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孩子
果然——
鳳逸回過神來,便向我跑來,歡喜的緊:“皇叔皇叔,原來你也在這啊,皇叔皇叔,你是見過若蘭的,你也知她是一個怎樣的人,皇叔皇叔,你就讓皇兄允了這門親事吧。”
她不是什麼好人——而且啊,就算我說了鳳吟也不一定就會依我的吧?
我真想這麼說,不過這話一出口定會打擊了鳳逸吧,瞧瞧他這歡喜的mo yang ,還是莫要說的好啊。
我一擡手,又抿了口茶,而後慢悠悠開口道:“此事臣拿不得主意,還是皇上吩咐吧。”
鳳逸一聽,那本是指望我能讓鳳吟允了這門親事的小臉滿滿的失望,又看向了上位笑吟吟的鳳吟。
本來鳳吟也只是想逗逗他罷了,見這樣子,終是開口:“既然逸皇弟中意那小姐的緊,那我做皇兄的,也只得允了,”丹鳳的眼眯了眯,“不過逸皇弟,那梅小姐的心意如何,你可知?”
“知道知道,臣弟敢拿項上人頭擔保,若蘭的心內也是有我的!”鳳逸信誓旦旦的說着,語氣肯定。
“如此,便再好不過了。”鳳吟脣上掛着雅笑,擡手間一枚硃砂的印記落在了那本摺子上。
這玉璽一蓋,便是御賜的婚事了,就那梅大人再不願意也得願意,這抗旨不遵的事兒任誰都不敢做。
鳳逸當下樂得,笑得脣都合不上了,拿着那本摺子就奔出了大殿,走時還不忘說一句:“到時皇兄皇叔可別忘了參加我的婚宴啊。”言罷,傻笑兩聲便跑沒了影。
如此這般,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暗了,這時辰過得可真快,轉眼我就該回王府了,同鳳吟告了辭,行在市集上,熙熙攘攘的人羣也盡是往家趕的,我慢騰騰的走着,真不想回府啊,原本是不想見着母親同我冷臉相對,現下還多了個宇文靈雲就更不想回府了,不過自個兒走得再慢也還是在走的,不知不覺間,我竟來了王府門前,猶豫片刻還是上前讓守門的僕從開了門,悄悄地的回了後院。
說巧也巧,還以爲天色不早了,宇文靈雲也該就寢了,沒想到剛走到內院就見着她很有閒情逸致的在那放着鴿子,還好我在暗處,宇文靈雲放完了鴿子便徑直回房睡了。
方纔她半夜不shuì jué的放信鴿做什麼?
“捉住那鴿子。”暗裡,我小聲的說着,對我,也是對躲在暗處的人。
不一會兒,天生便是張冷臉無甚表情的慕瀟痕chu xian在我眼前,手裡還拎着只人事不醒的信鴿,我拿過了信鴿,不出意料,信鴿上有個小紙條,應該是宇文靈雲方纔所寫,上面提了幾字——yī qiē 盡在父王的掌握之中。
將這小紙條按原樣塞回信鴿的小腿上,既然這信鴿已經暈過去了,那便只好等它醒了再讓他送信了,我衝着慕瀟痕擺擺手,慕瀟痕一臉瞭然的帶着那隻鴿子退了下去。
回了房,平躺在榻上,我睜着雙眼盯着雪白的牀帳頂,想着腦內一直揮之不去的東西——盡在掌握之中啊……
他們到底有什麼計劃呢?
而且……唉,睡不着啊。
如斯想着,更加沒了睡意,我也只好下了牀,攜壺酒去院內的亭子裡吹吹涼風,陪陪思然。
“主子。”
這一聲冰冷冷的呼喚至我身後傳來,方纔一直一杯一杯的往肚裡灌着酒也沒注意,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主子嚇了一條,立時,我定了定心神,放下手中的酒盞轉過了身去,就見得慕瀟痕冷冰冰一張臉不鹹不淡的看着我。
少頃,他又說:“主子,信鴿已經飛走。”
哦,原來是爲了稟報這件事啊,方纔嚇我一跳。
現下的計劃算是以前實施了,那麼——“朝中如何?”
“朝中幾位大人願聽王爺調遣,已然待命,”慕瀟痕說着,又將手伸進懷裡,拿出了一張紙條遞給我,“主子,幾位大人的名字全數名列。”
看着上面幾個人名兒,我看得砸了砸嘴,忍不住拿了杯盞又灌了口酒,對鳳吟不利的人可真多,原先還是自以爲是清高mo yang 的那些個大臣轉眼間竟投靠了一直恨不得碎屍萬段的我。
嘖嘖——若除了這幾人,鳳吟的天下就能坐得穩穩妥妥了,當然,這幾人裡面必須得包括我。
思至此,脣角止不住泛出一陣笑意,一旁的慕瀟痕直接無視了我這般莫名其妙的動作,只當是我那股子傻勁兒又出來了。
擡手半掩着脣輕咳一聲,消了這莫名其妙的氛圍:“慕瀟痕,這幾日,你派些人守在王府四周,務必攔下信鴿。”
我倒要kan kan,紙上所指的父王,便是宇文靈雲的父親,遼國的國主會怎麼回,他們究竟有什麼計劃。
“是。”語落,慕瀟痕的身也影了去。
仰頭忘月,我嘆:“漫漫長路多寂寥,且行且過吧。”
日子就像往常一般過着,這平平常常的日子裡發生了兩件事,一件便是那隻信鴿飛回來了,又被我吩咐埋伏在府外的人攔了下來,那信上的內容讓我想笑,真不知是在我的計劃中呢還是在他們的計劃中。
而另一件,則是讓府上人爲之欣喜而我爲之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的事,那便是——宇文靈雲懷了我的孩子……
孩子啊,想來可笑,本王平生從未想過會有zì jǐ 的孩子,我連思然等人會有孩子這一可能都做了打算,結果呢?還真是……唉。
雖然想想,小孩子的mo yang 可愛的緊,又是本王的親骨肉,可……唉,可我真沒做父親的這個打算啊,就算孩子順利生下來了,也未必能好好活下去,未必不會在將來受萬人唾罵,畢竟有我這麼個人人都恨不得扒皮抽骨的爹,到時,估計這孩子能埋怨死我,恨不得從未降生也說不定……唉!
孩子啊,我是該打破計劃做個好的父親呢,還是消了執念好生同清衡在一處,這讓我好生爲難啊……唉……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今兒個已經嘆了一早上的氣了,平素也不見得主子這般啊。”在我連着嘆了好幾聲氣後,杏仁忍不住了,道出了憋在心內的疑惑。
我擡眼斜睨着他,最後,嘆了口氣:“你不懂。”又低下頭去。
這讓杏仁一陣氣結,又無可奈何,誰讓我畢竟是主子呢,最後想要再次發問的口張了張,還是閉上了嘴,嘟着張小嘴一旁生氣去了。
怎麼纔好呢,該怎麼纔好呢——抿了口茶,我又嘆了一氣。
思及那日截了那封信,看完後揚起的脣角是輕蔑的笑意,直看得無甚表情的慕瀟痕皺了眉頭,我低笑出聲,擺擺衣袖,慕瀟痕默默退下,懶得隱藏了,直接放了那鴿子的我拿着手中的紙條來了以往的臥房現下宇文靈雲的住處,那時是白日,門是打開着的,宇文靈雲頗有着閒情雅緻,命着一旁下人教她袖着花,看我來了,放下手中的針線,估計是看到了我手中的紙條吧,宇文靈雲一幅瞭然的mo yang ,輕擺着玉手,一旁僕人會意,也放下了手中的針線,垂首恭恭敬敬退了下去,出去時不忘關上了房門。
“王爺,想必你已經知道了臣妾的想法了吧?”先開口的是宇文靈雲,她只是一笑,必不驚訝,一幅成竹在胸的mo yang 。
我點頭,只說:“依那信上所言,你的父王何時派兵前來?”
我也好算算人數,有了大致瞭解也好一舉殲滅不是?
她笑了兩聲,一絲長髮垂在胸前,當真添了幾分端莊:“王爺何必這麼見外呢,父王既然是我的父王,也是王爺的父王。”
我不回答,也不好回答,平生便有一人想聽我開口叫這兩個字,那便是先皇,結果到他死我也沒如他願,畢竟命人殺害思然的人裡有他,思來,那日在場的人裡除了母親和鳳吟之外都死得差不多了,母親和鳳吟並未下過殺手,只是旁觀,想來也是無辜的,所以那命還是留着吧。
“十萬人馬。”宇文靈雲見我默不做聲,又說。
十萬人馬啊,好在是掌握之中,再多些就有點棘手了,說來啊,投靠我的大臣裡也不缺手持兵權領兵打仗的老將軍,讓他們擱一塊兒殺,爲鳳吟除了朝內朝外的禍害也挺好的。
“好。”我道,一笑,“多謝了。”
宇文靈雲笑着:“王爺是我的夫君,讓王爺成就霸業本是臣妾的份內之事,臣妾榮幸還來不急呢怎敢討謝。”
我還真沒見過哪個王妃的份內之事是替王爺成就霸業——“王爺您看,臣妾繡的如何?”宇文靈雲拿了方纔放下的繡品在我眼前,甜甜笑着,極想要我誇獎一番的mo yang 。
“還成。”無視了她那扎傷的手,我說着事實,像她這種捧手心裡疼着寵着的公主該是第一次做繡,能繡成這般也不錯。
聽了這不算誇獎的話,她竟笑了,我輕咳了兩聲撇開了頭。
回過神來,又想到了那時太醫說宇文靈雲是懷了身孕全府上已母親爲首的人歡喜的mo yang ,而後母親看我的眼神要我一陣無語,那似乎在說,我原來還是個男人。
正文 七十三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