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皇后打開來看看。”徐公公低聲地請令。
夜神蠻有興趣地看着那蓮安拿起來的卷軸,蓮安緩緩展開,裡面那些鋼秀的字跡印入了她的眼簾。
是離溫的字跡。
蓮安怔了怔,不由得冷笑。
皇權,這一紙皇權,就如此交給了她。可是,她真的不稀罕。
“原來是禪讓之旨,徐公公,這一聖旨,對我來說沒有意義,你交回給他吧!”
蓮安淡淡一笑,她纔沒那個管理國家的心思呢。
徐公公臉色微微一變,恭敬地道,“李姑娘,這是皇上最後的心意……如果你也拒絕了,奴才……奴才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向皇上交待。”
“他不會殺了你的,你如今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了。”
蓮安無所謂地將卷軸捲上,放入了盒子,將到了徐公公的手裡。她走了到窗邊。
外面,藍天白雲,璀璨陽光流連。
“徐公公,我不屑他任何的東西,當然……如果有仙藥,當然,這一種我還有興趣,其他什麼的,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蓮安口氣冷然,徐公公悄悄地打量了牀上了雪千一眼,暗自嘆息。
“是,奴才這就回去轉告皇上。”
徐公公一臉沮喪,只好捧着盒子往回走。
蓮安的性格,誰都摸得清清楚楚了。
她不要的東西,永遠就不要的。
不管誰威脅,施壓,都不可能勉強得了她。
看來皇上的這一次心願又落空了呢。
“怎麼,給你皇位了?”
夜神笑笑,雖然不怎麼了解離溫,但是看蓮安的表情,就猜得七七八八了。
“女帝皇有什麼好當,不僅僅要批閱奏摺,還要管理這管理那的,你說能省心嗎?”
蓮安走到桌邊,倒了一杯酒。
夜神笑眯眯的,“我有點累了,我們去睡覺吧?”
“滾!”
蓮安雙眉一豎,冷聲喝道,敢在雪千的房裡調戲她,找死!
夜神擰擰眉,“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兇巴巴的?哎,蓮安啊,你記得,我會娶你……”
一看到蓮安的臉色不妥,夜神不敢再開玩笑,連忙退後幾步,“小心哦,好象有人潛進來了!”
這傢伙,一說完就溜走了。
蓮安怔了怔,那夜神始終只不過說了一句話,不算是自己的朋友或者夫侍。
有麻煩,當然先走了。
她四周看了看,卻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回到牀邊,雪千仍然保持着最初的樣子。
高挺的鼻子,蒼白的臉,緊抿的脣。
手,都是那麼冰冷,握在手裡也溫暖不了。
蓮安輕輕嘆了一聲,她的男人,盡心盡力了,她不應該再怪他了。
如果他再也不醒來,那麼他是不是抱着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
而風濯桃允香紫冽等幾人,一起準備好,準備明天便出發。
在用了晚膳之後,大家一起在房中探討着今後的打算。
“紫冽出現的時候可是有翅膀的,不過最後消失了,如果說他是一小妖,當時就沉得像,不過如今不排除他設一個局,將我們引到那裡。”
風濯拋出一話題,他一向對紫冽不太滿意。
他將紫冽畫出來的宣紙展開。
上面是彎彎曲曲的路線圖。
桃允香冷冷撇撇嘴,“他的確有可疑,所以多叫幾個人,要是他有什麼小動作,哼。”
言下之意,將他給斬了。
蓮安託着下巴,看着那張有些亂的圖,雖然看得不太明白,但知道那小傢伙很用心畫了。
他會有什麼企圖?
殺風濯和桃允香?
他和他們無怨無仇,不用得這樣吧?
夜神怪怪一笑,對於這個幾個夫侍,他也接觸不久,但是,夜神看人如初心。
“紫冽,的確是有所圖,不過圖的是什麼,我暫時不得而知。而你們,是不是忠心的,大家心有所知。”夜神淡淡一笑,敲着桌子笑道。
衆人臉色一沉,桃允香冷冷笑道,“夜神,你不要在這裡挑撥離間!”
夜神悠然自得,“心正必不怕影斜,你心裡沒鬼,會怕得如此着急?”
桃允香頓時大怒,蓮安不耐煩地敲敲桌子,“夠了,還是討論一下,你們應該怎麼和我聯繫吧!”
衆人被震住,對望了一眼,風濯妖豔一笑,走到蓮安身邊攬其肩膀,“雖然分身術不好用,但是我也有其他辦法的。”
說罷,手指指向了桌面上的一張廢紙。
那張紙瞬間變成了一朵嬌俏的蘭花,芳香撲鼻。
風濯將蘭花取過來,輕輕地綴在蓮安的髮髻上。
“我們離開之後,你這朵花不要取下來,這樣,我們的位置可以讓你感應到,而你的安危也會讓我們感應到,知道嗎?”
風濯笑容妖豔,卻讓蓮安感覺到莫名其妙的溫暖。
蓮安頷首,這樣,聯繫的問題就解決了。
“然後,雪千是千雪宮宮主,雖然有東帝國的人在這裡守着,但也要小心……我怕有對千雪宮心懷不軌的人,會趁機對雪千下手。”
風濯擔憂地看了雪千一眼。
他們不管用膳還是商議大事,都在這個房中。
他們還希望藉此能吵醒雪千。
蓮安將風濯說的一一記下了。
不管怎麼樣,雖然夜神在自己的身邊,但是不代表他什麼都會助自己。
就如那天,他說有外來人,自己卻跑得飛快。
夜神不可靠,但估計有東帝國的人在,也沒多少人敢動雪千。
風濯等人打點一番,翌日一早,就離開了小院,離開幽水鎮前往如界洞。
未來不知道會變得怎麼樣。
紫冽是一個謎,如界洞也是一個謎。
蓮安和夜神留了下來,雪千仍然一直安靜躺在牀上,彷彿外界的事,再也和他無關。
徐公公又來了幾次,蓮安都不曾接收過那個錦盒。
皇權於她來說,真的不重要,她也不需要。
然而,徐公公卻每隔一天來,蓮安再也沒有接見過他。
一連過去五天,從蘭花得知,他們還沒有到如界洞。
一切都很平靜。
這一晚,蓮安如常地將爲雪千擦了把臉,也擦了身子,院子外面靜悄悄的。
燈火很朦朧,雪千的臉仍然那麼蒼白。
“喂,徐公公又來了。”
夜神在外面敲了敲門,蓮安沒有回頭,“不見。”
“可是,這一次他說送了第二種東西……你想要的東西來。”
蓮安想要的?
蓮安擰擰眉,她想要的好象只有神丹妙藥,“是什麼東西?”
夜神戲謔地看着她,“好象是神藥哦!”
一聽到神藥這二字,蓮安一下子跳起來,拉被子蓋好雪千,“讓他進來吧!”
徐公公這一次終於能見到蓮安。
不過,他臉上沒有一點喜悅之色。
徐公公懷中揣着一瓶藥丸,那是皇上剛剛得來的,據說是一個很遠的朋友送來的神藥。
可是皇上卻不用,讓他給蓮安送來。
身爲奴才,皇上說什麼,奴才只能聽什麼,也只能做什麼。
他是不情願的,這些藥,一定很神奇,而皇上卻不捨得用,而是送給了皇后。
又不是皇后受傷,而是皇后的新歡受傷。
皇上如此付出,又怎麼值得了呢?
不過……皇上也是刻意討得皇后的喜歡吧。
“皇后娘娘……這是皇上給您送來的神藥,據說,是他很多年前的朋友送來的。”
徐公公恭敬地摸出那瓶藥丸遞給蓮安。
蓮安沒有接。
蓮安看了看,那是一個玉白瓶子。
“裡面是什麼東西?能治什麼?”
徐公公怔了一下,“皇上……其實也試用過一點,但是他不捨得用,給皇后娘娘送來了。皇上說可以治好雪千公子,奴才也不清楚。如果皇后娘娘不放心,可以先給其他人試用,或者奴才試用也可以。”
蓮安愣了愣,朱脣微微一抿,離溫真的捨得將這種藥送她?
他不捨得用,還是另有企圖?
徐公公見狀,嘆息一聲,將瓶塞打開,取了一顆出來吃了下去。
這是皇上也不捨得吃的東西,卻讓他這個奴才給當場試用了一顆。
徐公公雙目不由得有些溼潤。
蓮安怔了怔,“你還是拿回去給他吧,我不想欠他的任何東西了。”
徐公公連忙搖頭,“這可不行,皇上可是千叮萬囑要奴才將這藥交給皇后娘娘的。要是奴才還將這藥送回去,皇上一定會……”
“雪千公子的病,你們不用擔心……有人已去爲他尋藥了。”
蓮安淡淡地說道,可是不免得有些心虛。
她要不要接受?
如界洞裡,不一定有雪千需要的東西。
如今放過了這個機會,就不可能有下一次了。
只是……她又不想欠離溫的。
徐公公低低一笑,憂傷地道,“皇后娘娘,其實皇上交待過奴才……如果皇后娘娘不需要這藥丸,就叫奴才給倒到河裡去,不管如何,皇上不會用這藥的。”
蓮安坐在那裡,一時不明白徐公公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很明瞭,他不想再好起來……他覺得自己什麼都不配了,連藥也不想用,皇上好象在沒得到皇后娘娘的原諒之有,絕對不會振作起來的。”
徐公公一臉惋惜,“否則……他亦不會一直命奴才,將聖旨交給皇后娘娘。”
蓮安淡然一笑。
畢竟是夫妻一場,不管原不原諒,離溫都不會用這藥丸,那麼,她能不要嗎?
於是,纖手伸出,將那白玉瓶接過來,“我代雪千公子謝過皇上,這藥是雪千公子應該得到的。畢竟雪千公子也爲皇上付出不少,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