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林聽了這話,忍不住輕笑出聲。正待說什麼,就看到守在外面的宮女進來通報,說是欣婕妤來給她請安。
“不是說皇上免了你今日的請安嗎?怎麼又來了?”不等花欣柔行完禮,盛林就連忙讓一旁的宮女看座,“昨夜你侍奉皇上,又是第一次,只怕身子會有吃不消,理應好好休息纔是。”
“那是皇上體恤嬪妾,嬪妾怎能夠恃寵而驕。給皇后娘娘請安是嬪妾的本分,皇后這樣說,真的是讓嬪妾無地自容了。”花欣柔微微往前傾身,恭敬的看着盛林,“嬪妾先謝過皇后娘娘之前賞賜的東西,再謝皇后娘娘體恤之情。”
“好了,就你的嘴甜,本宮不過略微說了一句,竟然讓你扯出一大堆的話。當年,榮嬪你可看出了欣婕妤如此好的口才?”盛林說着看向了張琉毓,只見張琉毓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微微搖頭,“回皇后娘娘的話,嬪妾可沒這本事,當初還當欣婕妤是一個內向,靦腆的姑娘呢。”
吳渝薇聞言就也跟着湊趣了幾句,四個人利索的把麗嬪給晾到了一邊。麗嬪臉色越來越難看,手緊緊抓着椅子的扶手,半響才清了清喉嚨,慢吞吞的開了口。
“看起來,欣婕妤倒是個有福氣的。新入宮的姐妹之中,上有吳姐姐這個惠嬪,下有張妹妹這個榮嬪,卻沒有想到,竟然讓一個位份最低的婕妤給撥了頭籌……”她說着輕笑了一聲,目光從吳渝薇和張琉毓臉上滑過,最後又落在了盛林的臉上,“皇后娘娘,嬪妾看着,這惠嬪和榮嬪的顏色,也不比欣婕妤差,怎麼皇上就偏偏點了欣婕妤呢?”
盛林冷冷的看着麗嬪,她這一招可謂是毒辣。短短几句話,不光是挑撥了吳渝薇、張琉毓和花欣柔的關係,甚至暗暗指摘她私下偏心花欣柔,這才讓花欣柔撥了頭籌。
然而,盛林也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聽得她這麼說,脣角就勾起了笑意,只語氣卻冰冷到了極點。
“本宮雖然貴爲皇后,是六宮之首,可是也知道,妄自揣測聖意,是犯了忌諱的。聽麗嬪這麼說,倒像是常常揣測聖意一般?皇上喜歡誰,又要翻誰的牌子,那是聖意,若是麗嬪不服,不如直接去問了皇上可好?”她說着手就輕輕的拍在了桌子上,“麗嬪,本宮倒是更好奇,爲何晟美人有了身孕,你身子不爽,幾位妹妹進宮,你又身子不爽?你這身子若是一直不好,不如本宮就免了你的日常請安,讓你在你的雲華軒中好好的休憩,也免了他人打擾,可好?”
這話中的意思在明白不過,若是麗嬪再不知道好歹就要禁她的足了!
麗嬪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半響才咬牙道:“皇后娘娘嚴重了,嬪妾向來有心絞痛的毛病,不過是偶爾犯病罷了。嬪妾還沒有來得及恭賀欣婕妤呢……”她說着站了起來,走到了花欣柔跟前,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道:“欣婕妤果然是好顏色,只是裝扮上未免太素淨了點。”
說着,麗嬪就從發間抽出一支通體通透的碧玉簪子,輕輕的簪在了花欣柔的發間,“這樣就好看多了,這簪子,就送與婕妤妹妹吧。”
花欣柔有些不知所措,不過還是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微微躬身行禮謝過了麗嬪。
見麗嬪轉移話題,盛林也不欲與她多做糾纏,又問了其他二人晚上是否住的習慣,宮中是否有什麼短缺的。又道若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直接與她說就是了。
衆女又是一陣謝恩,等到到了給太后請安的時辰,盛林這才帶着衆妃嬪一起出了椒房宮。
一通忙碌,等到重新回到椒房宮中時,盛林已經覺得精疲力盡。一回去就歇歇靠在了美人榻上,招手讓半夏送了茶水過來潤了潤喉嚨,這才低聲道:“我累的很了,若是有人來,就全部推了就是。”
半夏低聲應了,拿了毯子小心翼翼的蓋在盛林身上,這才輕手輕腳的出去,找了綠桑。
“我看着娘娘的身子實在是有些不適,之前探了她的額頭又有些發熱,若是一直這麼僵持着不去請御醫,只怕是不大好的。綠桑你向來主意多,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纔好?”
“娘娘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如何?她既然要強撐着,只怕也有她自己的用意。我們做奴婢的,只有好好照看她就是了。我這就吩咐廚房多備些薑湯,等到娘娘醒了,就給她端過去。”綠桑眼睛微微一轉,就有了主意,“你在娘娘身邊服侍的日子久,等着娘娘醒了就多勸勸。若是娘娘同意了招御醫來,最好不過。若是娘娘還是不允……”
“若是還不允,那可怎麼辦?”半夏焦急,比起綠桑思來想去的心思,她的心思更純一點,一心的爲着盛林的身子着想。
綠桑目光沉靜,“若是還不允,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就是了。”
半夏愣了一下,“這……”她還是不懂。
等到盛林小憩醒來,差不多就到了午膳的點兒,半夏先是端了茶給她漱口,又伺候着她洗漱一番,這才端上了薑湯。
盛林看着那薑湯愣了一下,卻也接過去喝了兩口。
半夏見狀,連忙小心翼翼的勸着盛林爲自己的身體着想。盛林看着她關切的眼神,笑着搖頭:“不要招御醫來,我的身子,我心裡有數。不過是昨夜裡面沒有休息好,今晚好好睡上一覺就是了。”
說着她輕輕的拍了拍半夏的手,“無礙的,你且把心放回肚子裡面吧。”
半夏無奈,只得點頭應了,伺候着盛林看書,這纔下去傳膳。
等用了午膳,盛林才覺得精神好了些,就留下宮女撤下桌子,自己帶着半夏去了椒房宮中的小書房。鋪好宣紙,親自挽着袖子磨墨,最後才挑了合適的毛筆細細的吸飽了墨汁,在宣紙上寫字。
縱然是換了一個身子,可是有些習慣還是改變不了的。就如同他無法忘卻身爲蘇馨的時候的那些事情一樣,她也忘不了蘇馨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