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冷的夜,森寒的風,還有那冰涼的人,可這些都不如菲菲心裡的淒涼!就這麼,她被他緊緊拽着,幾乎是拖地到了大街上,又被想破麻袋一樣扔進車裡。一件外衣狠狠砸在菲菲身上,龍筱幽已經坐進了駕駛位子。
“把衣服穿上,現在看着你,讓我覺得噁心……!”
菲菲心裡充滿委屈,緩緩披起衣服,眼淚已經不可抑止的滾落下來!“虧你還有臉哭,哼!”車子發動了,一路上,龍筱幽再沒說一句話,菲菲只有暗暗地獨自飲泣!
車子到了公司樓下,龍筱幽拉着菲菲直進辦公室,一下子把她扔進了沙發裡!
倒了杯酒,龍筱幽站在久違的窗前,一杯一杯悶聲喝着!房間裡只剩下了菲菲輕輕的抽泣聲,龍筱幽心裡煩亂以及。暴怒下,一把把被子摔在地上恨聲道:“你還有臉哭?看看你自己,和那些賤女人還有什麼分別?既然你這麼不懂得珍惜自己,幹嗎不去死了算了……?”
龍筱幽的冷酷激起了菲菲心裡的倔強,反抗之心暴起。一下子站起來,身上的衣服滑落在地,菲菲氣憤道:“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教訓我……?對!我就是下賤,就是不珍惜自己,幹你什麼事!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再賴着你了……”
龍筱幽幾步走到她面前,手不由自主的舉了起來!菲菲盎然擡頭,蒼白的臉龐迎着他的手叫道:“你打吧!打死我好了……。龍筱幽,你憑什麼打我?你既然不肯要我,又爲什麼干涉我?你到底想怎麼樣?是不是真的要我死了,你才甘心……”
龍筱幽頹然放下了手,苦惱道:“你何必要這麼作踐自己!好好一個人,又爲什麼要墮落到這個地步呢……!你就不能好好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生活嗎……”
菲菲悽然笑道:“哼!屬於自己的生活……?我還有什麼屬於自己的生活!龍筱幽,你知道嗎?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已經把自己牢牢地綁在了你的身上。我那麼怕你看不起我,我努力表現自己,只想讓你看到我的心意!可是,我得到了什麼!冰冷冷的拒絕,無情的輕賤!龍筱幽,你知不知道,你早已經成了我的一切。沒有你,我就什麼也沒有了……。你以爲我想這樣嗎?我控制不了自己啊!我也恨!恨自己爲什麼這麼沒出息,恨自己爲什麼這麼放不下你!只有喝醉了,讓自己筋疲力竭,我才能不那麼想你。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嗎……?”
龍筱幽心裡緊緊抽搐着,頹然坐倒椅子上,無限悲涼的道:“我知道你難過,我也不想傷害你……。可是我,我的難過難道會少過你嗎……!你根本不會明白,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和我在一起,你只能痛苦一生。我不希望有一天我突然不見了,那時候,你會怎麼樣,你不明白。每當想到那個時候的情形,我有多怕……!”
菲菲看着朦朧月光中,孤寂、淒涼的龍筱幽,心裡不禁生出一陣哀憐!緩緩蹲低身子,菲菲輕輕握住龍筱幽的手深情道:“是你不明白,我的一生已經完全寄託在了你的身上。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會有什麼自己的生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我也能幸福一生了!你明白嗎……”
龍筱幽痛苦的搖着頭道:“你不懂,我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樣!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你真的是神仙,對嗎……?”
龍筱幽震驚的擡起頭,眼裡滿是駭然!菲菲緩緩苦笑道:“就是這樣,你不能一直在人間,所以你不敢接受我,對嗎?”
龍筱幽囁嚅着,聲音有些虛弱無力:“你……你不要瞎想了!這世界上哪會有什麼神仙……”
菲菲淡淡笑着,緩緩道:“本來,我也以爲沒有……!那次在你家,我還以爲你只是在耍我!可是,那天你被人偷襲,你根本連碰都沒碰那兩個人一下。當時,我只看到你的手指動了一下,那兩個人就砍倒了對方……。後來,去公證處那天,晚上我回來一直就忘不了你。就那麼沒出息的跑到你原來的那個房間,無意中發現窗子上有很奇怪的痕跡!你的身上向來連鑰匙都懶得帶,會用什麼去割那窗框呢?即便你會去做那無聊的事,有真的會那麼巧,每次都割在一個地方嗎?這一切,就只有一個解釋……。而且,你究竟是誰?你從哪來?要到哪去?又怎麼會有好像用不完一樣的錢?那天,你消滅了海盜。我去查過所有的船隻出入記錄,只有你一個人在晚上開遊艇出海。後來,我又問了員工,知道他們到的時候,那些孤島已經全部沉海了,他們做的只是去收拾殘局。你一個人怎麼能殺那麼多人?除非你根本也不是人!至少不是個簡單的人……”
龍筱幽緊皺眉頭,好半天的心煩意亂。良久,緩緩嘆息道:“哎!沒錯,至少現在,我已經不是個普通人了。實話告訴你,我在這裡做的一切都只是修煉的一部分。我一定會走,而且走了以後就不會再回來。所以,如果你和我在一起,結果會怎麼樣,也不用我再多說了……”
菲菲輕輕點頭道:“我明白,可我不在乎。我說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一天也是好的。就算有一天我會突然找不到你了,想想我愛過你,也被你愛過,我們曾經在一起有過一些幸福的日子。想想這些,我也不會再有什麼遺憾了!”
龍筱幽搖頭嘆氣道:“你可以不在意,但我不行!我不能對你那麼不公平。而且,我已經有了妻子,我很愛她,又怎麼能再和你在一起……”
菲菲悽然道:“你現在對我這樣就公平了嗎?不肯接受我的愛,又只把自己的愛藏在心裡,這樣就對我公平了?對你自己有公平嗎……?你有妻子又怎麼樣呢?她在另外一個世界,而我在這,你現在也在這。在這裡你沒有妻子,只有我。爲什麼你不理智的把事實看清楚?你分明明白在這裡你做的一切,不會和你以前的世界發生衝突,爲什麼你就不能面對自己,做好現在的你呢……?”
龍筱幽苦笑道:“你想得太簡單了……!”
菲菲緩緩搖頭道:“是你想的太複雜了……!”
沉默良久,龍筱幽輕輕嘆氣道:“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現在能和我在一起,就算我們能暫時快樂,就算你能不在乎以後。可一切終究會發生,我一定會走,你到時候該怎麼辦?你能接受得了嗎……”
菲菲緩緩道:“我不否認,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安然接受你離開!可是,現在我已經在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我已經快受不了了!我想的只是,既然一定會痛苦,爲什麼你不肯給我,給自己一些快樂的日子呢?你以爲,我還有可能愛上別人嗎?你認爲可能嗎……”
“至少你可以試試……”龍筱幽的話還沒說完,嘴脣已經被一陣激烈的顫抖和溫熱溼潤所覆蓋!一瞬間,龍筱幽彷彿被融化了,竟然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長時間的壓抑,突然間宣泄便一發不可收拾。終於爆發了,龍筱幽一直在幻覺中隱藏的終於爆發了出來。菲菲溫柔的順應着,爲了這個男人,她無所畏懼,無怨無悔!
龍筱幽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雙臂緊緊摟住面前的嬌軀,一把抱起菲菲走進臥室把她摁在牀上。
菲菲因緊張全身強烈的顫抖着,更激發了龍筱幽男人天生的征服!已經不耐煩去溫柔了,龍筱幽像是一隻發情的獅子,粗暴的撕開菲菲的衣服,緊緊揉搓着她的身體。即使身體已經出現了腫痛,菲菲仍毫無反抗,只是幸福的承受着!
她知道,龍筱幽壓抑了太久!他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如果自己能爲他減輕些許壓抑,只要能爲他做些什麼,自己怎樣也無所怨言了……
激情澎湃猶如山河滾塌,令人神魂顛倒,欲罷不能!而其後的風平浪靜,不禁令人身心安逸,也更是風光旖旎、美妙!
皎潔的月光透窗照進房間,如銀屑般撒了滿室滿牀。龍筱幽淤積已久的煩愁已經暫時退去,心裡終於有了久違的安寧舒暢!菲菲蜷縮着身體,緊緊依偎在龍筱幽的懷裡。久來的情愫終於有了回報,即使短暫,也可夠回味一生了!突然,她感到自己即便從此失去龍筱幽,一生亦可依靠這點滴的溫情快樂了!
良久,龍筱幽緩緩嘆道:“我龍筱幽本不過是個在普通不過的小孩子,可突然間的變故,我竟成了自己從沒相信有過的神仙。自從當了神仙以來,我更是際遇許多奇異,從沒一天安生過!本以爲,雖然能活上無數日子,但卻必定要一直在風浪中度過,再也不會又煩人的安然自在了!可想不到,這做神仙得第一道考驗,我竟反而做回了人,人生還真是奇妙……”
菲菲輕輕笑道:“呵呵!人們都說做神仙能長生不老,而且逍遙自在,只是,沒有那個而已……!可你卻好像很不喜歡做神仙,難道就只因爲沒……沒那個啊……”
龍筱幽苦笑搖頭道:“哎!我是那樣的人嗎……?人們都以爲神仙逍遙快活,其實神仙的生活比凡人跟難捱!你知道嗎,其實那些有點地位的神仙,大多妻妾成羣。做神仙不是不能有,只是不能有感情!神仙之間的陰謀詭計,其實遠遠比凡人更多,更可怕!我龍筱幽如今在三界裡也算是個人物,可你知道我要承擔多少嗎……”
菲菲低聲道:“你可以不用再回去啊!不要走,好嗎……”
“我……”龍筱幽苦澀嘆氣道:“哎!如果可以,我還真的是不想再回去了!可是,這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到了該走的時候,不管我願不願意,終歸是要走的……。況且……”
菲菲心裡微微酸澀,輕聲問:“你,很愛她,對嗎?她比我好嗎……”
龍筱幽心裡一陣爲難,緩緩道:“我愛她!在那個世界我愛她,就像在這裡我愛你一樣!她和你一樣,溫柔漂亮,愛我愛的很深!我曾發誓,決不會辜負她。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吶……!”
菲菲輕聲道:“如果有機會讓你選擇,在同一個世界,你是選她,還是……選我?”
龍筱幽皺起眉頭沉吟道:“我也不知道……!其實,一切的發生都不是我願意的,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一定會回去,因爲我有自己必須完成的使命。在那個世界,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辜負她……。我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把你們放在一起,我會怎麼樣。對我來說,那樣的選擇太殘忍了……”
菲菲輕聲道:“可是,如果說,假如你能選擇,你會爲了我放棄做神仙,放棄她嗎……?”
龍筱幽心裡很爲難,輕聲嘆氣道:“哎!菲菲,我今天所經歷的一切,是我以往所積累的報應。甚至,我都不瞭解這一切是否真實……。或許我可以爲你放棄做神仙,但她……。我曾經負過她一次,讓她爲我受了太多磨難,我……”
菲菲輕輕用手捂住龍筱幽的嘴,緩緩道:“我明白,筱幽……!能這樣叫你,真好……!筱幽,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你願意辜負她,也不會願意辜負我……。我真的好希望你能一生陪伴着我,永遠只愛我一個!可是,雖然我早已經想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只一天也好。但人總是有貪心的,我真的捨不得失去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讓你爲難。我知道你愛我,也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你,這輩子,我已經足夠了……!只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無論到哪,到什麼時候,都不要忘了我,可以嗎?”
龍筱幽感動的緊了緊雙臂,讓菲菲更貼近自己,點着頭道:“我不會的,我永遠也不會忘了你。不管以後怎麼樣,現在你是我龍筱幽最愛的人!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
兩人緊緊擁在一起,盡情的感受着彼此的溫暖和愛戀,享受着着得來不易,而且不見得能長久的時光……
良久,菲菲突然想起什麼,急忙道:“筱幽,你今天這麼個鬧法,得罪了那麼多人,還傷了市長的面子,你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龍筱幽淡淡笑道:“放心,我和那個市長之間早有約定,互不侵擾。今天的事,根本算不了什麼大事,他不會因爲這麼點小事跟我翻臉。畢竟我可是佔全市賦稅百分之三十的財神爺,這點輕重他還是分得清的……。況且,就算他想對付我又能用什麼辦法!我可是神仙,經過海盜那件事,他已經很清楚我不是個普通人,至少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菲菲緩緩點頭道:“這也說的是!就算是動用軍隊,又怎麼能對付得了你呢?不過,畢竟你現在在這,強龍不壓地頭蛇!儘量還是不要跟他撕破臉的好。你又不是想怎麼去壓別人,我只希望能在你走之前好好平靜的過完這段日子,不想讓什麼事打擾我們的安寧,好嗎……”
龍筱幽輕輕點頭笑道:“好!我答應你,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決不會主動招惹別人。我會盡量讓咱們在一起的日子快樂,平靜……”
菲菲滿心幸福的點頭,把臉緊緊貼在龍筱幽的胸口上。龍筱幽輕輕問:“臉還會疼嗎……?
菲菲心裡一甜,故意撒嬌道:“當然疼了!你打的那麼重,人家頭到現在還昏昏的!”
龍筱幽憐愛的撫摸着菲菲半邊臉龐,柔聲道:“我那是真的是氣糊塗了,其實,打了你我更心疼啊!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的,再也不會傷害你,一定盡力讓你快樂,幸福!好嗎……”
菲菲幸福的點點頭,輕聲道:“我不會怪你的,我也知道你是爲了我。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擔心,生氣了!”
龍筱幽微笑道:“難得你這麼乖,我倒是要好好獎勵你一下了……”
菲菲笑着問:“獎勵我?什麼啊……?”
龍筱幽笑道:“娶你啊……”
“什麼?”菲菲驚道:“你……你說真的……?”
龍筱幽反問:“怎麼?你不願意?那當我沒說好了……”
菲菲忙抓緊他的胳膊不依道:“不行,說了話怎麼可以不算,你不能反悔……”
龍筱幽笑笑道:“好啦!我當然不會反悔了!況且,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我還能不娶你嗎……!不過,我們要先回去,請胡媽媽給咱們挑個日子,爲咱們主婚!”
菲菲輕聲問:“你對胡媽媽很好呢……”
輕輕嘆氣,龍筱幽緩緩道:“哎!胡媽媽對我更好呢……!她把我當親生兒子一樣,一直希望我可以娶你回去的。這也許是她人生最後的心願了……。是她讓我體會到了家的感覺,我也當她是親生媽媽一樣!你也是孤兒,以後如果我不在了,這個公司也足夠你們生活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幫我好好孝順她,讓她安享晚年,好嗎……”
菲菲點頭道:“你放心!沃野一定會把她當成親生媽媽一樣看,會好好孝順她,我一定會做個好媳婦的!……對了筱幽,你原來的家在哪?你的父母呢……”
這個問題觸動了龍筱幽的心事,沉默片刻緩緩道:“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了。以後,胡媽媽就是我們的媽媽,其他的不要再提了,好嗎……”
菲菲緩緩點頭,她心裡明白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那些傷心的往事也確實沒必要多提。既然已經是雨過天晴了,又何必再讓不開心的事去影響心情呢!現在菲菲已經整個人被幸福所充斥,只要能和龍筱幽在一起,她可以什麼都不在乎。雖然心知龍筱幽必將有離開的一天!可是,“活在今天”不是更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