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權 步步生魅116 暗中推助
皇陵幽禁,又將追隨大公主的朝廷重臣革職查辦,女帝此舉算是徹底斷了大公主的羽翼,讓她以後再也沒有能力翻雲覆雨,但同時,又保全了她的性命。
二公主等人,看到這樣的結果想必不會全然滿意,但暫時應該不會再對大公主出手了。
墨惜顏心中暗歎,女帝在身爲一國君王的同時,始終還是一個母親,但凡沒有觸及她的底線,她都不會忍心置自己的子女於死地,而是費盡心思爲自己的女兒留下活路。
只是,就是不知道大公主領不領她的這份情了。
都說父母是上輩子欠了兒女的債,所以這輩子纔會身爲父母,償還對兒女欠下的債,一輩子爲子女勞心勞力,看來果然不假。
“那公主暫時不會有事了?”景墨神色凝重,眉宇間滲着一層淡淡的憂色。
“嗯。”墨惜顏點頭輕應,心中頗有些感慨。
大公主沒有被逼到絕境,這其實是她樂於見成的,因爲大公主暫時無事,二公主等人,大概也就暫時不會對她出手。
當然,這是在不再有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的前提下,如果風雲再起,她就不敢確定了。
聞言,景墨不自覺呼出一口長氣,“呼……”緊繃的神經,緊繃的面色也隨着這口長氣的吐出緩緩放鬆了下來。
睨了景墨一眼,墨惜顏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呀,都不知道要愛惜自己的身體,等會兒記得讓廚房好生做些好吃的給你補補,然後你今日不用再跟在我身邊,好好睡上一覺補補眠。”
景墨心頭生出些許暖意,有些靦腆地笑道:“公主莫要擔心,我不礙事的。”
“一日兩日這般自然不礙事,但這往後,事情會越來越多,你若經常這樣因爲擔憂而睡不好,你身子怎麼吃得消?你身子若是垮了,我豈不就成大罪人了?”
景墨一聽心裡一慌,連忙改口道:“公主放心,以後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墨惜顏聞言滿意一笑。“這纔對嘛,以後這種事情你就該自己注意,而不是我每天督促你你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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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由爭奪皇權引起的腥風血雨在女帝墨芊月的高端手腕下悄無聲息平息沉靜,然而,就在京中名門商賈以爲事情會就此告一段落之際,紅城瘟疫肆虐,新一番的權勢爭鬥接踵而至。
昭陽四百五十二年三月二十六日清晨,在大公主被押解回京之前,另一道八百里急報傳入帝都天竺城,掀起另一場軒然大波。
時隔二十年之後,有人回憶起當日場景,不禁眯眸感嘆,感嘆那道急報捲起的滾滾煙塵好似前線戰場硝煙。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道急報帶來的消息確實是新一輪奪嫡大戰的導火索,且註定了昭陽今後的權勢佈局。
急報快馬從天竺城南門疾馳而入,一路暢通無阻穿過南門大街,最終直接進入皇城,停在金鑾殿前。
正在上朝的一衆官員聽見由遠及近的急報聲,心俱是往下沉了沉,且由心底不自覺生出一股緊張感,因爲那聲音聽起來急切急躁,似牽繫了無數身家性命。
“報……”那帶着消息的侍衛從金鑾殿大門一陣風似的卷向大殿中央“咚”一聲跪下,跪地有聲,更激起他身上侍衛服上一陣塵土,連殿內空氣都染上了一股灰塵的味道。
“啓奏陛下,江都八百里急報!”
墨芊月自聽見急報的聲音秀眉便緊緊擰起,神色凝重如冬日風雪中挺拔而立的松樹。
“什麼急報?”她問,聲音沉重,似乎已經料到會是什麼事情一般,只是想要加以確認而已。
“啓奏陛下,江都刺史來報,泗水紅城以及紅城下游方圓五百里以內同時爆發瘟疫,截至十八日各地因爲瘟疫而死的百姓已有五百餘人。
因爲擔心疫情,江都刺史已經召集附近各城各地的大夫前往疫區救治百姓,但疫情仍舊難以控制,江都刺史請求陛下在全國各地召集大夫火速前往江都,並籌備治療瘟疫所需藥材,命專人儘快運往疫情區域。”
待那侍衛稟報完畢,頓時滿堂譁然,墨惜顏也是聽得心頭一驚。
瘟疫,這恐怕是醫藥條件落後的年代人類生存的最大敵人。泗水沿岸兩年前就曾爆發瘟疫,當時也是來勢洶洶,死了不少百姓,聽剛纔那侍衛的稟報,似乎此次的疫情比上次更爲嚴重兇猛。
高臺上,墨芊月身形一震,面露震驚,她的目光第一時間轉向站在右首的陌輕塵。“陌宰相,關於這次的瘟疫你有什麼好的應對之策?”
堂下,陌輕塵應聲出列,躬身道:“回稟陛下,此次疫情來勢洶洶,微臣認爲當務之急陛下應該在全國境內立即貼出皇榜,召集各地大夫由各地官衙登記在冊,然後由各地官府命人護送到江都,再由江都刺史調往爆發疫情的各個地區。
再來,便是由朝廷出面在全國境內收購藥材,如若國內藥材匱乏,則應由專人到鄰國購買,然後讓人儘快送到瘟疫地區。而這收購藥材之人,必須清正廉明,不會用劣質藥材充當優質藥材,耽誤救治百姓之事。”
墨芊月鳳眸幽沉。“此事事關重大,宰相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這……”陌輕塵一頓,腦海中閃過幾個名字,卻有些遲疑。見她說話吞吐,墨芊月眸色一暗。
“宰相是有什麼顧慮?還是宰相也想不出合適的人選?”
“回陛下的話,微臣心中倒是有幾個合適的人選,但此次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需要考量的事情也比較多,微臣一時拿不定主意由誰擔此重任會比較好。”
墨芊月掃一眼臺下衆人,鳳眸幽深。“宰相且說來聽聽,眼下衆愛卿都在,衆愛卿可以一起拿個主意的。”
陌輕塵低垂的眸中幽光一閃,道:“陛下,微臣覺得,此次重任非九公主莫屬。”
陌輕塵語聲平靜,似飯後閒談,待她話語一落,滿堂陷入死寂。片刻的沉寂過後,是與死寂相反的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