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謀逆
聽到這裡，洪範心中已有些許猜測。
龍魂樹的名字並非是他自己所取，而是一開始就自然而然浮現在腦海。
顧名思義，很可能便是與龍族——或者說祖龍——有關。
現在結合聞中觀所說，很可能便是琉璃瓶內的龍血成分催生了龍魂果。
基於此，那兩位神秘無當騎能招致龍魂樹感應也有了解釋——他們同樣身負龍血。
“所以策動海上飛襲擊的，有可能是皇族？”
洪範低聲說道, 頗覺荒謬。
涼州在九州中排名靠後，而金海更是涼州邊陲。
這樣一座平凡小城，有什麼資格招惹那些天生貴種？
一時無人接話。
“不過，若是以洪範的名義送過去，應該會好些。”
他名叫楊英勳，是飛雁門年輕一代弟子。
聞中觀猶豫片刻，看了洪範一眼，終究說出了所想。
聞中觀此前明言龍嗣精血極爲寶貴，是頂級武道資源。
他掃過三人, 見他們全都搖頭。
洪禮沉聲問道。
“這樣，我現在就回衙門去，命朱經賦做好準備，明天就帶着東西隨隊奔赴西京。”
聞中觀小心收好琉璃瓶，鄭重承諾道。
“刀長四尺，寬一寸，脊厚半指，刀尖有反刃。”
果然，躊躇片刻後，他問道：“聞大人，若這東西真的是龍嗣精血, 可以改變體質根骨, 到時候可還能歸還我洪家？”
就算十三王全數敗亡, 其後人所擁有的底蘊與實力也必然遠超區區邊疆小城豪強。
“我此前沒見過龍嗣精血，不過是按圖索驥。”
這一回，後者又從懷中掏出一張五十兩面額的銀票。
“還請聞大人相助。”
“說實話，聞某不敢保證。”
洪堅幾人瞭然他的意思，立刻保證道：“師匠放心，我們曉得利害。”
“我將其取名爲《朗日插值公式》，已寫成文章。”
“如今在位的宣帝一系便是當時的旁支，因此得以上位。”
“莊大監造爲人正直，必然不會貪圖這點東西，但下面人卻說不好。”
族長拍了板，洪禮自無二話。
蕭氏家傳《紫霄化龍經》, 按照聞中觀所說的叛亂年代，彼時已得國百年。
“十三王最後的結局是慘敗, 然而謀逆的蕭氏族人並未全部授首；甚至我聽說這兩百年來他們還曾攪出不少事端來。”
“聞某這個師匠的身份，放在州部實在沒多少分量。”
爲首的青年男子生得方正面容，笑容規整。
“背後之人可能姓蕭，但未必是皇族。”
聽完這番話，洪範深長吐氣，明顯有了壓力。
這般處置，正合洪範心意。
他望着洪範年輕過分的面容，銅鈴般的雙目中突然泛起沮喪。
心念電轉間，洪範立刻反應過來伯父在擔心什麼。
“好啊，你年紀輕輕倒是懂得韜光養晦！”
聞中觀坦誠回道。
這銀票已經是朱經賦半年的收入，何止是多些酒菜的意思？
聞中觀聞言一愣。
“金海到西京距離一千二百里，馬車往來大約一個月功夫，來年一月下旬便會有結果。”
“當時易、後、風三姓扶持新皇、攜手平亂，這才憑藉不世之功得封諸侯王。”
“兩百多年前的顯聖十一年, 天下生亂，十三位蕭氏藩王聯手謀逆，連兩位皇室武聖都捲入其中。”
“十三王之亂, 各位可曾聽過？”
“茲事體大，我建議將這琉璃瓶送往西京，交由州部檢驗。”
“我當初若有你這番精細心思，怎麼也不至於被趕到金海來了……”
“有你的大作陪着，大監造定然會重視此事！”
大堂內，三位年輕人正在與一位管事商談。
“您要不與這瓶子一塊送去州部？”
聞中觀回道。
晌午。
“爵爺如此信賴聞某，聞某必不辱使命。”
“快去取來……”
他草草研讀一遍，已大概知道價值，眉眼間盡是壓不住的喜色。
假如這消息爲真，這瓶血也的確是龍血——那送到涼州器作監後，如何保證能拿回來？
洪禮畢竟不知道瓶中精華已被龍魂樹捷足先登。
他知道針對金海、針對自己的大概率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卻怎麼也想不到可能是前皇族。
“這點銀子還請師匠轉交給他，路上能多些好酒好菜，權當賠罪。”
······
三日後，十二月十九。
次匠一年的俸祿是兩百石，相當於一百兩。
“張管事，我欲打造一柄雁翎刀。”
然而正當他要出言贊同時，卻瞥見洪禮欲言又止的面色。
聞中觀頓時又驚又喜。
“聞大人，您剛剛這些判斷，有幾成把握？”
聞中觀說着便要起身，卻被洪範攔住。
“洪範啊，洪範。”
與交通堂隔着三間大鋪的位置，是崔家最早創建、也是規模最大的鐵匠鋪——斷山堂。
“戰亂持續數年，當時在位的順帝駕崩，本系絕嗣，神京蕭氏據說損失過半。”
看着幾人不解的面色，洪範解釋道：“從金海往西京，單程也要半個月，朱次匠若是明日啓程，就趕不上回來過年了。”
聞中觀急不可抑地上手研讀，嗟嘆連連。
就在洪禮猶豫不決的時候，洪堅開口。
“這些事雖然不算禁絕, 但也還是比較敏感；我也是在西京時碰巧看到了監內記錄。”
“只要能有確定消息便好；至於東西回來還是回不來，本是次要。”
“所以這瓶子裡的東西或許是從他們這一路來的。”
聞中觀點點頭, 繼續道。
“只是猜測，不敢說把握。”
“師匠，這段時間我又有些新成果，是關於已知多點擬合多項式的。”
這時，洪範又說道。
聞中觀說到這兒，頓了頓。
不一會兒，洪範便將論文取回。
他此言顯然是考慮到了莊立人之前親筆回信的關係。
連下了兩日的小雪，赤沙大道上各家店鋪都派出夥計，例行掃雪。
張管事點頭笑道：“這是貴門標誌性兵器，我一聽就曉得了。”
“我會尋一等大師傅用灌鋼法鍛制，打折後作價三兩，大約四天後可取，如何？”
楊英勳卻沒有立刻應下，反而不經意問道。
“今日崔大少可在鋪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