會就放你回去,明日不騎馬了可好?”裴珩想,小未婚妻忽然變得這麼囉嗦還真是不習慣呢。
“那你不摟着我騎馬,就摟着雪白的韓姑娘麼?”寧芝故意。
裴珩到底沒憋住,笑出聲:“閉嘴!心眼怎麼這麼壞?” щшш●TTκan●C〇
什麼雪白的韓姑娘,這麼說過去,韓姑娘還是姑娘麼?倒像是個什麼雪白的小狗還是小貓了。
寧芝眯眼笑:“兇我呀,那我就閉嘴了。”
裴珩在她腰上的手緊了一下:“你就裝吧。”
寧芝就勾脣笑,不過沒再說話了。
等到了午時,自然韓佩鴛和賀秋雲沒有顯示一絲一毫的嫉妒之類的情緒。照舊一起用了不盡如人意的午膳,再一起趕路。
果然這之後,裴珩也不再想叫寧芝騎馬了。
他領着這麼多人,是不好意思坐馬車的,只能堅持着騎馬走,心想可真是冷。
最冷的是十一月初七這一天。
因爲下雪了。
他們趕路到了一處叫做皮鎮的地方,早上走的時候,很早還能看見星星呢。
可是等到了半上午的時候,天就陰了起來。
這會子可真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雪下起來的時候,躲都沒法子。
只能往前趕,到了天黑能到下一個地方,也就是昌裕鎮。
過了昌裕鎮,再走一會,就進了臨京的範圍內了。
距離臨京城,也不過是一日多的路程了。
本來慢慢走,兩日正好回去,可這雪趕着,沒法慢了。
這一天中午都不停車,女眷們在車上用點心,好在馬車裡有熱水不至於吃冷的喝冷的。
可外頭的將士們包括裴珩和寧蘊之類的,就都只能忍着。
寧芝也只能叫飛刃抽空叫來寧蘊,隔着馬車給他喝了一碗熱乎乎的油茶罷了。
至於裴珩,太明顯了,只能不管他了。
不過裴珩倒也不吃醋,他眼裡的寧蘊也還小麼。
何況愛屋及烏,是芝芝的侄子,不也是他的?跟自家侄子吃醋,犯不上。
至少在二殿下眼裡,這寧蘊可比裴霖討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