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象來御花園採花,倒是他的興趣了。
桃允香見蓮安直視自己,雙頰不由得浮起紅暈。
卻不捨得垂首,含笑看着蓮安,“娘娘,小人是幫小軒摘花,小人反正閒着,這些事也不是重活兒,所以小人就到處走走。”
蓮安頷首,走向了迎風亭。
卻見雪千和風濯坐在裡面喝着熱酒,看到了蓮安,二人皆是一怔,卻沒有說話。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蓮安走入亭,這二男都沒有朝他行禮,而雪千倒是騰地站了起來,欲朝外面而去。
“雪千。”蓮安淡淡地叫住了他。
雪千腳步一僵,卻沒有回頭,那背影,那麼冷靜,傲氣。
風濯懶洋洋一笑,“雪千這段時間心情不好,不想和人說話,你別見怪。”
他們只將蓮安當作朋友,並非皇后。
蓮安擰擰眉,看着那傲氣的背影,戲謔一笑,“心情不好?該不會因爲我成了皇后而心情不好吧?”
她以爲雪千沒有什麼反應,哪料,她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子震了震,惱怒地回頭,雪千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蓮安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冰雪美男動怒。
然,他真的沒說什麼,甩袖而去。
蓮安站在那裡莫名其妙地看着雪千離開。
這是怎麼了?她說話得罪了人了?
不過是一句玩笑,一身傲氣的雪千就將那話兒放在心上了?
蓮安驚訝地回眸,看着似笑非笑的風濯,“風濯,雪千到底是怎麼了?他怎麼……怎麼像在生我的氣?”
風濯邪氣地揚揚眉,“雪千本來就不喜歡你。你盯着人家,眼神色色的,雪千怎麼會不生氣呢?”
嘖,這是什麼理由?
蓮安越想越迷惑,離溫提防她,而自己已是皇后了,有什麼好提防的,爲什麼他不一下子將解藥全部給她吃了?
而雪千,又顯得那麼厭惡她,比殺掉湯帝之前還要厭惡。
這又是怎麼回事?
在她昏迷期間,她做了什麼惹怒了雪千的事情?
“風濯,你們當真沒有事情瞞住我?”蓮安收斂了漫不經心的笑意,嚴肅地問道。
風濯搖搖首,“沒有呀,我們能有什麼瞞着你呢?皇后娘娘?你看,離溫這個皇帝當得那麼順,並且沒有什麼大事,我們還能有什麼事瞞住你?”
蓮安盯着風濯那雙溢滿笑意的眸。
眸子閃亮閃亮的。
看不出一點躲避說謊的痕跡。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蓮安看着那雙眼睛,坐下,石椅上鋪着一層坐毯,倒不算得冰冷。
桃允香上前,恭敬地爲蓮安斟茶。
蓮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倒是淡笑着道,“前幾天,我在紫儀宮那裡看到了雪千,他當時在一棵樹邊,還喚着我的名字……不過發現了我,倒是顯得很冷淡。”
風濯一怔,神色斂了斂。
蓮安淡淡地抿了一口茶,繼續笑道,“然後我們吵起來了,我才發現,原來雪千也有着可愛的一面……”
風濯神色一變,冷冷地看着蓮安。
“你現在是皇后,不要對雪千動什麼腦子,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風濯冷冷地說道。
蓮安放下茶杯,杏眼流淌着笑意,“風濯,你……難道不也喜歡我嗎?”
風濯冷冷地站起來,“皇后,勿要胡言亂語。”
蓮安看着他,略有所動,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看了許久,方纔嘆息一聲,“風濯,你知道嗎?其實現在我的心很亂,很不安。總感覺到離溫和你們都有事瞞着我。”
“所以,請將事情告訴我,可好?”蓮安語氣已誠懇下來,風濯怔了怔,倒是後退了一步,有走的意思。
看來,他也想避而不談。
一定是有什麼事的!
蓮安冷冷地看着風濯,風濯倒是沒有說話,一反常態,掉頭就走。
蓮安看着風濯的背影,怔了好久,終是輕嘆了一聲,心裡惆悵萬分。
她和離溫木已成舟,她自然不會對風濯和雪千有什麼想法,但是一想到風靜的話,一想到他們有事瞞着自己,心裡就不舒服了。
到底會是什麼事呢?
“皇后娘娘……小人有些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
一邊的桃允香小聲地說。
蓮安眼前一亮,示意其他侍男退下,只留下桃允香。
“有什麼事,你說吧?”
桃允香湊了過來,他聞到了蓮安身上那股幽幽的香味,沉醉了一會,方纔小聲道,“皇后娘娘,小人……小人親眼看到皇上和風靜姑娘……在夜裡于禁宮前見了好幾次。”
蓮安怔了一下,“你怎麼見到了?如何見到?他們又說了些什麼?”
桃允香一臉憤慨,“皇后娘娘,小人雖然知道皇上……皇上可以有多個女人,可是皇后娘娘如此天香國色,小人爲皇后感覺到不值得。小人前幾晚是冷醒的……不過卻聽到一聲奇怪的簫聲,所以小人就出去看看,結果看到了皇上前往禁宮,小人偷偷跟隨而去……”
桃允香低聲地道。
蓮安的臉色,陰晴不定。
風靜曾說過,未來,離溫會娶她爲妃。
對於現代的蓮安來說,嫁一個種馬男,實是容忍不得。
靠,她還想多摸摸美男呢。
“然後……小人又有一次,無意中看到雪千公子發病……發病的時候,雪千公子好可怕,皇上抱着他……”
蓮安瞬間瞪大眼睛。
不是吧?
離溫會抱着雪千?
難道……離溫是個GAY?不可能吧?畢竟他對自己那麼好,怎麼可能會一腳踏三船?
越來越多的謎團令得蓮安不知所措,她默默地坐在那裡,桃允香見蓮安的臉色變得那麼難看,一時間不敢說話了。
雪千有病……
那會是什麼病?
蓮安默默地站了起來,“這些事,你不要對任何人說,知道嗎?”
桃允香連忙頷首,“小人謹記皇后娘娘的教誨。”
蓮安朝外而去,吩咐兩個小侍男不必跟着她,一個人朝紫儀宮而去。
雪千有病,這事兒好奇怪,難道是被上官楚楓打出來的後遺症嗎?
可是這也很正常,爲什麼他們不說?
還有……離溫爲何會和風靜在一起?他一直對自己那麼好,還那麼體貼,最近他也不怎麼理風靜,怎麼可能三更半夜出去?
是桃允香欲拆散她和離溫麼?
畢竟這小傢伙,愛慕着蓮安呢。
豔陽高照,樹影幢幢。
這個皇宮還真的很特別,到處都是樹。
蓮安去到紫儀宮的時候,喝退了守門的人,也不讓人通報,就直接地輕手輕腳而進去了。
紫儀宮乃給客人所住,倒也很大氣華美,穿越過開滿花的前院,來到了正殿前。
正殿門開着,無人。
有一巨大的暖爐香爐於一側,香爐內紫煙嫋嫋,將整個正殿薰得煙霧朦朧。
蓮安朝內殿而去。
穿過紗簾,到了一屏風前,隱隱約約能聽到裡面的痛苦的呻吟聲。
蓮安眉頭擰了擰,好奇怪,感覺雪千的氣色的確不如以前,所以,他有病也很正常的,但爲什麼要隱藏起來?
給外人知道了,也沒事的呀?
蓮安輕移蓮步,輕手輕腳地來到了內殿前的屏風前,輕輕地往裡面探頭,卻見雪千已滾落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抱住白玉枕頭,緊咬牙關,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如果滾圓的珠子,落入了微紅色的毛毯中,消失不見了。
雪千臉色煞白,手足微顫,看來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蓮安怔了怔,她以前一直只看到冷漠優雅的雪千,卻從來沒見過如此痛苦又隱忍的雪千。
雪千默默地看着地面,彷彿又有一陣巨大的疼痛襲來,他十手一用力,玉枕竟然咔的一下,斷爲了兩截。
“雪千!”蓮安忍不住地叫道,心裡有些憐憫,不管如何,雖然雪千曾也是利用她的一員,然,如今的她脫離了殺手的身份,以一個正常人去對待任何人。
並且,她如今是離溫的皇后,那麼雪千便是自己的朋友。
蓮安衝過去,用力地扶起雪千,雪千睜開緊緊閉着的眼睛,煞白的臉上騰地升起了紅暈。
“別……別碰我……快滾開!”
一向文雅的雪千冷冷地低吼道。
蓮安怔了怔,不由得冷笑起來,“雪千,我好心扶你起來,你以爲我在勾引你?省省吧,本宮如今是皇后,只不過見你躺在地上那麼可憐才來扶你罷!”
蓮安將他推到牀邊,雪千便滾落在牀上,不由得悶哼一聲。
噝的一聲,手指緊緊揪到被褥,竟然也將被褥給撕成了兩半。
汗溼透了他垂下的銀髮。
“你……出去……”
雪千低低地叫道,句不成句,他的隱忍,也不知道是哪裡痛起來。
“你……到底是什麼病?怎麼不請個御醫來看看?”
蓮安立在牀前皺眉道,“本宮去傳御醫……”
“不必……沒用的!你出去,不要告訴……不要告訴任何人!”
雪千喘着氣,滿臉浮紅地道。
蓮安皺皺鼻子,杏眼流淌着許少擔憂,她想起了風濯的眼神,也是很複雜的,難道就是因爲雪千不想讓外界知道他的病?
那又如何?
知道又如何呢?
“你是什麼病?治不了?你告訴我,否則我告訴風濯和離溫。”
蓮安連忙在一邊找來了一條毛巾,給他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
看他這副樣子,可不是一般的疼痛。
只是,不管怎麼問,雪千也不願意開口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