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圖沒有接福田正裔的這句話,而是把話扯回了之前,他笑着點燃一根菸,使勁吸了一口,問道:
“老人家您說這地衣怎麼也弄不死?”
福田正裔點了點頭,說道:
“任你天寒水牢,任你飢寒交迫,哪怕離開了土地,哪怕蒸乾了水分,只要時機一到,依舊會復活。”
胡圖把手裡的打火機火苗開到最大,對着地衣燒過去,只不過幾秒時間,那一撮地衣就有一多半化了灰燼,所謂不死,在火的面前,不過是笑話。
“老人家,您博學,肯定知道普羅米修斯盜火,燧人氏鑽木取火的傳說吧?”
福田正裔微微一笑,說道:“便是幼稚孩童,也知道這些傳說。”
胡圖又問道:“那您知道這倆位神仙爲人間帶來火後的結局嗎?”
福田正裔臉色突然一變,神情變得有些疑惑,似乎有着矛盾的思緒在腦海裡縈繞。
“普羅米修斯被宙斯鎖與奧匹斯山,終日受禿鷲啄食。燧人氏炎帝部落,被中央黃帝攻伐!”
福田正裔聲音略帶一絲顫抖的說道。
胡圖看到福田正裔的神情變動,微微一笑,玩着手裡的火機,說道:
“所以,您老人家也明白,彼火非此火。此火可讓所謂不死的地衣化爲灰燼,彼火可讓人類成爲一杯黃土。
易經也好,內經也罷,老子也好,孔子也罷,都言生命生之與水,寂滅與火。故纔有了道家由水而逆行爲金的金丹之法。
也有了RU家浩然之氣,逆行純陽乾金之卦,生生不息。
爲何逆行,不過是躲避那生髮木後的寂滅之火。
所以,取火之人受到了懲罰。”
福田正裔經過短暫的情緒波動後,已經恢復了平靜,此時面無表情的說道:
“一派胡言!”
胡圖沒有反駁,而是說道:
“猜測嗎,您別生氣,畢竟是一種可能不是,所以,天地造人之時,或許要造的就是不死的神,只是因爲那火,便有了死亡。這與你那句天地所不容,一樣都是臆想,一樣都是猜測,我們都無法肯定不是嗎?”
看到福田正裔不說話,胡圖又繼續說道:
“您很清楚,唯一能與時間抗衡的力量,只有引力場,而我們這個星系的引力場是雙重的,複雜的,我們的空間比外面的時間要快很多很多。
這讓人類成爲了天地看來朝生暮死的浮游。
既然這“火”已經在人間,我們沒有辦法剔除,那麼只能從本體上改變,來對抗那滅壽的火!而你,毀滅了一次成功!”
胡圖偷回去的資料,不但包括一代口服和二代注射的延長壽命,代號爲X和XXX的藥物,還顯示RM合作的生化公司,曾經再一次偶然的情況下,製造出了遠超XXX藥物的代號爲GOD的變異品種。
只是偶然,只有一次。
但是,隨後當時參與那次實驗的工作人員,全都人間蒸發,同時當時所有的試驗資料全部銷燬。
而RM公司的真正龍頭,便是福田正裔。
福田正裔聽到胡圖這番話,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只是一次偶然,而且絕不可能複製,我毀滅它,也正是因爲沒法複製,所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胡圖纔不信他這番話,於是又恢復了嬉皮笑臉,說道:
“您老人家的祖宗就是來幫秦王找尋不死藥的,這到了您這輩,總算是找到了,就讓我替您帶回去,埋到秦皇陵如何?”
福田正裔“哈哈”一笑,道:“哎,我怎麼沒想到這一茬,早知道不該毀掉纔是!”
這句話音落尾,福田正裔剛還笑容滿面,此刻卻是面如冰霜,冷聲對着胡圖說道:
“和音什麼都不知道,我不允許他參與家族的任何事物,只讓她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她對江子涯是一時情意也好,是一世情意也罷,我都聽之任之隨之。
若在一起,我便了了唯一的心事,若是不成,我還有足夠的時間,幫她找到託付終身的男人!我說過,我是早該作古之人。
只是爲了和音,纔有了生存下去的慾望,也纔有了RM公司,也纔有了延長壽命的藥物,否則,早在很多年前,我已經死了!
我的話,你明白了嗎?”
胡圖知道,自己的這套理論是白說了,這老傢伙認定了全民長壽,天地不容,於是聳了聳肩,說道:
“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和音小姐什麼都不知道,這點我相信,所以我的人不會調查她,也不會以她爲突破口,在你這找到什麼好處,因爲你確實把那東西毀了。”
這話信不信,都得這麼說,否則這老傢伙怕是要直接殺人!
和音就是他的一切,連多活幾年,都是爲了寶貝孫女,這樣的人,誰要是敢碰和音一下,那怕不是要碎屍萬段餵了狗。
福田正裔看着石桌上的灰燼,仿似自語道:
“那些資料,你們拿去了也是好事,或許,只有中心國,才能理智合理的使用它,而不是把它變成災難。
胡圖,我送了你一份大禮,那你是不是要回一分禮給我?”
“哎喲,您來想要什麼,說就是!有就給!”胡圖撒謊,那是最侃快的。
“這次世界極限荒野大賽,到底是爲了什麼?”福田正裔很認真的問道。
別看福田正裔在R國舉足輕重,但是沒柰何,整個R國也不知道這荒野大賽的真正意圖。
唯獨那世界上,真正主導的五個國家,才知道最根源的所在,而中心國正是其中之一。
胡圖舉雙手,做投降狀,苦着臉說道:
“首先,這事我就是知道,肯定也不能告訴您。其次,這事我真不知道,我老爹對我守口如瓶,我爺爺那我更不敢問,一提就捱罵!反正,我總覺得這次的貓膩很大!”
福田正裔點了點頭,他看得出來,胡圖是真不知道。這點相人的本事,他還是有的。
該說的都說了,該提醒的都提醒了,便宜人情也送了,倆人這才緩步走回餐廳。
走進門一看,和音這時候已經坐到了胡圖剛纔的位置,緊挨着江子涯,手裡拿着個錄音筆,一個勁的問着江子涯的各種喜好。
從內衣內褲品牌材質,愛吃的食物,一直到喜歡的臥室裝修,問的那叫一個詳細。
福田正裔和胡圖倆人進門,和音壓根就沒看見,她的世界好像就剩下兩個人了。
“女大不中留,中心國先賢誠不欺人!”
老頭無奈的搖了搖頭,卻看到和音脖子上掛着一個狼牙掛墜,正是江子涯方纔送的,但是和音原本的掛墜卻不在了。
於是,很下意識的看向了江子涯,果然,那精美的掛墜就在江子涯的脖子上。
那掛墜的繩索,是用抹香鯨的魚筋,用古方秘製的,刀砍不壞,水火不侵。
而下面那個掛墜,更是精美無比,看似整塊的金屬,但是若是貼近了用放大鏡仔細看,會發現金屬上有很多細紋,古色古香。
卻不知是作何之用。
福田正裔看着那掛墜,欲言又止,低頭抿了一口清酒,終究沒有言語什麼。
他明白,自己那看似柔弱,但是內心固執的孫女,對江子涯恐怕不是因爲救命之恩的一時迷醉,而是認真到了生命裡。
和音是希望自己屬於江子涯,而不是江子涯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