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設計
“既然你已取到東西，我們去結賬便是。”
洪範懶得費口舌，只對娥茗開口。
這等姿態，頓時讓方誌武大怒。
“閣下這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他質問道。
【你猜對了。】
洪範心中哂到。
從對方體魄動作觀察，他能看出大概是內視境的粗淺修爲。
該說不說，確實也沒啥可放眼裡的。
眼見兩位大客戶要吵起來，兩位女侍都明顯緊張。
洪範散去腿邊風沙，指了指走廊盡頭，沉聲說道。
“鄙人田六，足下可是洪範公子？”
“我這就讓人去準備堂內最好的茶點！”
“而且我們過來前，這兒明明只有您和方少東兩人……”
不出意外，房內只有仰倒在椅子上的方誌武屍首和滿地鮮血，再無他人。
洪範尋了個時機，走到田六身側。
珠綴搖曳，腥味撲鼻。
沉默再次籠罩了雅室。
他苦笑道，話語艱難而誠懇。
在他身後，聽到聲音趕過拐角的娥茗與佳人驚聲尖叫。
“我入門後，便依你要求解刀。”
玄關屏風之後，方誌武的驚呼聲響起，然後被利器破體之聲壓過。
“第一人去城守府，稟告城守，請捕快仵作。”
“若我洪氏要動他方家，何須用刀？”
“請往洪家一趟，告知我院內僕婦劉氏，取我日前新寫好的那篇文章，立刻遞交給器作監聞師匠。”
樹枝招招、金光流溢，指向雅室的方向。
“第二人、第三人分別去洪家與方家，告知此處諸事。”
正是自己那把“王不留行”。
一般來說，這裡只有貴客才能進來，是故裝潢擺設比前頭更加奢華講究。
他這是在問要不要按流程先制住嫌犯，乃至定住穴位。
如此橫財，讓田六明顯掙扎，但他最後還是回絕。
“鄙人魏英，忝爲交通堂護衛首領。”
“你做什麼？！”
茶盤墜落，譬如鞭響。
【我進門時受娥茗與佳人的要求解了橫刀，但方誌武爲什麼還能配着寶劍？】
但已經來不及。
然後他自顧自先往後堂走去。
田六回道，環視現場後示意護衛們到外頭守着，不要擠在此處。
【是衝着我來的？！】
洪範身爲第一且唯一的嫌疑人，此時一坐，卻像是神針定海，霎時鎮住氣氛。
所有護衛都看了過來。
“洪公子莫要說笑，交通堂裡都是武者往來，哪裡曾有過解刀的規矩？”
娥茗立刻附和。
得了他的話，洪範反而放下心中三分警惕——田六有此顧慮，便是還想在洪武手下幹下去，不至於是設計者同謀。
金海第一高手的大名誰不知道？
“我會在此不動由爾等看守，但你須遣三人即刻去報信。”
他低聲說道，自懷中取出一張百兩銀票，遞了過去。
屏風背面濺上零星血點，緩緩暈開。
田六回。
這是一個月前他回金海城時曾遇到過的感受。
“若是這邊事了我還沒回，你們就帶洪公子和方公子的遺體先行回衙。”
“快去！”
排開守衛，走在最前的山羊鬍捕快上來問道。
洪範默然猜測，直到半繞過屏風，看到死者心口貫穿的高溫橫刀，以及傷口處焦黑的織物。
連帶被突發事件驚了神的護衛們也冷靜下來。
“洪大人恰好不在衙門，但我等已遣人前去稟告。”
“事涉人命，但有要求洪範都全力配合，只是有件事要請大人助一臂之力！”
女侍的回答既輕且虛，卻如悶雷般迴盪在洪範耳畔。
方誌武聽着女侍軟語，想起這俊逸青年的姓氏，略略壓了火氣。
護衛首領將長刀歸鞘，對洪範略一拱手，又轉首看向手下。
前頭的洪範則受了兩位女侍的道歉，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及佳人剛剛提到的“不止一種上品”，最後也隨順了她們的請求。
“也罷。”
後堂，穿過雅緻的雕樑走廊，洪範負手走向盡頭的雅室。
“是我。”
這時候，一位手提鐵索的年輕捕快用疑問的眼神瞥向前輩。
佳人出言勸道。
與此同時，龍魂樹突然有了反應。
“此人非我所殺，今日之前亦不相識，應該是有人設計。”
龍魂樹的感應迅速消失。
洪範身上寒毛根根倒豎。
正在氣氛僵硬到極點的時候，後者主動散去真氣。
“不敢當公子尊稱。”
霎時間，護衛們的警覺心提到了最高，刀刃劍尖隱隱指向洪範。
捕快開始檢視現場。
但不知爲何洪範始終心有不妥。
思及此處，剛剛伸手撩起珠簾的洪範立刻駐步。
洪範猛地擰過頭臉，一步邁到門口，目光利劍般刺在娥茗蒼白的臉上。
田六聞言先是默記，又將“劉氏”、“日前新寫好的文章”、“器作監聞師匠”等幾個重點反覆確認，這才重重點頭。
洪範放鬆姿態，突然哂笑一聲，看向護衛首領。
洪範道。
“我叔父洪武來了嗎？”
沉着得倒像是他被人砍了一般。
“你們‘護住’洪公子，我親自往洪府走一趟。”
“兩位公子莫要傷了和氣，我們交通堂也不止有活炁丹一種上品，不如我們去後堂雅室慢慢商議？”
確認了來人腰牌，魏英明顯鬆了口氣，而洪範則主動起身相迎。
他走到雅室內，隨手搬起一張乾淨椅子擺在正中，毗鄰屍首大馬金刀而坐。
洪範快速而清晰地陳述道。
人聲戛然而止。
【房內有人潛入，很可能是城門內那兩人之一！】
此話一出，不單是護衛們盡皆凜然，兩位女侍也出汗如鬥。
“可公子乃是洪城判的親侄兒，我平日全靠城判照顧，這錢無論如何也收不得！”
洪範感觸既生，第一時間便壓下好奇，想轉身退出雅室。
“我姓洪名範，洪氏族長洪堅正是乃父；死者應該是方誌武，方家的少東。”
不過幾個呼吸功夫，近十位刀劍在手的武者護衛已從堂前趕到，將驚疑目光落在走廊內的三人身上。
“既如此，我便將事情拜託大人。”
殺氣驟起驚心。
【方誌武的仇家尋仇？】
“此事有人設計。”
田六回了個“你腦子進沙了”的責備眼神。
很快，距離最近的城守府的人就到了。
洪範頷首回覆，然後刻意發問。
“就如洪公子所言，爾等三人各去報信，我帶人在此看守。”
“若是旁人，小的自不客氣。”
佩刀插在屍首，血氣蒸騰雅室。
領頭的護衛點頭後拔刀出鞘，越過三人朝內逼去。
來者是足足六位衙役，且爲首的兩人都是貫通境。
洪範後退一步引氣待發，五指間灰塵盤繞。
邁步之間，他腦海中快速掠過進入交通堂後的種種，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
田六囑咐道，對洪範拱了拱手，快步離去。
“雅室裡剛剛有人動手，很可能出了人命！”
PS：這兩天好幾位讀者發帖，說看到現在還沒有出現簡介裡提到的那些能力。
是這樣，我寫書特別怕戰力崩潰，又不喜歡換地圖套皮，所以爲了避免戰力膨脹、世界觀兒戲化，在主角能力方面控制得會比較嚴格，務求循序漸進。
這方面終焉使徒的老讀者會比較清楚——前期說了哪些人是最強，後期也不會冒出些隱世高手超過他們。
還請稍稍耐心些，這本書的節奏還是比較緊湊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