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安子是神靈有無上的神力,能夠讓尉遲燕起死回生就好了。那麼此事就可以輕易解決,不過是手指頭輕輕一動的問題。
可惜小安子究竟是跟所有人一樣的凡人一個,哪能達成毅帝內心的願望呢?難!難!難!
萬般無奈,小安子只好在毅帝的寢宮外無聊之極地來回溜達了一圈,才又走回去了。
進入毅帝寢宮內室,卻見到毅帝斜躺在牀上,已不知何時入睡了。
小安子無意之中施行的“緩兵之計”奏效了。現在的他,至少不用再被毅帝逼着去做叫尉遲美人來侍候皇上這樣荒唐的事了。
現在暫時是安然無事了。可是明早毅帝一醒來,抑或以後,毅帝沒準還是會讓他再去做同樣的事啊!
人死不能復生,看來要想從根本上解決毅帝的“情癡”還得另想辦法。
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移情大法”!
如若毅帝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地愛上另外一位女子,那麼,他對尉遲燕的“情結”將會自然解開。
讓毅帝再次愛上當今皇后獨孤羽嗎?
憑着直覺,小安子覺得這種可能性小之又小。破鏡不是不可以重圓,只是鏡子破了就算粘合起來了畢竟破了痕跡還擺在那兒,讓人看了礙眼,心裡無端地還會生出幾分彆扭來。不是嗎?
那麼,就應該是另外一位美麗的女性了。
小安子想起前朝某一位皇帝的風流韻事來。那皇帝,下到民間,竟愛上了民間美女。
可是,若如此,還有第二個尉遲美女的悲劇發生嗎?若有,豈不是造孽?
小安子眼前閃現出獨孤羽長跪在地,淚流滿面的情境。
“不會了吧?”小安子想。
第二天,小安子見到毅帝醒來,果然惴惴不安。就怕毅帝提及尉遲美女一事。
好在沒提!小安子暗自慶幸!
用完早膳,毅帝便去了風華宮。這作法,倒令小安子大呼奇怪。論毅帝此時的心,應當在死去的尉遲美女身上多一些,緣何人死就情已了?難不成毅帝對尉遲燕薄情如此?
又或者,他只能對一個女人負責,既然他無法爲尉遲燕的人生幸福買單,那麼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爲他的原配皇后獨孤羽的幸福買單了。
重拾往日情懷,好好珍惜身邊人。這就是毅帝一夜輾轉之後的領悟嗎?如果是這樣,也好。
不管小安子是如何猜測毅帝的情感去向,事情的真相卻與他的猜測完全不一樣。
“皇后,尉遲燕的後事就由你來操辦吧。怎麼操辦朕想你是心中有數的。”一見獨孤羽,毅帝就開門見山,擺出一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姿態來。
獨孤羽心一寒。但很快地,她強迫自己換一個角度看問題:這是皇上信任我的表現,我不能辜負他的期待。這樣一想,臉上也就有了笑容,她對毅帝說:“臣妾這就好好地操辦她的後事。臣妾打算厚葬她,以嬪妃的禮儀葬了她。請皇上放心。”
毅帝點頭表示認同。
事情交代完畢,毅帝便前往仁壽宮了。
仁壽宮裡不復寧靜。宮裡的女人們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話題中心就是毅帝新歡慘死之事。
這一個說:“這皇后也太狠了!
哪個女人敢動了皇上,哪個女人就面臨滅頂之災,這以後誰再敢跟皇上好啊!有那麼一隻母老虎在皇上身邊,哪個不怕啊!”
那一個說:“不怕死啊!心裡明白就好了!做什麼說出來呢!不要說!不要說!”
這不,女人們在一堆,話常常就是說個沒完沒了。
突然,一個尖尖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來了:“阿珍,你這麼漂亮,沒準皇上看上你,看來,你離死期不遠了哇!”
被喚做阿珍的女人不但不生氣,反而面帶笑容地對說她死期不遠的那名宮女說:“皇上要是看上我,我死了也願意的!”
她說得很賣力很大聲,她身邊的那些吱吱喳喳的女孩子們竟然閉口不語了。
她還以爲是自己的話太過大膽,太過直露,導致女人們驚愕無語。
無意間一轉頭,這才發現女人們閉口無語的真正原因不在於她的話,而在於一個男子……毅帝的出現。
毅帝一來就聽到了名喚阿珍的女子的當衆宣言!
再看向那女子,着實的秀色可餐。雖然相比剛剛死去的尉遲燕,還是略遜一等。但她身上卻有着尉遲燕所不具備的勇敢氣質。
尉遲燕是嬌弱怯怯的,而這名女子卻是果敢大膽的。
一種發自內心的欣賞自毅帝心中涌起!
他笑了。這笑是那麼自然,毫無勉強。這笑讓在他身帝的小安子吃驚不小。這兩天,小安子所看到的毅帝一直是陰鬱的,不開心的,心事重重的。而現在這個笑,卻彷彿是一縷陽光照射在毅帝的身上了。
“來,小珍姑娘,你來到朕身邊!”毅帝喚那名當衆發佈勇敢的愛的宣言的女子。
他要看看,這小姑娘是不是葉公好龍,只是大嘴巴而已,光說不敢做。
他拿眼看着她,一眨也不眨的。
她張開嘴笑了,故意笑得很天真很無邪。
也不過電閃般的幾秒,阿珍已來到他的身邊。
毅帝拉住她的手,當着衆女子的面說:“珍,你敢跟朕一起嗎?”
女子清脆的一聲:“當然!一起走吧!”
於是,在衆人的驚訝中,毅帝竟公然牽着阿珍這名女子的手一起進了太后的宮中。
太后一見毅帝以及毅帝身邊的那名女子,愣住了,簡直當場石化。
“母后,朕要封她爲妃。就叫她珍妃。母后覺得如何?”毅帝抽出手,向太后行禮,並間接地向太后介紹了他身邊這名女子的身份。
“怎麼燕子剛去,皇兒你就又要納新寵?這樣會不會太冒失了?還欠缺考慮?”太后說。
“皇兒看着她挺好,錯不了的!燕子她也不會希望朕獨自一人度餘生的。母后您也不希望孩兒真的只剩餘生吧?”毅帝莊重地說。
毅帝說這話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今後他的生活方向:他再也不願意在男女情事上完全受制於獨孤皇后,他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啊!怎麼可以那般無用?
他打定了主意:其他方面的事,他都可以任由獨孤羽,畢竟她是他的原配,她對他楊家天下有重大的貢獻,他要報答她的恩情。只是,愛情,已經不存在了。所以,他不想再勉強自己牽就獨孤羽。他要大聲向世人宣告:朕的愛情朕做主!
毅帝的這一番想法很快地轉化爲堅定的行爲。
看他當衆拉住阿珍的手,當衆向母后宣告阿珍是他的妃這些舉動就知道了。
皇兒要納妃,這當母親的會同意嗎?
那得看他納的是什麼樣的妃子了!
太后看向阿珍,竟是一個女中豪傑樣的女孩子。落落大方的!
“阿珍,你的家世……能否道來?”太后問道。
阿珍剛要出聲回答太后的問話,卻見毅帝早她一瞬大聲說:“母后!不管她家世如何,兒臣要定她了!她就是兒臣心中的尉遲燕!尉遲燕不幸離開了兒臣,阿珍她願意代替尉遲燕來侍候兒臣!兒臣沒有理由不接納她!珍妃,你說朕表達的是不是你的真實意願?”
珍妃看到毅帝說這話的時候竟然眼含淚花看着她,她不知爲什麼淚也跟着跑出來了,她含着淚笑笑,點頭說:“是的,阿珍願意代替尉遲燕來侍候皇上!無怨無悔!”
毅帝與阿珍在仁壽宮唱了這麼一出精彩的戲後,當即帶着阿珍回了他自己的寢宮。
當夜即臨幸了珍妃。
時隔尉遲燕死訊在宮中傳開,不過兩天。
毅帝這一個舉動,其實更多的是帶有負氣的成分在裡邊的。
說他已經原諒了獨孤羽,那是騙他自己的心!
他對尉遲燕是有情的!而獨孤羽害死了自己心愛的人,他難道不應該讓她受到責罰嗎?
不錯,他是不能拿她獨孤氏怎麼樣,比如不可能取她性命……現在的她,是一國之後,並且她的勢力在朝中也算龐大,根基牢固。他也不能打她罵她,因爲自己也不是那般粗暴處事之人!可是,不責罰她,他又實在心有不甘!
毅帝此時對獨孤羽的感情就是這麼恨意十足的!
因爲恨,所以他打算以阿珍爲武器來傷害獨孤羽,讓獨孤羽爲自己冒然害死一個無辜的女孩子的行爲負責任!最起碼,他要讓她獨孤羽知道:沒有他尉遲燕,她從他身上所得到的情將會更少!她之前的行爲絕對是錯誤的。他要讓她後悔莫及!
毅帝臨幸珍妃的本意不過是借珍妃這把刀挫挫獨孤羽的銳氣而已,哪曾想到,一夜顛龍倒鳳下來,竟讓他收穫不少。
“真沒想到!珍妃你竟是如此豪放之人!朕實在小看了你!”毅帝這話說得也夠含糊的,到底是讚美呢?還是不滿意?
話是不清楚,可是眼神卻是十分清楚明白。珍妃從毅帝眼神中讀出了毅帝話中的多層暖昧意味,珍妃明白:毅帝是在誇她!
誇她的獨特!誇她的個性!誇她的自然隨性不造作!
珍妃很清楚,自己是絕不能做第二個尉遲燕的,否則下場只有一個:失寵!
沒有一個人願意整天面對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的影子的。因爲這絕對會勾起他無限傷心的回憶。這世上沒有人會願意永遠生活在悲傷的海洋中的!
所以,做好自己是最正確的!
“明天你還陪朕嗎?”毅帝問珍妃。
說真的,說這話的時候,他莫名地想起了尉遲燕。不會吧?明天珍妃也會如尉遲燕一樣在他的世界中永遠消失,陰陽兩隔?
毅帝打了一個寒顫。陰影襲上他的心頭……這,令他不寒而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