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海帶着師薇幾人回到了村裡,先把今天最後的小半車西瓜卸到了小廣場上,留下林金勇排隊等着工廠的日籍檢測員檢測瓜的質量,讓平安把板車和醜驢子送回牲口棚,自己則是和師薇夫妻兩一人牽着一個兒子往家裡走。
半道上的時候,遇到了正跟媳婦一起溜彎的老叔魏文奎,小嬸子姚新雁現在肚子不小了,懷裡像是揣了一個大西瓜似的,估計孩子落地也就是這小半個月的事情了。
老來得子的魏文奎現在臉上遮不住的笑容:“海娃子,快點回去吧,你們家來了客人了”。
蒼海聽了很奇怪,想了一下問道:“什麼客人?”
沒有人給蒼海打電話,也沒有人說要過來,加上蒼海家的親戚幾乎就等於零蛋,於是蒼海把目光轉向了師薇。
“是不是爸媽他們過來了?”蒼海問道。
說完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看了起來,發現沒有什麼未接電話。
師薇道:“我哪裡知道,又沒有人給我打電話”。
仲麟這小子眼尖,伸着小手指着自己家的方向:“屈爺爺!”
蒼海聽了擡頭看向了自己家的方向,因爲天氣有點兒黑,依稀可以看到一個人影兒,至於是不是屈國爲蒼海一時間到沒有認出來。
“蒼海”
當老頭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蒼海這才確定仲麟說的沒有錯,果然是屈國爲老爺子,於是衝着旁邊的師薇笑着說道:“走吧,老爺子來了,看樣子以後村裡又要熱鬧了一些了”。
兩口子和魏文奎擺了一下手,回到家門口,便看到屈國爲和許笙兩位老爺子帶着三個孩子,仨孩子正和小虎,濛濛兩人湊在一起在地上玩沙包呢。
“回來怎麼也不說一下,你們是怎麼到村裡的?”蒼海笑呵呵的問道。
屈國爲老爺子笑道:“這個時候我們怎麼敢讓你去接人,我們自己帶着車來的”。
“有個飛機果然就是棒,這連車都可以運過來!”蒼海笑道。
許笙道:“飛機運的什麼車,有這閒功夫直接在省城買一輛不就行了”。
蒼海一想也是,雖然說省城限牌,但是再限也沒有可能限到這兩位身上去,省高官的都相識,辦個車牌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再說了,限的是私牌,公司牌可不限。兩位老爺子就是不求人也上的了牌。
“買的什麼車?”蒼海坐了下來。
師薇一瞅立刻說道:“別坐啊,老爺子還沒有吃晚飯呢,你這麼一坐大家要什麼時候才能吃到飯啊?”
蒼海聽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腦瓜子:“我還把這事給忘了,兩位老爺子今天晚上想吃點什麼,只要家裡有的隨便挑!”
屈國爲不客氣的說道:”羊肉鍋子吧,在外面一直饞着你家的羊肉鍋子”。
“那好辦!”蒼海拍了一下大腿。
師薇這邊轉身進屋拿了籃子出來,衝着蒼海問道:“要什麼蔬菜,我去摘”。
許笙道:“小師薇,去割點韭菜,來個韭菜炒蛋,哎,這天有點兒晚,要不然吃韭菜炒田螺那纔是最美味的”。
說着許笙老爺子還嚥了一下口水。
蒼海道:“韭菜炒田螺那得等明天了,田螺還得你們自己地捉”。說完衝着師薇報了幾個蔬菜,師薇便去溫室那在摘菜去了。
蒼海自己則是下坡到了水塔,割了小半扇的羊排,還有半條羊脊,另外拿了兩斤多的純瘦肉,同時把今天晚上準備吃泡好的風雞也拎了回來。
肉拎了回來,蒼海一邊打理一邊和兩個老爺子聊天。
“你們兒子怎麼同意你們倆把這三個孩子帶過來的?”蒼海望着和濛濛玩成一團的仨孩子好奇的問道。
屈國爲說道:“不是我們要,而是他們實在是不想整天看到孩子,兩口子現在去北極玩去了,不想帶孩子於是便扔給了我”。
許笙道:“我家那不省心的東西,是想着讓孩子過來鍛鍊一下,說是讓孩子體驗一下農村的生活,算是憶苦思甜吧。我跟他們說四家坪不一本,他們不肯信,總覺得村裡肯定沒有首都或者是國外來的舒適方便。哎,我也是沒有辦法”。
“行,以後你們整天就帶着吧,總比帶個狗強”蒼海笑道。
對於城裡來說狗是寵物,但是在鄉下狗就是看家護院的,如果村裡一個人衝着寵物叫兒子,鄉親們一定用看神精病的目光看他。或者當做介紹的時候,衝着狗說什麼這是你叔叔之類的,鄉親們肯定要生氣的,因爲沒有人想做狗叔叔,狗伯伯。
許笙道:“我們可不會帶着,你看仨孩子和濛濛他們相處的不錯,以後他們就跟着濛濛這些人玩了”。
“他們可是皮的狠,你們確定?萬一摔着磕着了,到時候你們來找我我可是不認的”蒼海說道。
屈國爲道:“不怨你,而且我看這些孩子也都是有譜的”。
蒼海望了一眼屈國爲:“您這是哪裡來的信心,從梁靜茹那裡得到的麼?”
“總之不怨你就是了”許笙笑着說道。
蒼海道:“有這話我就放心了”。
嘴上說着放心,但是心中如何放心的下,於是腦瓜子一轉便想出了一個主意,覺得明天把家裡的兩個小魔王給濛濛帶,這樣的話就算是做什麼危險的事,濛濛和小虎都得想着伯麒和仲麟,這就像是兩個小手銬子銬住了濛濛和小虎的手腳。
師薇這邊一回來,屈國爲和許笙兩位老爺子就加入了擇菜的大軍,吳惠和平安恰巧兩人也回來了,大家一起動手很快就把菜給擇好了。蒼海這邊也把羊肉抄了水去了浮沫,正兒八經的把羊肉給燒了起來。
就在大家把菜端上了一桌準備用餐的時候,突然間胡師傑帶着小跑奔了過來。
“海娃子!”
蒼海一擡頭看到胡大爺爺一臉的緊張,腦門上全都是汗,張口問道:“胡大爺爺,這是怎麼了?”
“海娃子,跟我去一趟省城吧,來安,來安出事了!”胡師傑喘了幾口氣之後,一臉悲切的說道。
蒼海愣了一下,張口剛想問,便聽到旁邊的屈國爲張口了:“來安出了什麼事?”
胡師傑被這麼一問,突然間是老淚縱橫:“來安在省城被人打斷了腿,現在正躺在醫院裡呢,剛剛警察纔打電話過來,明山兩口子在這事上跟本指望不上……”。
警察打來的電話,一下子把胡明山兩口子給驚住了,自家的孩子在省城被人打斷的腿?兩口子別看平時在村裡人五人六的,但是出了村子就玩不轉了,像這種事情他們哪裡有主意啊,於是立刻和胡師傑說了。
老頭子表現的到是比兒子媳婦兩口子好多了,聽到了消息第一時間過來找蒼海,做爲現在村裡唯一一個在外面的世界混出頭的蒼海,就成了胡師傑去省城最好的伴。至於李雙什麼的老爺子根本就沒有想過找他。
蒼海一聽,立刻站了起來:“那就別擔擱了”。
平安這時也跟着站了起來:“爺,我去開車!”
胡師傑看了一下蒼海,蒼海道:“平安也跟着去吧,怎麼就被人打斷的腿呢?”
胡師傑說道:“還不是不學好,聽說沾上了賭,因爲在賭場裡和人起了爭執,不過俱體的事情還不是太清楚,到了再說吧”。
蒼海點了點頭。
屈國爲聽了皺着眉頭說道:“現在還有這麼囂張的人,私開賭檔還把人給打傷了,這還是老黨的天下麼?”
許笙同樣皺着眉頭,不過老爺子理智一點,衝着胡師傑說道:“老胡,你去問問俱體是怎麼回事,問清楚了給我們告訴我們一聲”。
許笙和屈國爲現在都當自己是半個四家坪村人,村裡的孩子被人欺負了總不能縮着腦袋,不過那也要看誰對誰錯,如果來安錯的太利害了,或者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許笙自然就不會出頭的,但是如果是小錯,被人打斷了腿,許笙這邊就可以說上兩句了。
胡師傑哪裡願多擔擱啊,帶着平安回家開車去了。
就這樣,蒼海開上了自己的勞斯萊斯,平安開着自己的凱迪拉克,兩輛車子一前一後,連夜往省城奔去。
到了省城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快一點了,蒼海等人到了醫院的時候,來安已經出了手術室,現在正在病房裡休息呢,麻藥還沒有過,來安躺在病牀上到是挺安靜的,只是兩條被架起來的腿,讓人看的有點兒觸目驚心。
因爲天太晚了,來安也要休息,所以醫生只讓大家看了一眼,接下來就是胡師傑一家和警察這邊談了一下案情。
案子也很簡單,來安這小子在省城這邊混了一個女朋友,至於女孩怎麼跟跟他,那很簡單,胡明山兩口子一個月給的錢可不少,兩三萬一個月零花錢在這邊可一點不少,雖然省城的名號挺嚇人的,房價也是夠可以的,但是這裡的人均也就是五六千塊錢,大部分的工人也就三四千塊,拿着三千公資的人也大有人在。
因此這兩三萬揣的兜裡怎麼說小日子過的也輕鬆如意,加上來安雖然懶,但是會玩啊,出手也相對來說大方,很快就有一個社會女傍上了來安。
這女人長的是不錯,不過這人品嘛就屬於頭髮絲拎豆腐——不能提啦!以爲來安家裡是個有錢的,自然是想着法子從來安身上摟錢,而來安呢他是懶但是可不是傻,他這邊花錢在女人身上可以,但是也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態,反正有姑娘送上門那就睡唄。
處了一段時間,這姑娘覺得自己吃虧了,於是帶着來安去私檔去玩,並且和裡面的一個掌櫃的勾搭上了,說白了就是宰肥羊。
最後也不知道怎麼滴,兩下起了爭執,來安就被套路貸的人打斷了腿。
“人抓住了沒有?”蒼海在旁邊聽了好一會兒,等着事情都說完了,這才張口問道。
警察瞅了蒼海一眼,平靜的說道:“案子正在偵辦,現在我還不好透露案情”。
大致的瞭解了一下,一行人便把警察給送走了。
當大家正要找個地方住下來的時候,一個人影從醫院旁邊冒了出來,叫住了蒼海一行人。
“你找誰?”
蒼海問道。
來的是個年青人,二來歲,看起來不像是個好路子,紋了一個大花臂。不過現在看起來可不太好,鼻青臉腫的看樣子就捱過揍。
“那個叔,我是來安的朋友,我就是想跟你們說一下這事情其實是怎麼回事,其實他們知道是誰做的,不過人家有後臺,於是他們就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年青人把事情大致的和蒼海等人說了一遍。
蒼海這才明白,原來來安欠了五六萬,但是這五六萬轉成了套路貸沒幾天成了五十來萬,套路貸的人讓來安簽下欠五十來萬的欠條,來安不肯,於是便被打斷了腿。
蒼海一聽便明白了,現在全國正掃除黑惡勢力,敢這麼頂風來的那肯定不是一般的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