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陰靈死後,衆人才將洞窟的情況一覽無餘。
洞窟只有一個出口,也就是他們進來的入口,顯然,這裡就是黒焱深淵的盡頭了。
洞窟的最深處是一座石棺,非常簡陋,完全就是臨時用石頭堆起來的,連棺蓋都沒有,但是四周布有禁制,尋常武者根本無法靠近。
但這禁制並未阻攔陽炎等人,靠近後才發現,石棺內躺着的竟是一名美若天仙的白裙女子,像是睡着了一樣。
但誰都知道,棺內的睡美人已經生命氣息全無,已經死去不知多少歲月了。
“她不會就是……”木辛驚異地望向陽炎。
陽炎緩緩點頭,桃源夢境中只有他見過白裙女子的真容,可以肯定與石棺中的睡美人是同一人,她就是劍侍。
總是陪伴劍尊者身側的劍侍!
算起來,劍侍隕落至今已有三萬多年的悠長歲月,乾域都已經換了幾次時代,但她的身體竟能保留至今,不曾腐朽。
許多後面死去的人都早已化作了一堆白骨,這纔有了白骨山。
除了此地陰寒之氣極其濃郁,可以極大地延緩肉身腐朽速度之外,尊者強大的生命力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尊者死後,身軀亦能萬年不朽!
只不過一代尊者,葬地竟如此簡陋,連一座像樣的石棺都沒有,而即使這座簡陋的石棺,恐怕也只是劍侍預料自己必死無疑,而簡單推起來的一個容身之所。
之所以在石棺周圍佈下禁制,也是不想被人打擾。
就在這時,陽炎等人目光一怔,棺中的白裙女子竟然開始一點一點消散,最終徹底煙消雲散,不留半點痕跡。
陽炎驀然反應過來,白裙女子是有一縷殘魂未滅的,所以她的肉身至今保存完好,甚至面色白裡透紅,和活人一樣,只不過是睡着了。
但是,陽炎解開了她心中的執念,夢境消失,也就意味着她這一縷殘魂消失了。
尊者之軀就算可以萬年不朽,可三萬多年過去,陰寒之氣也不可能逆天到可以將肉身腐朽的速度延緩三倍。
因此,白裙女子的殘魂消散後,這尊肉身也隨之煙消雲散,從世間消失。
想明白這些,陽炎心中微微悵然,強如尊者,最終也還是逃不開生死輪迴的宿命。
這更堅定陽炎追求武道極致的信念。
“嗯?那是什麼?”這時,木辛驚咦一聲,陽炎循聲望去,見到空中一道刺目的金光。
陽炎眯起眼睛,極力想要看清,直到眼睛痠痛地流出眼淚,才勉強看到那似乎是一張光圖。
難道……
一道電光閃過,陽炎伸手抓向那道金光,就在他的手觸碰到時,那金光閃電一般一下子沒入他的眉心之中。
陽炎閉上眼睛,半晌之後,緩緩睜開,嘴角露出淡然的笑意。
青鸞劍是女子用的,封印其中的武道感悟也並不適合他,白裙女子最後還是送了他一份大禮。
無數年來,進入黒焱深淵來到這裡的天驕人物談不上不計其數,但也絕對不少了,他們被困在桃源夢境中得不到解脫,身份銘牌自然也就留在了桃源夢境。
久而久之,這些身份銘牌中的地圖碎片構成了一張相當完整的地圖,隨着桃源夢境的消失,也許是白裙女子對他的謝意,將它們煉化爲了一張光圖,給了他。
“大哥哥,那是什麼?”趙可兒沒忍住好奇問道。
木辛也看了過來,他也沒太看清楚那是什麼,就被陽炎收走了。
陽炎道:“一張地圖,不過不是完整的。”
“哦。”趙可兒興致缺缺,集齊完整地圖的希望太渺茫了。
木辛和青牛卻忍不住羨慕,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那張地圖就算不完整也差不到哪裡去,之後要將地圖湊起來的希望可就大了太多了。
當然也只是羨慕罷了,桃源夢境是陽炎破解的,地圖自然是歸他所有,其他人就算想要染指也是不可能的。
誰也不知道,尊者的後手是什麼,說不定他們搶先去奪那金光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呢。
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洞窟,再無其他寶物,木辛失望道:“我們走吧。”
趙可兒眨了眨眼睛:“問題是,我們要怎麼出去呢?”
木辛:“……”
差點忘了這茬。
黒焱深淵下來好說,上去可就麻煩了。
“這裡應該有別的出口。”陽炎淡淡道,進來時的地下迷宮是人爲建造的,而且怎麼想也不可能是白裙女子所爲,以此推論,他的猜測極可能是正確的。
“那就找找吧。”木辛說道。
衆人於是在洞窟內摸索着,趙可兒忽然興奮地叫道:“這裡有個機關!”
陽炎、木辛和青牛走了過來,那是一個極爲隱秘的機關,他們之前也摸索過這裡但沒有發現,卻被趙可兒發現了。
木辛不禁嘆道:“多虧了可兒妹妹和楊賢弟的先見之明。”
趙可兒狡黠一笑,她可是有黒焱深淵的地圖呢!
衆人扭動機關,一開始並無動靜,突然一道清光將衆人籠罩。
片刻後,清光消散,陽炎等人也消失在了洞窟之中。
一陣強烈的光線映入眼簾,讓適應了黒焱深淵下面昏暗的衆人感覺刺目無比,好一會才適應了睜開眼睛。
“這是哪裡?”衆人迷惑,他們的確出了黒焱深淵,但似乎並不是在白骨山,而是被傳送到了其他地方。
看樣子是在一個山谷中,而且周圍人羣還不少,對於四人突兀地出現好像習以爲常,沒有引起任何轟動。
“楊公子,你也來了?”忽然,一道有些驚喜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陽炎轉過目光,看到一名素裙女子含笑看着自己,如水煙眸欲語還休。
“你是?”陽炎疑惑問道。
素裙女子臉上笑意微凝,煙眸幽怨地看着他哀嘆道:“公子可真是薄情,上次讓人家捎話時可不是這樣的,轉眼就把人家給忘了。”
陽炎上下打量了她一陣,有了一絲印象,語帶歉意道:“原來是海棠姑娘,穿上衣服有點認不出來。”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異樣的目光聚集了過來。
木辛一臉驚詫地看着陽炎,想不到賢弟一副不近女色的正經模樣,卻是個風流少年?
趙可兒瞪大眼睛,小嘴張開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鵝蛋,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海棠姑娘聽到陽炎的話,感受到周圍一道道一樣的目光,臉頰發燙一下子紅到了耳根,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個小混蛋登徒子亂說什麼話呢!
什麼叫做穿上衣服有點認不出來?
這話一出就讓人浮想聯翩,要是真有點什麼,她反而不覺得有什麼,然而事實上他們之間比泉水還要清白好不?
雖然那一夜,她是想和他不清白的,但是被拒絕了不是嗎?
第一次招入幕之賓,卻如此收場,每一次一想起來,就又羞又惱,好不容易強迫自己忘掉,陽炎一句話又讓她想起來了。
你是存心的吧?
海棠姑娘不自在地捋了捋秀髮,想到一句話,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於是,她挺了挺胸,紅脣勾起一抹誘人的弧度,對着陽炎吐氣如蘭道:“公子此意,是要再做一次海棠的入幕之賓嗎?”
此話一出,周圍瞬間炸開了,神情各有不同。
陽炎對她的舉動不明其意,淡淡道:“不必了。”
海棠姑娘:“……”
人羣:“……”
趙可兒臉色微鬆,木辛則是一臉欣賞,楊賢弟果然和我一樣都是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剛纔的那句話一定是誤會。
“這位……海棠姑娘,可以爲我們介紹一下這裡的情況嗎?”木辛想起陽炎好像提了這位素裙女子的芳名,於是拱了拱手問道。
海棠姑娘幽怨地瞪了陽炎一眼,卻知道這和拋媚眼給瞎子看差不多,繼續這個話題尷尬的只會是自己。
於是正了正色道:“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從其他地方傳送過來的,我們也是,所以並不清楚這個山谷是哪裡,不過聽說裡面有一面石壁上刻着神秘經文,有人猜測是一部極品功法,也有人認爲是一門厲害的武技,不過現在爲止都沒有人能夠參悟皮毛。”
“那經文這麼難參悟?”木辛好奇道,要知道在這裡聚集的可是當代最出衆的天之驕子了,居然連皮毛都無人能參悟?
海棠姑娘道:“據說是因爲那上面的文字太古怪,不像是九龍大陸的文字,沒有人能看懂。”
木辛眼前一亮:“這倒是有意思了!”
哈哈!幸好他們都看不懂,不然這麼多人先來,等我來時黃花菜都涼了。
陽炎則是問道:“海棠姑娘不去參悟?”
“我們也是剛來不久,正準備去呢,就看到楊公子在此,海棠自然要先過來打個招呼。”海棠姑娘笑着說道。
“你們?”陽炎看了她一眼。
海棠姑娘解釋道:“都是同門師姐妹,不過楊公子恐怕要失望了,如夢聖女不在。”
她顯然誤會了自己和林如夢的關係,陽炎並不失望。
這時,海棠姑娘邀請道:“楊公子,不如也和我們一起去看看,以公子的天賦,說不定可以參悟出一二。”
木辛連忙道:“正有此意!”
海棠姑娘只是看着陽炎,趙可兒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陽炎,木辛又鬱悶了,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無視自己呢?
陽炎想了想,點頭道:“可。”
頓時,海棠姑娘嫣然一笑,好似百花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