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已經是相當寬敞了,剛剛和那小姑娘上樓之後,她才發現空間看起來竟然比一樓更加大,數十個房間排列在一起,猶如客棧一般。
小姑娘一邊帶她向前走,一邊解釋道:“小姐這邊走,我帶您到客房去。”
走到最最盡頭的倒數第二間房間,小姑娘伸手把房間打開,凰襲衝她笑一下正準備擡腳進去,小姑娘卻極爲羞怯的拉了她一下,並且咬着嘴脣對她說:“姑娘恕罪,公子很少招待客人,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公子有什麼忌諱,只是您也看到這裡有這麼多房間,裡面有幾間放的是少夫人以前的東西,公子最是珍惜,您最好……”
小姑娘偷眼看着凰襲,總覺得自己似乎冒犯到了小姐,可是一想到公子上次撞見存放夫人遺物的門被打開時那種狠絕,不禁一陣顫抖。
凰襲一向通情達理,此時看這小姑娘如同自己妹妹一般的年紀,自然很是理解的點點頭:“多謝你提醒,我就呆在屋中,哪裡也不去,待與我同行的那位公子上來之後,你領他來見我就好。”
小姑娘見凰襲如此好說話,如釋重負一笑,連忙答道:“這是自然,小姐放心。”
凰襲便進屋去了,小姑娘恭敬的行了禮,關上門,便悄悄去了。
凰襲看這屋子的擺設,雖然簡單,但也是素雅大方,細節之處還頗有些意趣,倒像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精心裝點過一樣,無一不顯精緻。
凰襲看着實在喜歡,桌上點綴着花朵,和其他人家的小盆栽有些不同,花瓶是透明的琉璃,晶瑩之中還戴着晶藍,盛着清澈的水,花朵也並不是一種,有嫩白的杏花和淺粉桃花,甚至在瓶口四周還點綴了淺藍的繡球花,清雅別緻,看着甚是喜人。
如此看來,這幻空倒還算是有情有義的一個人,能把平常的物件佈置的如此精緻絕倫,想必也是個不多得的妙人。
凰襲正想着,卻突然覺得身體有些發熱,先是暖暖的溫度,可是沒過多大一會兒,就成了燎原之勢,熱火一般蔓延到了全身,似乎身體中有個熾熱的怪物,感覺到什麼一樣,凰襲熱的難受,一擡頭,正好看見妝臺上的鏡子。
清晰的鏡面映射出她如今的表情,滿臉發紅,還有不知名的詭異花紋爬滿沒有覆蓋面具的半張臉,凰襲只覺得周身火熱,朦朧之中似乎以前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景,於是奮力從地上爬起,然後捻訣祭出了自己的無雙劍。
殺氣激盪的無雙劍氣似乎感覺到主人的痛苦境地,劍氣從劍身傾瀉而出,化成靈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到凰襲體內,大約一刻鐘之後,無雙劍魂逐漸平息,凰襲被高溫折磨得痛苦也漸漸消失,凰襲心中有數,知道自己可能是內息受損纔有此一遇,未免風臨擔心,便連忙將無雙劍收入,撐着風臨還沒有上來,將弄的一團糟的房間趕忙收拾好。
短短半柱香時間,凰襲卻覺得極爲漫長,因爲剛纔受了這一番
折磨,精神便有些不好,這種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她小的時候,尤其是七歲那年,經常會因爲內息原因走火入魔,那個時候和今天的症狀一模一樣,母親總是使用無雙劍爲她催動凝滯的內息流動,以免讓她經脈爆體而亡,不光是她,凰家的其他兩個妹妹同樣如此,不過自從及笄之後,自己功力已經穩定下來,很少再出現類似情況了。
凰襲覺得可能是多天來奔波忙碌所致,這樣一想,也就不再糾結於此,她只擔心兩個妹妹同她一樣,要受此苦楚。
凰襲的擔心沒有錯。
魔宮裡,卻見英挺的男子,正是魔主無天,面色冷肅,立在牀邊,惡狠狠的瞪着下面跪着瑟瑟發抖的大夫。
那大夫喏喏小聲哼唧着:“魔後這病,突然發作,查不出來是什麼原因,奴才實在是無能爲力,不知該如何是好。”
凰黛今天在密室裡照樣擺陣,無天忙完政事便想過去看一看她,到了晌午想要和她一起吃頓飯,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看見人,還以爲對方又爲了那個陣法變幻忘記了吃飯,於是便親自去找,結果就發現自己心心念唸的小人倒在密室的青石地板上,渾身抽搐,模樣好不嚇人。
無天心神俱裂,像瘋了一樣將人抱出來,然後急聲吩咐旁邊的人去請大夫來看,結果卻聽到了對方不知道什麼原因,不能治療的結論,這讓他如何不惱。
無天冷颼颼看他一眼:“既然如此,留你也沒什麼用了,拖出去喂狼吧。”
那魔宮的大夫一下子伏蹲在地,哭喊尖叫着:“我主饒命,我主饒命啊,讓小的再看看,再看看。”
他吵鬧的聲音太響,無天生怕驚擾了凰黛,加重她的病情,就不耐煩向旁邊兩個侍衛用眼神示意,趕緊把這飯桶拉下去,別在面前噁心本王。
可憐大夫被堵了嘴,嚇得幾乎昏死過去,牀上卻傳來一聲輕微的嚶嚀,無天連忙蹲下身來看凰黛。
凰黛哼了兩聲,才慢慢睜開雙眼,圓溜溜如同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神中還透着一股茫然,無天憐惜吻吻小妻子光潔的額頭,懸起來的一顆心才慢慢放了下來。凰黛剛剛醒來,就被親個正着,又正對着無天那張俊臉,不免有些臉紅,感覺好像回到了當初兩人毫無芥蒂的時候。
不過美夢易醒,她瞬間就明白過來,想必無天現在的溫情都是爲了讓自己改變風水局吧,即使沒有這麼卑鄙,可能也只是可憐同情自己罷了。
她凰黛是凰家的三小姐,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不過到底還是不好惹怒對方,凰黛不適向後挪了一下,不去看對方陡然變冷的面孔,指着底下正準備被壓下去的倒黴大夫問道:“怎麼回事?”
無天心疼她剛剛醒來,也不去計較剛剛她對自己的排斥,溫聲回答說:“庸醫一個,說是不知道你得了什麼病,還留着有什麼用,乾脆丟出去喂狼。”
凰黛自來魔宮之後,不管無天真心還是假意,都沒有讓她有什麼太過於不適的感覺,可是在這個時候,她卻是的確開始排斥對方的做法了,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不是敵人,凰黛額心就會比任何人都善良,如今見一個無辜額大夫被連累,怎麼會不救。
凰黛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現在我也沒事了,放了他吧。”
無天皺眉,不是很喜歡她與自己說話時冰冷的態度,便道:“魔宮不需要沒有用的人。”
卻不想這句話正好紮在凰黛的心窩上,無天當初將凰黛挾持是爲了弒凰劍,衝他愛她偏她成親也是爲了弒凰劍,等她發現一切,決定爲魔界改變風水格局,無天對她多有忍耐也是爲了自己的犧牲。
說來說去,自己如今在他面前可以說上一句話,不過是因爲自己有用罷了。
想到此處便不由冷笑道:“那就請魔主看在我這個還有些用的人份上,饒了大夫吧,他畢竟是魔宮的大夫,我一個人類,治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話說到這裡,無天要是還不知道自己說錯話那可真是太傻了,可是即便他後悔萬分,凰黛也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彷彿面前站着的無天與她來說只不過是個毫不相干的人,這讓他疼的幾近萬箭穿心。
即便兩人如此互相折磨,無天也還是放不下心,一直問她身體到底如何,凰黛歷經多少天心理建設,對於無天早不向以前那樣喜歡依賴,如今爲了讓他早些離開,便敷衍着說了是因爲小時候練功內息吐納出了毛病纔會這樣,並無大礙。
無天自然也看的出凰黛的敷衍,可是她剛剛醒過來,又不好讓她繼續心煩,只能一步三回頭出去,心裡萬般滋味,全是情愁。
魔界這裡兩個人離心不說,凰伊那邊更是雞飛狗跳,一番作亂。
這些日子以來,妖界是沒少出亂子,我們凰家的二小姐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再加上雙手被廢,心情更是鬱悶不已,妖夢寵她恨不得上天,怎敢讓她受一絲委屈,就是這樣,助長了她的氣焰,整天弄得是雞飛狗跳,清夏幾乎想要把頭髮揪光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其實也是沒有辦法,任憑誰被廢了自己引以爲豪的雙手,還被囚禁不得外出都不會有多麼美麗的心情,凰伊是天之驕女,容貌傾城天賦異稟,如今成了一個廢人不說,吃飯洗澡全部要讓人幫忙,更何況她明明知道姐姐身邊那個人的真面目,可是卻還是要龜縮在妖界,這讓生性驕傲的她如何能忍受。
最開始妖夢還細細安慰她,讓她不必擔心,等到時間到了自然就要放她出去去救凰襲,可是實際上,妖夢雖然愛慕凰伊,卻只愛她一人,心裡想的是把她拘在妖界,等時間一場,兩人成親之後再慢慢哄她。
凰伊初時還想着妖夢是曾經日夜相伴的地瓜,便信了他一回,可是時間一長就回過味來,這妖夢,分明就是在圈!養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