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權 步步生魅177 說服衆人
刻意隱瞞一本書的名字,公主這麼做到底是爲了隱瞞什麼?她到底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溫輕言心裡如是想着,直直地凝視着墨惜顏,眼神深邃幽涼,帶着深深的探究,墨惜顏看着他的眼神,淡笑着避開了他的打量探究,眼神迷濛。
“那本書是我很多年以前看的,名字早已忘記,若不是聽你們提起感染瘟疫的患者需要消炎,那個故事只怕我也想不起來。
眼下情況緊急,若僅僅因爲我想不起書的名字而耽擱了所有患者的救治,倒真是我的罪過。”
墨惜顏若有所指地說着,心裡卻敲響了一下警鐘。溫輕言這麼問自己,看自己,是懷疑什麼嗎?
眼角餘光裡瞅見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墨惜顏擡眸看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任大夫已經站到了溫輕言的身後。
她微微一笑,打招呼道:“任大夫。”
任大夫也對她微微一笑,“公主和溫大夫剛纔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公主當真記不起那本書的名字了?”
不知道任大夫是不是也如溫輕言那般對自己有所懷疑,墨惜顏淡笑道:“隔得太久,確實記不起了。”
任大夫略一沉吟,然後問她:“那公主可是確定自己沒有記錯,那位遊歷四方的大夫確實用了烈酒給傷者的傷處消毒?”
墨惜顏輕輕頷首,“我確定,那本書上確實是這麼寫的。”
“既然公主確定,那我們不妨在所有患者中先找一個人出來試上一試,倘若那人身上的膿包確實很快便好轉,那我們再將此法推廣,有了切實的例子,要說服其他的大夫便也容易了。”
“任大夫說的是。”墨惜顏笑着回道,看一眼溫輕言,見她頭顱微垂似在想着什麼,她隨即又將目光落在了任大夫身上。
“任大夫和這裡的百姓比較熟,這件事便勞煩任大夫費心了,爲了確保事情沒有偏差,我等下會差葉護衛到襄陽去買些極品狀元春回來的。”
任大夫聽後連連點頭。“狀元春甘冽爽口後勁極強,算是所有烈酒當中的極品,應該不比公主所看到的醫書上記載的烈酒差。”
墨惜顏附和地笑了笑,故事是她隨口編出來的,根本沒有所謂的醫書,也沒有所謂的烈酒消毒一事。
她之所以編這麼個故事出來,是因爲醫用酒精的乙醇濃度爲百分之七十到七十五,烈酒當中的極品,乙醇濃度差不多能達到百分之七十,勉強能當做酒精使。
而她所說的極品狀元春,就她腦海中的記憶來看,是昭陽最烈的酒,乙醇濃度應當不低,可以拿來試試。
溫輕言見兩人三言兩語便已商定了對策,而她原本打算逼問墨惜顏爲何隱瞞醫書的事就此落空,心不免往下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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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任大夫又聊了幾句,打了聲招呼告辭後,墨惜顏便回到了帳篷,當即吩咐葉可欣到襄陽城去買極品狀元春回來。葉可欣領命而去,傍晚時分便去而復返,將酒帶了回來。
找了人將酒送去給任大夫,墨惜顏讓那人順便給任大夫帶了句話:天氣炎熱,衣着當以輕薄透氣爲佳,如果方便,在家中最好露着膀子,捂着患處極有可能讓膿包更爲嚴重。
任大夫收下了她讓人送去的酒,也將她讓人傳達的話記在了心上,當晚便找到了自願嘗試的人,也就是那日她去“討飯”吃的那戶人家的男女主人,開始了古代最爲原始的人體試驗。
日落月升,斗轉星移,兩日過去,那對夫妻身上擦過酒的地方膿包都開始慢慢結痂,那些附近住的居民得知這對夫妻在做新的嘗試並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後,有不少人也要求任大夫給他們同樣的酒和藥方,想早日康復。
用酒消毒纔剛見成效,任大夫不敢擅自做決定,就到帳篷來找墨惜顏,墨惜顏與她商量了一番,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便讓人將所有的大夫都集中到了一間較爲寬敞的帳篷裡,將用酒消毒一事的原委告訴了衆人。
待墨惜顏說完,帳篷裡瞬時陷入死寂,過了半晌,有人懷疑地問:“公主所言之事可是真的?”
墨惜顏循着聲音向問話那人看去,底氣十足、擲地有聲地說:“自然是真的,有紅城鎮裡的百姓可以證實。”
“但只有兩個例子,說不定是巧合。”人羣中有低低的聲音傳來,墨惜顏側眸看去,奈何人多,她並不知道說話那人到底是誰。
視線淡淡地掃過衆人,她笑了笑。“僅僅只有一個人還可以說是巧合,如今自願嘗試的兩個病人情況都已開始好轉,你們還要說是巧合?
忘記了醫書的名字的確是我的疏忽,我這兩日也一直在試着回憶那本書的名字,奈何我看那本醫書時不過才幾歲,如今已隔了差不多十年,我是怎麼想也回憶不起來。”
墨惜顏說話時不着痕跡地掃了溫輕言一眼,她最後那句話便是特意說給溫輕言聽的,目的是爲了消除溫輕言對她的懷疑。
自從那日之後她便覺得溫輕言對她的態度有些怪異,雖然不知道溫輕言到底懷疑她什麼,但想到事情的起因源於醫書一事,她便想趁着這個機會解釋一下,以免溫輕言繼續懷疑她,有朝一日真的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雖然以往的九公主鮮少與外人打交道,在朝堂上也一直淡然處世,以不理朝政的姿態立足,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到底會什麼,不會什麼,不可能給人留下什麼把柄,所以她也不用太擔心有人可能會拆穿真正的九公主根本就不曾看過醫書的事,但有些時候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悄然收回目光,墨惜顏繼續道:“眼下治病救人最爲重要,這幾日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再拖下去只怕病人的情況會再度惡化,如果你們還是對用酒消毒存有疑慮,那你們不妨再找些人嘗試。”
話落又是一陣沉默,墨惜顏耐心地等着衆人表態,過了一會兒,有個大夫率先出聲:“既然公主曾經在醫書上見過記載,又有病人已親自試過,我相信公主所言,贊同大量使用狀元春消毒。”
開了個頭後,接二連三地有其他人表態,墨惜顏含笑聽着衆人的贊同之聲,想着秋海棠的身體已恢復得差不多,便與衆人商定由她到襄陽買了酒送來。
散會後,墨惜顏便回到帳篷開始收拾行囊,在當日傍晚時趕回襄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