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雨月竟有點癡了,腦子裡面一直反覆思量着韋藝的那一番話“我愛的人他愛別人。”南謹有點不耐煩的催促道“丫頭,發什麼愣。手上見真章吧。”
納蘭雨月腦子還沒有回過神來,兀自不覺,只是衝着韋藝問了一句“姐姐,既然他不愛你,你爲什麼還愛他呢?”對於納蘭雨月來說,要她在這個年紀理解可謂愛情確實有點苛刻。
韋藝聽到納蘭雨月的問話,一點也不惱她,反而真似姐姐般柔聲道“傻妹妹,感情最是飄渺的東西,你來的時候你抓不住,他走的時候你也留不住。真要問我爲什麼,我也說不清楚,因爲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會有答案。等你遇到你心上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
納蘭雨月一聽到韋藝說到心上人三個字,不覺感到不好意思,一下子臉就紅了,嘟囔個小嘴倔強的說道“我纔不會有什麼心上人呢,我有爹爹就好了。”
韋藝聽罷,也不爭辯,只是對着納蘭雨月微微莞爾。
南謹實在是等不耐煩了,越看納蘭雨月的樣子心裡越覺煩躁,也不顧身份,起手就打。但顧及對方是個小女生,並沒有盡全力,出招時嘴裡還提醒道“小心了”
納蘭雨月畢竟從小習武,反映已是身體本能。聽到南謹那方破風的聲響,身體不由自主的避開,伸手把桌上的鞭子一抄,一招橫掃千軍便向南謹打去。從避開到拿鞭再到反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連南謹見了也忍不住叫了聲好。
南謹見對方實力不俗,也不敢隨意託大,採取了個穩紮穩打之法,步步逼近。這兩人一交手,比之前那幾個漢子的陣仗要大得多,本來還看熱鬧的人一看苗頭不對,一溜煙的全散了開來,害怕一不小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本來還人潮涌涌的店內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只留下納蘭雨月和南謹、韋藝三人。納蘭雨月對韋藝甚是好感,害怕失手傷了她,突然叫了聲停,對着韋藝說道“姐姐你往邊上挪挪好嗎?我怕傷了。”
南謹本來還奇怪納蘭雨月突然停下來的原因,疑是有詐,卻聽得納蘭雨月對韋藝說的話,一想也是道理,自己不應該把他牽扯進來。也回身柔聲對韋藝說到“韋藝姑娘,請你挪一挪好嗎,免得失手傷了你。”
韋藝聽到南謹突然對自己溫柔說話,心下一陣甜蜜,心想“難得你心裡也會想到我,我便依了你就是。”於是也輕啓玉步,乖乖地逼去一邊。
戰場總算純淨了,只有納蘭雨月和南謹兩人相持而望。納蘭雨月自從被傀門伏擊後,一直憋了口悶氣在胸中,雖然抽了那幾個漢子幾鞭子,可對待這種毫無招架之力的一邊倒,納蘭雨月一點也不滿足。此刻正好遇到南謹,納蘭雨月竟然有點興奮起來。
南謹比起納蘭雨月來臨場經驗豐富得多。在不清楚對方實力的情況下,他也不貿然發力,只是用了個巧勁和對方周旋。
南謹走的是靈巧路線,而納蘭雨月用的是遠距離武器,難免在近招變幻上有點不靈。好在納蘭傾的培養上加強了納蘭雨月的身體反應,用以彌補她武器選擇上的弊端。特別是納蘭家的“騰挪之術”,那更是在靈巧上堪稱大陸一絕,所以論身法,納蘭雨月即便用上不靈活的長鞭也絲毫不遜色於以靈巧見長的南謹。
南謹倒是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拿手的靈活竟然佔不了上風,要知道對手用的是轉圜不靈的長鞭。南謹不敢有所保留,將實力全部發揮出來。
南謹自從上次與若軒交手戰敗後,又加上愛人遠走,導致他意志消沉盡而專心於武學,一直苦心修煉。又有他父親的從旁協助,實力比之前已經是上了一個大臺階。這一下,原本平衡的局面立馬就被打破了。
納蘭雨月連續使出“抽刀斷水”“回馬探月”,好不容易纔把南謹這一波快似一波的進攻擊退。如果論招式,納蘭雨月本分不輸南謹。可惜南謹不光年紀比納蘭雨月長了幾歲,對敵經驗也多了許多,更重要的一點是,南謹已經喚醒了體內封印的能量,而納蘭雨月還沒有過成人禮,即便是體內有封印的能量也還不能用,所以這高下立見。
南謹料得不錯,雖然對方從各項基本功都能看得出師出名家,但畢竟沒有過成人禮,不能使用封印能量。所以在能量上完全壓制住了納蘭雨月。
其實花淼和納蘭傾從外抓藥回來後,早就見着納蘭雨月和南謹的交手。只是納蘭傾爲了讓女兒重建自信,一直未曾出手相助,只在一旁捋戰。花淼也認出南謹就是在尹家與若軒奪愛之人,一直未得瞧見此人的實力,也正好藉此機會瞧個真章,所以也按兵不動。
納蘭雨月倒也算機靈,知道對方實力大增,使上幾招“瘋魔亂舞”,把客棧內的桌椅打得是支離破碎,木屑橫飛,整個一個客棧內再找不到一個完好之物,直看得店老闆心裡直叫疼。
地面上四周不規則的散落着桌子椅子,還有破碎的碗片,瓦片,令南謹每一次移動都必須小心謹慎,否則一不小心踏錯了位置,腳上立馬增加幾個洞洞。
而反觀納蘭雨月這邊,倒是乾脆不動了,一跟鞭子舞得密不透風把自己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以逸待勞,只待南謹一露破綻便立時反擊。這一下,兩邊竟然又戰了個平手。
納蘭傾看得女兒應變機敏,老懷甚慰,微笑地點點頭。倒是花淼略有吃驚,看來虎父無犬女。之前納蘭雨月在傀門人的施手下一招都走不到,這下真個打起來,還卻有一番實力,而且還是在不能運用封印能量的前提下,繼而對納蘭傾之前提到的“傳授他們幾招把式”抱有很高的期望。
南謹卻打卻氣,自己見對方是個小女生,所以下手一再客氣,可哪知道對方卻盡用些不講理的招數,讓自己處處受制。南謹把心一橫,心想,要是這番折損在這個小姑娘手上,那就真沒什麼面子了,外人哪裡知道我處處客氣,只道我是真個不如她。
南謹一想到這裡,索性把封印本體也給釋放出來了。封印本體的能量那是何以巨大,普的一釋放,周圍的空氣立馬有了凝固之感,連看熱鬧的人都有點被這種氣場悶得胸口難受,更何況是身處其中的納蘭雨月。
只見剛纔還能與南謹抗衡的納蘭雨月一下子變得吃力起來,臉上身上香汗淋漓,開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白氣。不用內行人,就是外行人也看得出納蘭雨月現在的情況很是不好,怕是堅持不了幾回合就要落敗了。
納蘭傾趁人不注意,手中捏了幾個花生米,準備必要時暗中幫襯女兒一把。而此時一直在旁等候的韋藝見得納蘭雨月支撐吃力,心有不忍,替她求饒道“謹兄,就這樣算了吧。”
南謹看得納蘭雨月有點左右見拙,又見韋藝與她親近,不想壞了韋藝的心情,也有收手之意。只是現在的情形他自己也是騎虎難下,稍有鬆懈就會被納蘭雨月反噬,那妮子從一開始就沒有手軟的跡象。
納蘭傾見好就收,也怕女兒真有個什麼閃失,一個飛身就插入兩人中間。要知道正值酣鬥得中間就如同漩渦的中心一般,力量是最強的。可是納蘭傾是什麼人?水家五大高手,大陸上頂尖的高手,納蘭雨月和南謹對他來說如同小孩子的家家酒遊戲罷了。
納蘭雨月見得爹爹出手,心下立刻穩定了,收回長鞭負手而立。反觀南謹,卻是大吃一驚,他決計沒有想到在這麼一個偏僻的邊境小鎮上,居然還潛伏有如此頂尖的高手,更恐怖的是,聽到納蘭雨月對這來人親切的叫了一聲“爹爹”,也不知道來人是不是護短之人,弄的南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這尷尬的當口,花淼出現在南謹的眼前,南謹吃驚的說道“是你”。
“是我,南謹兄,久別無恙啊。承蒙高義,我兄弟才能從令尊手下僥倖。”花淼笑嘻嘻的說道。
南謹聽花淼說起,纔想起之前在尹萱成親之時的鬧場,不知道這時候花淼提起來到底是什麼意思,一顆心惴惴不安起來。一直在一旁的等待的韋藝見得雙方罷手,也迎了上來,拍了怕自己的胸口,喘了口大氣,如釋重負的說道“甚好甚好,我就怕你們兩人一時失手傷了對方。”
韋藝這話不能不說恰到時宜,她這一出口,讓人覺得兩邊關係都還不錯,至少緩和了劍拔弩張的氣氛。納蘭雨月也是個小孩子心性,見到韋藝過來,也忘了南謹之事,拉着納蘭傾撒嬌道“爹爹,這個姐姐叫韋藝,人可好了。”
韋藝聽得這個才說過幾句話的小女孩如此介紹自己,忍不住噗嗤一笑,用手輕輕一點納蘭雨月的鼻尖說到“你個鬼機靈,你怎麼就知道我好呢。”
“恩,我就知道。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我看人的眼力特別好。”說到這裡,納蘭雨月突然想起來姬仲,不覺得臉紅起來。原來她第一次見姬仲就覺得他是個大混蛋,卻沒料到此人還算不錯。
“恩,這小姑娘很好,這個小哥也不錯。”納蘭傾很是闊達,並不計較南謹和自己的女兒打鬥的事情。
南謹卻不敢太過放肆,謙卑的說到“我哪裡敢。”
這納蘭傾卻是個直腸子,一把摟住南謹說道“我說好就好,你以爲我是老瞎子,看不出你處處留手。否則雨月哪裡是你敵手,我沒說錯吧。”說完狡黠的衝着南謹笑笑。
南謹見對方不光有容人之量,眼力及實力皆是不俗,發自內心的佩服,尊敬的說道“多謝前輩。”
納蘭傾心情甚好,掏出一錠大元寶仍給旁邊誠惶誠恐的店家作爲打破店內桌椅的賠償,另一邊卻硬拉着南謹及韋藝兩人一同前往把談。納蘭雨月見狀,也喜滋滋的挽着韋藝的手,倒像真是兩姐妹一般,剩下後面跟着的花淼跟個沒事人一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