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對感情遲鈍
剛纔便問她可有想過問問景墨的意思,還說景墨可能並不想離開,此時又讓她去問景墨的意思,他到底是何用意?難道……
想到某種可能,墨惜顏立即直覺地在心底否定了那種想法。
萬念恩迎上墨惜顏明顯帶着疑問的目光,泰然道:“公主,有些話,並不是奴侍一個外人可以說的,有些事,也需要你親自去核實,唯有你親自確認,你纔會知其重要。”
墨惜顏蹙了蹙眉,凝視着萬念恩的眸中滿是狐疑神『色』。
親自確認纔會知其重要?說得還真夠懸乎的,這管家……當真是混成人精一般的人物,如若他讀的書再多些,再像陌輕塵那般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一番,只怕不會比陌輕塵這樣的女人遜『色』。
說起來,這個人其實真心叫人欽佩,早年對祥貴君一直忠心耿耿,甚至爲了服侍祥貴君,將祥貴君曾爲他謀的親事都推拒了,現如今又來照顧九公主,將九公主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和他相比,她還當真是遜『色』得很,最起碼,讓她管理這麼大的一個府邸,絕對會被她管得『亂』七八糟。
深深地看了萬念恩一眼,墨惜顏揚了揚眉。“萬管家,你說話就不能說直白一些麼?你知道的,我這腦子不大好使,你說得這麼隱晦,我根本聽不懂。”
萬念恩微微躬身,態度恭敬得墨惜顏想要抓耳撓腮,以此舒緩心中的抓狂。
“公主,在奴侍眼中,你是衆位公主中最爲聰明的一個,但有些事,需要用心看,心明如鏡,自然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很多東西。”
墨惜顏嘴角抽了抽,忽然覺得眼前的小老頭有些像頑石,任你用別的石頭用力砸他或者用水淹他,他那圓滾滾的、硬邦邦的外形就是完好無損,你怎麼攻都攻不下他。
別開視線,她淡淡地說:“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將幾封信寫好,其餘的事,等晚些時候我再來找你商量。”
萬念恩對着她的背影躬了躬身。“公主慢走。”
她回頭一看,正好看見萬念恩黑乎乎的頭頂,隨即嘴角抽搐着離開了。離開大堂之際,月眸中幽光一閃。
不管前路福兮禍兮,她都得硬着頭皮繼續往下走,但願蒼天憐見,讓她有命活着回來,或者活着回到屬於她的現代,也不枉她此生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萬念恩凝眸望着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喟嘆着搖了搖頭。
很是聰明的一個人,但偏偏對感情一事很是遲鈍,或者,不能說是遲鈍,只是因爲眼裡有了一個人,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感情一事,當真是說不清,旁人也無法『插』手,景墨……也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回到暢園,墨惜顏隱約聽見廚房裡傳來“乒乒乓乓”一陣聲響,如珠玉般的耳廓不禁抖了抖。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月眸裡閃過好奇的光。
這般動靜,莫非是鍋碗瓢盆被砸翻到了地上?
這會做糕點的人,照她的理解應該是很會做飯的呀,畢竟都是將各種東西加在一起,只是這加在一起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心下狐疑着,墨惜顏原本打算走向書房的腳,不覺間便轉了方向,改向旁邊的廚房拐了過去。當她跨進廚房的那一霎那,和她想象中的一樣,廚房裡一片狼藉,甚至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有隻被殺得奄奄一息,但還留有幾口氣的雞時不時掙扎幾下。地上有盆菜撒了一地,估計就是那隻生命力太過旺盛的雞的傑作。爐竈上也七零八落地散着各種菜,但都被混在了一起。
再來看看做這頓飯的廚師,頭髮有些散『亂』,臉上還沾了幾滴雞血,豔紅的血『色』綻開在如雪般玉白的皮膚上,有些綺麗,還有點兒詭異。
景墨發覺立在廚房門前的人,立即用袖子擦了擦臉,試圖整理儀容。
墨惜顏眼睜睜看着他那張如秋菊般淡雅的臉在他自個兒的摧殘下成了張有些駭人的大花臉,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聲音,最後,那話語便被她收回了肚腹,連帶着她原本要噴薄而出的狂笑。
“公主,你怎麼來了?我還沒開始做的。”景墨聲音急促,有些微的喘,墨惜顏一聽便知他剛纔必定和他正按在手下的那隻雞大戰了一番。
墨惜顏慢慢掃一圈好像經過大戰的廚房,莞爾笑道:“我說讓你做飯,但沒讓你必須全過程親自動手。像這殺雞和洗菜,你可以讓廚房的人或者其他侍童幫忙的,只要最後的菜是你煮的就行。”
說着,又掃了一圈,就是不去看那張花得十分有個『性』的臉,墨惜顏又道:“先叫人來幫忙收拾一下吧,順便讓他們幫你生火,再幫你洗菜,你只用做最後的炒菜工序就成。我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轉過身,墨惜顏嘴角大大地咧開,強忍着笑意快步離開了廚房。待回到臥房趴上牀,她捂着被子纔開始放聲大笑,“哈哈哈……太好笑了,笑死我了……”
不是她多此一舉,而是她怕自己笑得太過誇張,太過豪放,被從廚房出來去找侍童幫忙的景墨不小心聽見。直到笑到肚腹抽筋,眼角溢出了淚,她這才控制着情緒慢慢冷靜下來。
鬆開被子,充足的空氣涌向鼻息,竄入肺腑,她翻身平躺在牀上,思緒漸漸沉靜清晰,神『色』也漸漸冷淡了下來。
過了半晌,沉着臉,她起身徑直來到了房裡的案桌旁,擺好筆墨紙硯開始磨墨,月眸中冷光沉沉。
她本人不會寫『毛』筆字,但她現在這副身體的原主人會寫,她便撿了個便宜不用自己多年的刻苦練習便能寫得一手好字,卻不想,她在這個世界要寫的第一封書信,便是寫赴險前的臨終遺言似的東西,還是寫給那個冷酷的君王。
神『色』冷厲,她在心中琢磨了一下書信內容,便開始奮筆疾書,將最後請求賦予紙上,希望墨芊月能仁慈一回,答應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