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段時間,盛林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直到對方的手撫摸在她的後背上,她才猛然從那種讓人戰慄的感覺中情形過來,用力地想要推開那個鉗制住自己的男人。
“嗚嗚……”她用力搖頭,避開了景玥的脣,“放開……放開本宮!”她低聲呵斥,“七皇叔,請自重!”
隨着她的呵斥,在景玥再次要低頭下來強吻她的時候,她忍不住伸手用力打在了他的……傷口上。
最終她沒有像正常女子被人佔便宜之後一巴掌扇在了對方的臉上,那隻會更加激怒面前這個失控的男人。她選擇了真正的傷害景玥,讓他從疼痛中恢復理智。
景玥立刻發出了一聲悶哼,他的眼睛中恢復了一絲清明。
“我不是你所想的那個人。”盛林這才緩慢的開口,並且伸手輕輕的揉着自己被鉗制得生疼的胳膊,“七皇叔,你在發熱,我相信之前的行爲是因爲神志不清造成的……”
她努力的爲剛剛讓人尷尬的事情尋找藉口,然而,景玥並不領情。一直沉默的他突然開口了。帶着一絲疲憊和無奈,光是聽他的聲音,盛林都覺得一陣心酸和絕望的感覺蔓延開來。
“不是……”景玥緩慢的搖頭,靠着欄杆往下滑落在盛林低聲的驚呼中坐在了竹製的地板上。他乾笑了一聲,“你給我的感覺跟那個人太像了……我是病了,可是並沒有真的神志不清。”他擡頭,黝黑的雙眼在黑暗中看着盛林。
盛林一瞬間就有種似乎被野獸盯着一樣的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成爲了眼前這個虛弱的男人的獵物。明明他都虛弱到了站不穩的程度,可是爲什麼她會有一種心悸的感覺,緊張、不安,手心都要冒出汗來。
“你不是杜幼……”他說,“我調查過杜家,自從……自從那日裡面聽到你講給臻兒的故事之後……”
盛林心中一緊,幾乎要捏斷了自己手指。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景玥就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雖然知道騙不過這個男人,可是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以爲景玥不會注意到那個小小的細節,或者說,他不會更深入的調查。
然而,景玥不光注意到了,而且還從根本上去調查了一些事情。
“那麼,”她說,低頭避開了景玥的目光,“你得到了什麼?”
“呵呵……”景玥低聲笑了起來,“你真的要讓我說……”他低聲說,對着盛林伸手,“扶我起來吧。”
盛林愣了一下,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然後握住了那隻手扶着景玥站了起來。
景玥在站起來的一瞬間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後在她掙扎之前,低聲說:“在蘇馨死的那一天,杜家的兒媳婦盛林假死復甦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
幾乎是無法控制的,盛林的身體在一瞬間僵硬。她依稀聽到了景玥在耳邊發出一聲輕笑,然後就被那個男人放開了。
“無論如何,皇后娘娘還是回宮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見太后呢。”他重新靠在了欄杆上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目光幽深的看着盛林,“今天晚上,我們沒見過面?”
“……”盛林後退了一步,謹慎而警惕的盯着景玥。“那麼,七皇叔會請御醫開藥吧?”見景玥揚眉,她才勉強微笑着補充,“你在發熱。”
“哦,當然會。”景玥抿脣輕聲笑着,“臣還想好好活着呢。”
之前緊張而詭異的氣氛似乎完全消失了,盛林甚至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她微微搖頭,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皺巴巴的衣衫然後才拎着裙角下了樓。
伴隨着吱吱呀呀的聲音,直到最後門被關上,景玥才猛然站了起來撐着欄杆往外面看去。很快盛林的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範圍之內,然後被一層層的竹林給遮擋住。
他盯着那個消瘦而有些陌生的身影消失的地方,許久才後退了一步重新坐在了地面上。
他是在發熱,可是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對於盛林的懷疑由來已久,然而他曾經無數次的懷疑自己,如果不是那種暈眩的感覺作爲理由的話,他甚至沒有勇氣去證實什麼。
說實話,他害怕得到答案。
而這次,盛林雖然沒有給他任何實質性的答案,可是她的表現卻讓他心中升起了更多的希望。就算最不可能的可能,他也還有一絲希望。
那個驕傲到了極致的女子,怎麼會就那麼悄無聲息的在這個後宮之中死去?而盛林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的那種吸引讓他越來越相信,這個女子絕對不那麼簡單。他願意冒險去試探,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
他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之前的事情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他幾乎是躺在了地板上,胡亂的想着他只是需要休息一會兒,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再下樓去找御醫……然後,他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盛林就被綠桑給輕輕的搖醒,一旁的秋狄鎮定自若的指揮着宮女們準備熱水,衣衫,還有頭飾。
甚至還沒有等盛林出內殿,外面就有內侍低聲通報,說是景恆已經過來了。
想到整個每次都讓別人幫他收拾亂攤子的皇帝,再想想那個在不知不覺中就調查了杜家的景玥,盛林忍不住在心底冷笑。她故意放慢了接下來的速度,又讓人傳膳。
整個早膳的過程中,景恆都表現的心不在焉,甚至頻頻擡頭看着正在耐心的喂景臻吃飯的盛林,幾次試圖開口都沒有結果。
盛林瞥了他一眼,然後才低聲道:“平日裡面都是一個時辰後纔會去給母后請安,皇上不用心急。”
景玥的表情一訕,然後才示意身邊服侍的宮女給景臻添了一些他面前的菜。
盛林皺起了眉頭,盯着那放在碟子裡面的菜片刻,然後才皺眉第一次正式看向景恆,“皇上,臻兒對蝦過敏,你身爲他的父皇,不會不知道吧?”說着她就揮手,示意半夏把那盛了蝦的碟子給撤下去,眼中充滿了對景恆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