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果然是慧眼如炬,才思敏捷。奴婢不過是小小耍了聰明,便是被淑妃娘娘看破,請淑妃娘娘息怒。”
迦鹿和顏悅色賠罪,纔是見肖淑妃的臉色好看了些,手扶着桌子慢慢坐下來道:“本宮也不是怪你,你是一個謹慎的人。既然皇后娘娘派你來接本宮回宮,便是有她的道理,本宮不願意相信她是一個愚鈍的人,也不會相信她看人的眼光竟然是那般差勁。”
“娘娘明智。”迦鹿起身,又翻開一個茶杯,將手邊上放置着的烏龍茶再次輕輕放入杯中,將茶壺在蠟燭上烤了烤火,一直潔白的手將茶壺的蓋子按住,將茶水倒入茶杯中遞給了肖淑妃。
肖淑妃半推半就將茶杯接過來,飲了一口才道:“本宮只以爲在本宮的府中,纔有會泡茶的丫頭,卻是沒有想到,在皇后的宮中,也有這樣厲害的角色,你的功夫,已經可以和玉瑾相媲美了。”
迦鹿微微一笑道:“其實奴婢原本不會配茶,甚至就是連茶葉都是分不好的,因爲奴才的嗅覺不好。”
“哦?”肖淑妃聽得起勁了起來,一個不認識茶葉的人,竟然會泡茶?竟然會知道是何種茶葉需要怎樣的炮製方法?
迦鹿見肖淑妃不信,便恭敬道:“其實奴婢不是在騙娘娘,而是因爲奴婢的嗅覺失靈的症狀被皇后娘娘治好了。皇后娘娘知道奴婢有此症狀,便是救了奴婢,皇后娘娘對於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感恩戴德。而皇后娘娘對於奴婢,如同姐妹一般,奴婢知道娘娘的心思是和奴婢一樣的。知道娘娘的好,所以決定跟着娘娘的。”
迦鹿一句話,便是和肖淑妃站在了統一戰線,對肖淑妃說自己是明白肖淑妃的處境的人。
肖淑妃似聽到未曾聽到地點點頭說道:“的確,皇后娘娘的才藝有很多,雖然本宮作爲大家口中的才女,卻也是比不上的。她願意教你,自然有她的道理。且不說你究竟怎樣,本宮就是看在你的這份茶藝上,也應該信你了。”
迦鹿點頭笑了笑,卻是見接下來,肖淑妃輕輕按了按身後的一副畫。那畫赫然便是迦鹿進來之時,看到的今朝的著名人物畫家,何璇的畫!
而肖淑妃的手指點上的卻是那個仙女的眼睛。
仙女的眼睛微微一動,便是見身後出現一個紅色的按鈕。按鈕按下之後,肖淑妃的身子,便是隨着椅子下降到地面之下,而迦鹿覺得自己的身子也是在晃動,便也是靈機一動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然後便是整個人的視線中都是一片黑色。
“這裡是什麼地方?”迦鹿的聲音剛剛說出,便是覺得一陣空蕩蕩的迴應在一個密閉的空間中來回穿梭,帶着很重的迴應。
肖淑妃的笑聲在空氣中也是很快的穿透着,不一會,便是聽見了一陣陣小溪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讓迦鹿覺得心中十分暢快。
忽然,一陣刺目的光明從迦鹿的眼睛上穿過來,便是看見一陣明亮。她的雙眼睜不開,只好是微微半眯着,看着房間中的燈火變得通透明亮,緊接着便是一陣陣的緩和過來的光線傳入了迦鹿的眼睛中。
“不必覺得不適應,這裡說話比較方便。雖然在上邊的小雅居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但難免沒有人會隔牆偷聽,這裡便不會了。”肖淑妃依舊是淡淡聲音從她身邊傳過來。
迦鹿轉身才是看見肖淑妃依舊是坐在椅子上,椅子還是上邊的那一把椅子,而她坐的也正是下降之後的椅子。
只見這裡是一個暗格,雖然是在地下,還是一樣的精緻裝扮,看起來和地上一般雅緻。
“恩,是。”迦鹿禮貌應和了一下,想要起身來,卻是覺得腳下吃軟,方纔有些失重,顯然是雙腳不適應了。只好坐着看了看這裡的佈局。
小暗格很小,彷彿是天然的一個地洞,在外邊的流水聲也是很盛,迦鹿稍稍一動腦袋便是可以看見外邊是一條小小的暗河。
暗河河流湍急,卻不漲水,聽着也舒坦。還好地方不大,否則這麼溼潤的地方,很容易將這個暗格沖塌的。
“不必看了,這裡很安全,你現在可以告訴本宮,皇后爲何要本宮回宮去了。”肖淑妃雙手撐着椅子背,就那樣婀娜靠着,一眼親和看着迦鹿。
迦鹿深呼吸,將自己方纔被攪亂的氣息平穩之後,才說道:“是。其實皇后娘娘回宮,只有一件事,但這件事情卻是關乎宮中的大事情。淑妃娘娘如此謹慎自然是好的。”
迦鹿不得不留一個心眼,若是這個地方肖淑妃想要將她殺人滅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她沒有可以逃走的機會,甚至是這樣的地形,實在是不利於她逃走!是敵是友,還好已經分辨得知,否則,迦鹿真的可能會一不小心將自己搭進去。
“本宮自然知道,最近宮裡發生的事情,本宮也是知道一二的。玉瑾一直都是在宮裡還有在肖府中來回走動,帶些消息回來並不是難事。說吧,皇后娘娘發現了什麼?”肖淑妃催促着迦鹿,卻是令迦鹿不知如何讓措辭。
平日裡看見的肖淑妃是一個溫婉的人,這般催促還是一時間難以習慣。
若是迦鹿需要時間回宮,那麼必定是現在。迦鹿湊近肖淑妃,在她耳邊附耳幾句,只見肖淑妃的眼睛瞪得很大,她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還有一個比他們輩分要大的人蔘與!
“請淑妃娘娘和奴婢立刻回宮!”迦鹿跪在肖淑妃腳下,這是她對於肖淑妃行的最大的禮數!迦鹿不能再拖,吟歡需要時間,而在未曾查清楚事情的經過之時,是不能讓吟歡自己醒來的。若是她一直處於昏迷,她自己也是吃不消啊!
肖淑妃皺眉,似乎在想什麼,卻也之時一瞬,便擡手將迦鹿拉起來,道:“若真的如同吟歡的猜測,這件事情竟然和叛國有關係,我們必須要儘快動手。皇上日理萬機,一直在前朝處理國家大事,若是此時後院起火,豈不是拖了陛下的後腿!起來,現在回宮去!”
迦鹿剛剛坐定椅子,便是覺得椅子輕飄飄起身,一片黑暗之後,她又一次回到了小雅居中。
“走吧。”肖淑妃未曾等待迦鹿催討,而是自己起身帶着迦鹿從門口出來。
玉瑾見二人已經談妥當,便是站在一邊恭敬跟在淑妃身後。迦鹿見肖淑妃遇事臨危不懼,甚至還會幫助她一把,最起碼對於皇上的心是真的。她又是真的忠誠於皇后,這樣就夠了。
三人的步伐加速很多,不多時便是和肖柏涵和夫人告別,緊接着便是坐上了回宮的轎輦。
夜幕悄然降臨,卻是在最後一抹餘暉中,迎來了肖淑妃回宮。
“淑妃娘娘吉祥!”宮門口的一衆人都是跪在肖淑妃腳下,卻是隻見肖淑妃打開簾子探頭說道:“都平身吧,不必跪着了。”
一句話說完,便是趕着轎輦,去了東宮的方向。
而此時在東宮中的吟歡,則是一陣無聊。一直都是這個姿勢在牀上躺着,她雖然心中知道迦鹿一定會辦好這件事,但隱隱約約覺得,東宮中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般。總是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迦鹿咳嗽了一聲,便是見桃花遞了一杯水過來:“皇后娘娘,喝些水吧。”
吟歡就那麼順着桃花的手,將一杯水喝了下去。恍惚間從窗戶的縫兒裡,似乎看見了一雙正在注視着她的眼睛!
這就對了!一直在想這麼精密的調查中,缺了些什麼,竟然沒有想到缺了的是東宮中的另外一個奸細!
東宮的奸細是抓住了,但多半他只是用來掩飾另外一個的。若是吟歡今日沒有發現,大概就只是以爲在東宮中的奸細就是光明瞭!
桃花將吟歡扶着躺下,卻是忽然見吟歡躺下之後朝着她眨了三下眼睛。桃花兩隻大大的眼睛一閃,便是朝着吟歡所指示的方向看了一眼,有意無意地掩飾着自己的打探。
果然,在吟歡指着的地方,的確有一雙眼睛。那似乎是一個她認識的人,但她又不能確定。轉身將吟歡的被子蓋好了,纔是出門去。
桃花出門而來,太監也是落荒而逃,雖然桃花沒有看清楚他的面相,卻是恍惚間看到了他有些問題的腳。
“奇怪,明明是腳上有些問題,怎麼就是想不出來是什麼問題呢?”桃花疑惑不解,自言自語說罷,便是要轉身回去。
忽然一隻手拍在了桃花的背上!
“啊!”桃花被嚇了一跳,大聲叫了起來,卻是覺得背後的那個人,似乎也是被她嚇了一跳,手猛然往回一縮。
桃花慌張超前跑了幾步,這纔回頭看了看那個偷襲她的人,只見此時安德正抱着自己的小心臟在瑟瑟發抖。
“你叫啥啊,咱家就是想和你開玩笑罷了。迦鹿不在了,咱家都沒有什麼可以清閒的了,你幹嘛要嚇咱家一跳啊,哎喲喲。”安德一邊抱怨,一邊似有似無撫摸着自己的小心臟。
桃花原本纔是那個被嚇了一跳的,卻是被安德這麼一折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安公公,你忽然出現在這裡實在是嚇死奴婢了。”
安德被桃花這麼一說,抱着小心臟朝着桃花走來道:“誰嚇了誰啊,你看看給咱家嚇得,臉色都白了!還泛着紅呢!”
桃花緊繃着臉蛋,看了看安德道:“好了好了,別說些有的沒的了。公公你臉上的白和紅分明就是凍得……”
桃花碎碎唸了幾句,後邊安德也沒有聽清楚,緩和了一會,二人便是結伴進了房間中。
“你方纔一個人說什麼呢?什麼腳上有問題?難道你的腳受傷了?”安德小聲對桃花說道,似乎害怕打擾了吟歡休息。
只見桃花看了看身邊的人,又看了看被擋上的屏風,纔是小聲回覆道:“不是奴婢的腳,是奴婢方纔發現一個偷聽牆根的人,正要追出去,便是看見了他逃走了。似乎是一個太監,但總覺得他的腳有些奇怪,似乎在哪裡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