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沉着臉,大紅喜袍映得他的臉微紅,只是,那眼神冷冽。
“離溫……作爲兄弟,我無愧於你。於你落難之時,我扶持你;於你需助時,我傾力相助;於你有求之時,我義無反顧,作爲兄弟,我無愧了!所以,離溫,今日我亦只要回屬於我的女人,她,是我的。”雪千一字一頓地說道,說一段話,幾乎用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
雪顏已成朱顏,臉紅耳赤。
衆人震驚地看着雪千,這個一向沉靜的男子,也有如此決絕的一天。
風濯怔了怔,眼神陰沉,拍了拍雪千的肩膀,有些抱歉地看着離溫沉聲道,“離溫,千說的不錯,於情於理,我們都沒有對不起你……是你不愛惜蓮安,就不要怪我們來爭取自己想要的人。”
桃允香冷冷一笑,風濯和雪千果然沒讓蓮安失望,不過,從此後,他就多了兩個對手。
蓮安也怔在那裡,落在雪千的臉上。
雪千的臉更是紅透了。
所有的事,在瞬間就變得簡單了。
雪千和風濯站在蓮安這一邊,那麼,離溫想搶蓮安,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離溫臉色陰霾無比,冷冷地看着雪千和風濯,然,他們也說得不錯,雪千和風濯的確對得起他了,以之前的事來說。
不要怪雪千搶自己的女人,畢竟……是蓮安離開了皇宮,雪千纔出擊。
“好了,既然我的夫侍已表明態度,皇上,請你離開!”
蓮安冷冷地笑道,離溫的人爬了起來,臉色尷尬,跪着的平民百姓更是冷汗直流,雖然是三月,天氣極暖。
只是,若皇上和這些人展開殺戮,他們能逃得了麼?
“將皇后帶回去!違者格殺勿論!”
離溫雙目流淌着悲壯,要朋友還是要女人,無疑,他要女人。
因爲江山在手,朋友便排於後。
再且,蓮安,他也放不下。
這幾個月來,想的無疑就是她。
“離溫,別怪我手下無情!”風濯也冷冷喝道,蓮安輕笑出聲,玉手一揚,“你們退下!”
雪千等人一怔,對望一眼,離溫已率先上前一步,和衆侍衛將蓮安圍於中間,蓮安倒只是悠悠地看着離溫,脣角微微上揚。
離溫內心一顫,他這時纔想起蓮安有超能力,正想逃避,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氣流將自己包圍了起來,瞬間有什麼掠奪了他的理智,眼前一片黑暗!
“皇上!”
在暈厥的最後,離溫只聽到自己的侍衛這樣喚自己。
定然是蓮安的超能力。
她嫌自己打斷了她的大婚之禮,所以,用了那一招吧?
在無邊的黑暗包圍離溫的同時,蓮安冷笑着看着手忙腳亂的侍衛將暈倒的離溫扶着,慢悠悠地道,“你們還想將本姑娘帶走嗎?想的話,先將你們的命留下來!”
頓時,衆侍衛臉色失色,也不敢再亂動,他們都知道蓮安是有“異術”的人,目前沒有人能解掉她的靈術,只怕再亂動,皇上就此沒命。
徐公公臉色煞白,“皇后,皇上對您……對您一片真心,您還是行行好……”
“徐公公,我不會殺他的,但是請他不要再騷擾本姑娘,你們回去吧,否則……我連你們也一併殺掉了!”
蓮安冷冷笑道,雪千和風濯暗地裡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開戰,否則這喜氣洋洋的大廳就血流成河,喜氣殆盡。
徐公公一額冷汗,只得令衆人將離溫擡出大廳。
“好了,喜公公,接着拜堂吧,要不然吉時就要過了!”蓮安大範兒地揮揮手,斜睨一眼臉色恢復紅潤的風濯和雪千。
雪千等人連忙將喜帕蓋上,這一場婚禮,搞得有些掃興。
跪着的客人們終是鬆了一口氣,齊齊站起來,衆人臉色複雜,大廳只剩下喜公公微微顫抖的喊禮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三拜禮成,送入洞房。
蓮安看着她的夫侍被一個個扶了入洞房,新房四個,分爲四樓,依他們的名字而命名。
所以,便是香樓紫樓雪樓和風樓。
“大家盡興吃喝,本姑娘有禮了,各位老闆,剛剛虛驚一場,大家勿放在心上,來,大家上座,上座!”
蓮安豪爽一笑,衆客這才緩過神來,紛紛入座。
大廳和大院子一下子熱鬧起來,大紅燈光下,人人恢復喜氣洋洋的表情,猜拳聲歡笑聲充滿了一院子。
蓮安坐在主樓二樓上,自己一人一臺,靜靜喝酒,靜靜地看着下面的客人。
今晚,除了離溫搞局之外,還有一股奇怪的氣流。
在這個世界時空呆久了,蓮安漸漸地學會分辨正常人類和有靈術的人類。
只是,那個人並沒有出現。
想想自己得罪過誰,也就是湯帝,剩下的,好象沒有了吧?
但是,那個人,連雪千等人也找不出來,不知道等到他真正行動起來的時候,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
所以,一定在那個湯帝沒有行動之前,將離溫說服,讓他送自己回現代。
當然,現在能利用的上的,就是雪千和風濯。
“小二,你去攔住皇上,讓他的手下先留在幽水鎮,等他醒後,讓他來找我。”
蓮安朝外面吩咐道,門外立着的侍男小二應了一聲,遠去了。
蓮安斜睨樓下,一邊用膳一邊喝酒,卻又看到了那秦子墨,愣愣地站在門外,盯着自己看。
蓮安揚揚眉,杏眼流光,舉起酒杯,朝秦子墨晃了晃,如花若仙的笑顏展開來。
不知道爲什麼,蓮安發現秦子墨老是在自己的門前徘徊。
難道他看上自己了?
蓮安諷刺笑笑,在雲國,只要是女人,就有無數的桃花運呀。
不過,秦子墨這傢伙倒很好玩,以前口口聲聲說討厭自己,現在倒是老偷窺作甚呢。
眨眼之間,就到了子時。
蓮安還在那裡自飲。
喜公公就是蓮安的管家,人長得很溫和,逢人便笑,所以人人都稱他喜公公。
喜公公推門而入,恭敬地笑道,“主子,是時候歇息了,夫侍們在等着您呢!”
蓮安怔了怔,她喝得滿臉通紅,嘴裡全是酒味兒,整個人點醉醺醺的。
夫侍們等着她?
呵呵,她纔不將他們放在眼中……當然,她對桃允香,不是有一定的真情的。
蓮安搖晃着站起來,一側的侍男扶她往樓下而去。
“主子,去哪個樓?”
“去……香樓。”蓮安醉醺醺地道,侍男扶着蓮安下樓,來到了香樓前,便將她扶入那滿是喜氣洋洋的侍樓裡。
上面貼着兩個字,香樓。
只是那字顯得有些彆扭。
推開門,穿越喜氣的大廳,但見裡面珠簾映着大紅燭光,侍男掀開了珠簾,位見那大牀邊上,端正地坐着一個男子。
侍男將蓮安扶到了牀邊,然後恭敬退下。
蓮安雖然人有些醉醺醺的,但還是有理智的,嘻嘻一笑,拍拍桃允香的肩膀,“允香,讓你……久等了……”
說罷,伸手將那喜帕掀下來,雖然這裡的風俗要用木尺來掀開,但是蓮安纔不管什麼風俗呢。
哪料,喜帕一掀開,蓮安就怔住了。
坐在自己前面的是一身喜服的雪千,並非桃允香。
這……這是怎麼回事?
蓮安怔了怔,略有些頭暈,身子微微往裡傾,雪千紅着臉,不動聲色地伸手扶住蓮安的肩膀。
蓮安定了定神,搖了搖腦袋,努力看清楚眼前的人。
是她眼花了嗎?
自己明明說的是香樓吧……
怎麼會來到了雪千的樓了?
可是,眼前這人,的的確確就是雪千,大紅喜帽將他的銀髮束了起來,雪顏俊逸無比,臉成了大紅花兒,脣邊的線條抿得緊緊的,扶住蓮安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這風顏玉骨的男子,看起來那麼那麼緊張。
他緊垂水眸,不敢看蓮安,亦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怎麼……怎麼會是你?這……這裡不是香樓嗎?怎麼你和……允香換了位置了?”
蓮安醉得說話也說不全了,倚在牀上看着臉紅紅的雪千。
雪千怔了怔,“蓮安……這裡是雪樓,你……”
蓮安擰擰眉,“來……來人,將我扶去桃允香的樓裡,這裡……這裡不是他的。”
蓮安結結巴巴地道,然而外面卻沒有人應她,大概是退了下去了。
雪千臉色微微一變,急促地道,“安兒……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會……絕對不會碰你。”
“是麼?我倒不是怕你碰,反正你也一早碰過我了,還怕什麼……只不過……我現在……不想和你在一起……想和桃允香洞房,嘿嘿。”蓮安壞壞地笑道,吃力地站起來,扶着一邊的桌邊,斜睨雪千。
雪千臉色煞白。
蓮安真的不喜歡他。
雪千心撕裂地疼痛着,坐在那裡無力地看着蓮安站起來,一步一步地朝外而去。
他是個不善於表達的男人。
對蓮安充滿了內疚,亦有愛意,卻,又不懂得如何去表達。
他之前做的,的確過分了,然而,從跟定了蓮安,他的心就定了。
蓮安扶着一邊的東西走了幾步,卻聽到後面有一聲難以壓抑的痛苦的呻吟,緊接着咚的一聲,蓮安不由得回頭一看。
只見雪千已坐在地上,雙手死死揪住大紅被褥,剛剛還驚豔不已的脣已煞白,他哆嗦着緊緊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一聲呻吟。
以前每次毒發,風濯都會在他的身邊陪着他。
如今乃是大婚之夜,風濯不在,蓮安不由得擰擰眉,她認爲或者是風濯買通了侍男,將她送到這裡來和雪千在一起的?
雪千半坐在地上,冷汗大滴大滴從額頭上淌下,打落在那大紅喜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