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皇朝送來的賀禮?
陽炎看向那個木盒子,腦中閃過一絲疑惑。
自從天陽皇朝吞併朱雀、玄武、青龍三大皇朝,各方皇朝勢力相繼歸順,血月皇朝也名義上降爲了低級王朝,尤其是天陽皇朝晉升高級皇朝之後,血月皇朝就低調得讓人幾乎忽視了它的存在。
但陽皇和陽炎父子都沒有真正忽視它的存在,因爲它的背後隱藏着巨大的秘密,以天陽皇朝如今的國力滅掉血月皇朝看似輕而易舉,卻始終沒有輕舉妄動。
太子婚典舉行得頗爲倉促,其餘六大頂級勢力以及各大附屬勢力都沒有來得及表示,血月皇朝卻連夜送來一份賀禮,怎麼想都不對勁。
“你看看吧。”陽皇示意他把木盒打開。
陽炎接過木盒,通過痕跡可以看出已經被人打開過,也就沒有什麼顧慮了,緩緩將蓋子掀開,目光一怔。
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裝,只有盒子底部用血紅的字體寫了一個猙獰可怖的“囍”字,看起來像在流淌着猩紅的血。
陽炎眉頭微蹙,這哪裡是送賀禮,分明是送晦氣來了!
“血月皇朝想做什麼?”陽炎問道,血皇應該不會無聊到千里迢迢送賀禮只爲了噁心他這一下。
“這就是朕和你說這件事的目的。”陽皇道。
陽炎目光一閃:“父皇想讓兒臣潛入血月打探?”
陽皇微微頷首道:“朕這些年安插在血月皇朝的暗探都杳無音訊了,你師尊的易容術連尋常至尊境強者也無法看破,朕思慮良久,認爲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此行兇險,你可以選擇不去。”
陽炎正色道:“兒臣責無旁貸!”
“好!”陽皇露出欣慰的笑容道,“神宗皇帝會在暗中照應,若有危險,只需高舉雙手,他自會出現。”
陽炎心中大定,鄭重道:“兒臣定當不辱使命。”
父子二人就此聊了一會,皇后娘娘和葉雨凝散步歸來,陽炎當即提出告退。
臨走時,皇后娘娘還親切地拉着葉雨凝的手,囑咐她要多來陪陪自己。
葉雨凝和陽炎回去的路上,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陽炎無語道:“有這麼開心麼?”
葉雨凝理所當然地道:“母后喜歡我,就說明認同我這個太子妃了,我不應該開心嗎?”
頓了頓,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母妃不在,不然一定會比母后更喜歡凝兒呢!”
陽炎腳步微微一頓,葉雨凝立刻意識到失言,滿臉歉意道:“對不起,炎哥哥,我不是故意要提起的。”
“無妨。”陽炎淡淡道,“”你說的對,母妃會喜歡你的。”
葉雨凝聞言鬆了口氣,只以爲他在安慰自己,心中一暖,沒有多想。
成親之後,她跟在陽炎身邊不再像以往那樣嘰嘰喳喳,變得小鳥依人起來,文雅了許多,陽炎還真有點不習慣。
回到東宮,迎面撞上了水念予,後者淡淡看了眼葉雨凝挽着陽炎的手臂,一言不發,神色平靜地朝着內院走去。
“阿水姐姐……水師姐怎麼了?”葉雨凝疑惑地看着消失的倩影。
“你先回房。”陽炎對着她說了句,追着水念予走進了內院。
水念予蓮步不停地往前走着,陽炎跟着她來到了假山瀑布,看到她和昨日一樣褪去鞋襪,提起裙褲,把白生生的玉足放進水潭裡,任由水流如絲綢一般輕拂着勻稱光滑的小腿,閉上眼睛,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
陽炎淡淡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水念予淡淡道:“你娶誰當太子妃與我又沒有關係,我爲什麼要生氣?”
“那你……”陽炎皺眉。
水念予打斷他的話,淡淡道:“我只希望你別忘記說過要幫我找到爺爺的。”
陽炎面無表情道:“本宮答應的事情絕無食言。”
“那就好,什麼時候啓程再去東州?”水念予忽然問道。
陽炎道:“本宮回來之後。”
水念予睜開眼睛,看向他道:“你剛成親要去哪裡?郡主和你一起嗎?”
陽炎糾正道:“雨凝現在的身份是太子妃,以後不要再叫她郡主了。”
水念予眼瞼微垂,默不作聲。
陽炎補充說道:“本宮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只是再叫郡主的話,她會多想。”
他看得出來,葉雨凝之所以這麼黏糊他,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有些患得患失,一不小心就容易觸碰到她敏感的神經。
“你對她真好。”水念予情緒莫名地說道,“你放心,我以後會注意的。”
陽炎欣慰道:“水師姐理解就好。”
水念予籲出一口氣,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陽炎道:“我要去一趟血月皇朝。”
水念予點了點頭,問道:“有危險麼?”
“我和師尊一起,神宗皇帝也會暗中照應。”陽炎說道。
水念予問道:“會帶太子妃去麼?”
陽炎疑惑道:“爲什麼要帶她去?”
水念予從水潭裡擡起蓮足,珠簾碧落,一瞬間就流乾了腳上的水珠,開始穿起了鞋襪。
迎着陽炎疑惑的目光,水念予淡淡道:“我也去。”
“不行。”陽炎不容置疑地說道。
水念予清澈見底的眸子盯着陽炎。
陽炎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淡淡道:“有空的話,順便幫本宮監督一下雨凝的修煉。”
“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水念予輕哼一聲,算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陽炎微微搖頭,走出了內院,去血月皇朝的事情還需要問過師尊。
婚典前夕與冰若言相擁而眠之後,她就不見蹤影了,陽炎要找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去哪裡,正發愁時,冰若言主動出現了。
陽炎愣了一下,問道:“師尊現住何處?”
冰若言微笑道:“炎兒需要爲師時,我自然會出現。”
陽炎心頭瞬間暖洋洋的,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冰若言聽完,冰眸微閃,看不到她的表情,聲音似有些輕快:“你想的很周全,不過我們的關係不能是姐弟,得微調一下。”
“哦?”
冰若言附在他耳邊動了動紅脣,陽炎瞳孔微微放大,不太自然道:“這……恐怕不妥,弟子怎能跟師尊……”
冰若言柔聲道:“演戲而已,炎兒難道還會假戲真做麼?”
“自然不會。”陽炎急忙搖頭道。
“那就這麼定了。”冰若言一槌定音,陽炎遲疑了下,也只好同意了。
“何時出發?”
“現在。”
陽炎望向北方,那裡的天彷彿被血色籠罩。
……
血月王朝,一座不起眼的小城池,正在經歷慘無人道的屠殺,血流成河,滿地都是屍首,恐懼哀嚎聲響徹每一個角落。
“爹!娘!”一名二十六七的粉色勁裝女子悲慼萬分地慘叫出聲,手裡的劍拼命揮舞,斬殺掉周圍撲上來的一個又一個如狼似虎的叛軍士兵。
然而,她只能眼睜睜看着前方人羣中一名赤膊上陣的中年大漢被砍了一刀又一刀,緩緩倒在了血泊中,眼睛看着她,嘴脣動了動,無聲地喊着:“快跑!”
另一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被刺穿了手腕,劇痛之下,劍從手裡墜落,一羣叛軍士兵一擁而上,沒有殺她,卻制住了她的雙手雙腿,花容失色中,她身上的衣物被撕成了碎片,豐盈成熟的軀體慘遭蹂躪,強忍着痛苦,滿眼含淚地隔着人羣喊道:“快跑!”
粉色勁裝女子臉色慘白,淚水模糊了視線,一道刀光劃破了她的手臂,鮮血瞬間浸透了衣袖,劇痛也喚起了她的理智。
“爹,娘,你們等着女兒回來報仇!”她緊咬銀牙,憤然轉身殺出一條血路。
“快追,別讓她跑了!”叛軍士兵窮追不捨。
滿城都是叛軍在屠殺,她只能拼盡全力衝向城門,以求一線生機。
一路上她看到了許多和爹孃一樣悽慘無助的人,心中的恨意無以復加,此生她誓要殺盡這些慘無人道的叛軍!
可眼下,她想要逃出城都是難如登天。
叛軍太多了,殺了一波,還有一波,她已經被染成了血人,分辨不出哪些是敵人的,哪些是自己的。
傷上加傷,體力衰竭,她步履蹣跚,神智都開始模糊起來,敵人越來越多,也無法阻撓她求生的信念。
只有活着,她纔有機會報仇!
踏着無數鮮血和屍體,拼盡全力,她幾乎是連爬帶滾地衝殺到了城門底下。
看守城門的叛軍將領是一名靈元境二重強者,她全盛時期都未必是對手,何況此刻她精疲力竭,已是強弩之末。
但她沒有絕望,狹路相逢勇者勝,她拼盡了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在對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任由他的劍刺穿了胸口,藏於腰間的軟劍猶如毒蛇吐信,瞬間一擊斃命!
她終於逃出了城,可也氣息奄奄,還是被一隊叛軍士兵追上來了。
攝於她的雌威,這些叛軍士兵圍着她,卻不輕易上前。
她已經支撐不住,一個踉蹌半跪在地,劍在發抖。
叛軍士兵見狀,興奮地舔了舔嘴脣,開始小心翼翼地縮小包圍圈。
“爹,娘,對不起了!”她悽然一笑,陡然橫劍自刎,落到叛軍手裡會生不如死。
噗呲!噗呲!噗呲!
天外飛來一劍,只一道璀璨劍光,一顆顆凝固着邪惡淫笑的頭顱拋飛上空,一具具無頭屍體轟然倒下,血撒一地。
粉色勁裝女子目光呆滯,玉頸上溢出的鮮血順着劍鋒滴落下去,她都感覺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