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

外人,或者會覺得新婚夫妻,極有可能是一起去哪裡玩了。但是,兩個唯一瞭解底細的人,怎麼會聯想到這一點?

重點是紀玫瑰打蔓君的手機,已經兩天了,明明通了,卻沒有人接。

偏偏肖諾的又關機了。

難怪兩個人會着急。

肖諾一下車,兩個人不是去看他,而是直接着急地往車裡面瞧,見不到蔓君,一臉失望。

看來他們還是希望肖諾在騙他們,或者,那一點點可能性在發生。

看得肖諾很翻白眼兼無言,他們這樣做無疑是在懷疑他的人品問題。

“怎麼回事?你們按門鈴沒有人開門嗎?”肖諾擔心問。

紀玫瑰急忙接話說,“我已經按了兩天了。”昨天才打電話問蔡子康的。所以,蔡子康發的信息會遲一天。

“蔡子康,那天你有送她回家嗎?”

“回了。”蔡子康眼底閃過一抹痛。

想起那一天,肖諾離開後,蔡子康送蔓君回家。在下車時,她說了,讓他不要把愛浪費在她身上,肯定不會有任何回報的。他就傷心難過得把自己關在房間沒出,若不是紀玫瑰的電話,估計他現在也沒有出房間門。

“糟糕,蔓君會不會在裡面暈倒了?天啊,她的病不是已經好了嗎?快開門!”紀玫瑰一想起她曾經倒在自己懷中時,就知道她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想到她可能在屋子裡暈倒了兩天,心都亂了。

聽紀玫瑰這麼一嚷嚷,心亂的,不僅一個人。

暈倒兩天的人,極有可能已經——上天國了?!

肖諾連忙拿出鑰匙,氣得吼道:“你們白癡啊,沒人開門,不會把門給踹掉它?”一想到,她可能真出事了,肖諾莫名的心都揪得痛死了。很久沒有心痛的感覺了。

三個人在門一開時,就衝了進去。

馬上分散在屋子裡找人,很快都出來了。

表情個個都相當複雜,有釋然的,也有更着急的!

釋然,是因爲沒有看到池蔓君的人。

着急,也是因爲沒有看到池蔓君的人!

她不在家中。手機沒有人接,是因爲落下了。

“肖諾,你說——蔓君的東西,有沒有帶走?是不是她個人離開了?”

肖諾跌坐在沙發上,關於這個問題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剛纔他已經進臥室看過了,筆記本還在。她帶來的東西,似乎只有一個筆記本。

“諾,你說話啊?她是不是離開了?這兩天你——”

肖諾苦笑,很悲哀地發覺,若這個妻子不見了,真的一點頭緒都找不到。“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明白,我對她的瞭解和你們差不多的。”

“那你這兩天去哪裡了?!”蔡子康懷疑的目光上來了。

肖諾面對好友的質疑,也不想隱瞞,直接回答,“風流快活去了!我是什麼東西,你早就清楚。碰到一個對上眼的美女了,在酒店睡了兩天。”

幾秒後,肖諾補充說,“手機,讓那女的給關掉了。”

蔡子康無力地倒在沙發上了。

這類事件,蔡子康是相信的,紀玫瑰也是相信。

他們都是這樣活着的,酒肉池林,醉生夢死的。

只有池蔓君不是——她像他們心中的一個幻想,一個純潔、不讓世俗沾染的象徵,也像是在告訴他們,這個世界並非全部都混濁的,還有純淨的存在。

彷彿她能給予受到污染的靈魂,最後的一點點慰藉。

但意識到這一點的,卻只在有可能見不到她時,纔會明白。

“肖諾,要報警嗎?”紀玫瑰有點坐不住了。

肖諾無語,“怎麼報警?她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會走散。還有,我們不知道她的親人……她說過,只有一個奶奶。家在文萊……”真回家了嗎?

“她會不會是回家了?”蔡子康驀然坐了起來。

“有可能!”肖諾一想也對。結婚這麼多天了,也應該回家一次吧。

半晌,肖諾心一憋悶,回家了幹嘛不找他商量,好歹還是掛名的老公。轉而,又想到自己這兩天在幹嘛,心底又一陣惡寒,莫名的,還夾雜了一絲絲內疚。

之前,緊張是怕她像上次一樣發燒暈倒了兩天沒人知道,進來瞧了瞧不是,心又安了不少。

紀玫瑰浮躁的走來走去,“肖諾,蔓君文萊家的電話號碼,你總應該有吧?”

肖諾汗顏。

蔡子康也汗顏。

他比紀玫瑰還是清楚那麼一點點,包括肖諾和池蔓君認識的過程,結婚的過程,只有洞房的過程沒有參與。

肖諾無奈,“我要再說多少遍?我認識她的程度——”頓時,不想說,他是她丈夫,忽略了,原本就很不應該。說這話,也很不負責任。

“我去找找。或者她只是在外面,一時忘記了回來的路。”蔡子康起來,去找人,總比干坐着好。雖然他也不知道應該往哪裡去找。

“對!我記得蔓君說過,她來這裡,常常會迷路。”紀玫瑰也嚷嚷起了。

肖諾臉色可沒有好起來。他們是在自我安慰,笨蛋都瞧得出來。迷路?這藉口太爛了。這個世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路——問路。

肖諾也不想戳穿他們。只要她平安無事就好,但現在無法確定她的安全,纔是最令他糾心的。

突然——

肖諾想到了媽媽。

“我問問,我媽有沒有像上一次那樣接走她。”媽媽那邊,是唯一的希望。

肖諾有點緊張,若沒有——怎麼辦?

茫茫人海,找一個人很難。

肖諾拿起電話,撥打了老家中的電話號碼,瞧了瞧身邊兩人,就索性按了免提。

蔡子康和紀玫瑰在一旁也很緊張的盯着電話,着急地等着下文。

“媽媽,蔓君有沒有在你哪裡?”聲音裡,有點緊張。他瞪了蔡子康和紀玫瑰一眼,讓他們別弄得他說不了話。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玩笑的聲音,“怎麼了乖兒子?和老婆吵架了,離家出門了?”

——結果,失望了!

媽媽這麼問,不用再說也猜到,蔓君沒在媽媽那裡。

“媽媽,這兩天你有沒有見過蔓君?”

“啊,這兩天,見過啊。只是見不到這個小子!打電話竟然都是關機的。”肖媽媽聲音中有着責備。

“見過?!媽,在哪裡?”肖諾的精神緊張起來,蔡子康和紀玫瑰也繃得緊緊,凝神注意着。

“在市中心的展覽館裡,昨天那裡舉辦了一場由幾個國際大師舉辦的畫展。我在哪裡碰到她了。”明顯的,肖媽媽口氣中帶着不悅。

肖諾不明白媽媽爲何不悅,但聽到蔓君沒事,即鬆了一口氣,其餘兩位也一同鬆了口氣。

有人見到了,就說明她人很安全,沒有意外。

“媽,你和蔓君打招呼了嗎?她說什麼時候回來。”肖諾很關心這點。

肖媽媽不屑一樣輕哼了一聲,“我懶得過去跟她打招呼!她竟然裝着不認識我。”

汗!肖諾額頭在冒汗,乾笑又慢吞吞說出事實,“媽媽,她不是裝……可能,是真的不認識你了。”

“哼,纔沒有這一回事,八成是和男人約會,讓我撞到不好意思。”

“媽!不要這麼說蔓君,她不像你家兒子……”聽到媽媽在批評蔓君,肖諾很不好意思,瞧那兩個人惡狠狠盯着電話,他就心裡發毛。

幸好媽媽不在,若瞧到他們兩個要吃人的樣子,恐怕……

“我說諾啊,你是怎麼管老婆的?”肖媽媽話中還是帶着責備。“我兒子花心,我沒辦法。但是,我不會允許媳婦也花心,還要到外面找男人!”

“媽怎麼了?”肖諾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

“什麼怎麼啦?我見到池蔓君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手拉着手,一個已婚的女人,公然拉着一個男人的手,肖家的面子都給丟光了!當時,若不是有朋友在場,怕丟臉,真恨不得上前甩她一巴掌……不要臉的女人,居然敢公然勾引男人?”肖媽媽越說越生氣。

的確,有哪一個做婆婆的,見到媳婦出軌不生氣的?!

“老妖婆,你胡說什麼?不許你詆譭蔓君!”紀玫瑰氣得快爆炸了,伸出手差點砸了電話,蔡子康及時攔下她,肖諾也在關鍵的時候把電話抱走。

“諾,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媽,我過會再打電話跟你解釋。”

嘟!電話掛掉了。

紀玫瑰火爆的個性還沒恢復。“肖諾,再問清楚那老妖婆!敢亂造謠,我撕了她的嘴巴。”

肖諾想媽媽恐怕是誤會了,池蔓君那個性不大可能。

蔡子康也不相信,但肖媽媽說看到了,那麼說,今天若展覽還在,蔓君還會去看嗎?若喜歡的,很有可能會去的。

肖諾和蔡子康相視一眼,片刻後,雙雙往門口走去!

“喂!你們去哪裡?”紀玫瑰跟在背後嚷嚷了起來。

蔡子康罵道:“笨蛋,當然是去找蔓君了?”

紀玫瑰一想,驚喊,“市中心的展覽館?!”

“算你還沒有笨夠。”

三人剛出了,然而,全愣在了門口——

人回來了!

她纖纖的身影,佇立在門前,淡然的淺笑,一如既往。

只是身邊多了一個人,一個帥得連肖諾和蔡子康,甚至紀玫瑰瞧着都嫉妒的男人。

“君君,他們就是你現在的家人和新認識的朋友嗎?”帥哥稍俯着身子趨身蔓君身邊笑着問。這親密的舉動,無疑在告訴三個人,他是特別的。

池蔓君笑着點了點頭。

肖諾明顯感覺到她笑容裡的不一樣,是因爲這個男人嗎?他不由多看了兩眼,和他差不多年紀,膚色有點白,鳳眼溫和是他沒有的,堅挺的鼻子,薄薄的脣,瞧起來很有氣質。但眼睛淺褐色的,應該是混血兒。

蔡子康和紀玫瑰應該也瞧了出來。

紀玫瑰急忙來到蔓君身邊,看這看那的,“你終於回來了,嚇死人了。電話也不帶!”

“我……”池蔓君抱歉笑了笑,又分別朝蔡子康和肖諾點了點頭,當是打招呼。

“她啊,一直都這樣,有時,連錢都沒帶就出門了。”帥哥出聲了,笑着替蔓君解釋。

三個人一聽,心同時涼涼的。

這帥哥明顯就是蔓君熟悉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是比他們都重要的人。

肖諾暗自嘲一笑,重要?在她心裡,我一點位置都沒有!

“他是誰?”肖諾直接問,盯着池蔓君,口氣不太好!想到媽媽剛纔說的,他心情很憋悶,她舊情人嗎?找到這裡來了。

蔡子康是無話可說,最沒有資格質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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