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腹和錢寶架着金武來到那座華美的高牆大院,只見門前張燈結綵,賓客絡繹不絕。硃紅的大門上,貼着大紅“喜”字。頭頂上的大匾額上刻着“朱家宅地”。看來這裡正在成婚,不知是嫁女兒,還是娶媳婦。
“哎,大叔,我們是從遠方來的,能讓我們進去歇會兒,討口水喝嗎?”果腹一臉乞求的看着門前招攬客人,穿着黑紅綢緞大褂,四十上下的男子。
“大叔,你就行行好吧,”錢寶一臉焦急道,“大不了,回頭我們再給你送銀子,要不,你現在說個數?”
這個男子就是朱家的當家人,朱三來,膝下只有一女,朱子語,年方二八,貌美如花。今天,就是給女兒招女婿。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三個青年,一個膚白如雪,眼若桃花,雖然邋里邋遢,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另一個年紀尚小,但也是靈通活潑的孩子;再看他們擡着的那男子,面目棱角分明,四肢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個練家子,不錯不錯。唉,可惜他受傷了!
“三位公子,要是不嫌棄,”朱老爺一臉笑意道,“我當然熱烈歡迎,阿福,快來,帶三位公子休息,準備上好的客房,別忘了請李大夫過來,給這位公子好好瞧瞧。”
“得嘞,三位公子,這邊請!”
果腹和錢寶架着金武來到了後院,只見眼前亭臺樓榭,鳥語花香可真爲是滿園春景,盡收眼底啊!此時,天氣已經轉涼,不說水面成冰,也不可能有如此美景。本來,他們走了這麼遠的路,又出了一身汗,一見風都有些刺骨的涼。可是,這裡的風,吹過來,溫暖舒怡。
錢寶和果腹爲金武梳洗整理好,守在他的跟前。不一會兒,一位號稱李大夫的白髮長鬚老人,直接闖進來。不理會錢寶和金武,三下五除二拔掉了金武身上的所有衣物,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邊。
“真是浪費時間,怎麼就這一處傷口呢?”李大夫包紮着,翹着鬍子不滿的嘟囔着,“你們也不告訴我,害我白忙活一場,真是可惡!”
錢寶和果腹面面相覷,天啊,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人?大夫?
“大夫,我大哥他沒事吧?”果腹小心的問道,“他流了好多的血,你一定要好好看看!”
“多少錢,你說個數,”錢寶大聲吼道,“只要你能把我大哥救醒!”
“你們說的是什麼話,”李大夫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惡狠狠的瞪着果腹,“剛纔你叫我什麼?”
“大大大夫?”果腹一臉的不解,“難道,我說錯了嗎?”
“天下大夫那麼多,鬼知道你在叫誰啊,”李大夫揮舞着匕首氣急敗壞的衝着果腹吼道,“我給你的大哥治傷,你竟然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你到底有沒有心,安得什麼心?”
李大夫圍繞着果腹,上下打量着,彷彿在商人看金子,兩眼閃爍着興奮的火焰。果腹,渾身哆嗦,情急之下躲在了錢寶的身後。錢寶伸出雙臂,攔住了李大夫。
“你擋
着我幹嘛?”李大夫瘋狂的朝着果腹喊道,“快點,快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快點,來吧,一點兒都不疼,我答應你,第一個給你看,怎麼樣?”
“二哥,救命呀,”果腹恐懼的躲在錢寶的身後,“他要剜我的心!嗚嗚嗚——我好害怕!”
“果腹,躲在我的身後,”錢寶雙腿哆嗦,可是,他知道自己絕對不可以倒下,大哥已經躺下了,他有責任承擔起大哥的責任,“李大夫,有我在你別想傷害果腹!”
一聽到錢寶叫他李大夫,他滿心的歡喜,收起來匕首,親切的拉着錢寶的手,淚眼婆娑的望着錢寶道:“知音,我等了這麼久,終於把你等來了!”
錢寶任由李大夫拉着他的手,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模樣,又十分的茫然。這大夫,到底是怎麼了?一時歡喜,一時惱怒,現在,還哭起來了。竟然,還哭得這樣的悽慘,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李大夫,你這是怎麼了?”
“知音,啊,知音,你讓我等的好苦啊!”
錢寶被這李大夫一“知音”叫的,滿頭霧水。知音是誰?他怎麼對着我哭?真是傷腦筋,別人都對我說,女人的淚水是最讓人頭痛的。在我看來,大夫哭起來也絕對不含糊。
“李大夫,知音——”錢寶一句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李大夫堵住了。
“啊——知音,你別說話,”李大夫緊緊地抱着錢寶,“就讓我們這樣,永遠的在一起。”
聽了李大夫的話,錢寶更覺得渾身發毛。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的瘮人啊!我爲什麼要跟一個,一把年紀,滿頭白鬚的老頭子在一起。
果腹看着李大夫對着錢寶又摟又抱,還口口聲聲喊着“知音”,可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了!天啊,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我的眼睛欺騙了我?果腹用力的眨巴着眼睛,還是看到李大夫淚流滿面的抱着錢寶。
果腹繞過李大夫和錢寶,來到金武的跟前,他看着氣色逐漸紅潤的金武,心裡多少踏實了一些。
“大哥,這個世界,真的太瘋狂了,”果腹抹着淚,對着金武嗚咽道,“二哥,爲了我和你,把什麼都豁出去了!”
果腹揉着眼睛,看着一臉苦笑的錢寶,衝自己點頭微笑。心裡更加的難受了!不行,我得幫幫二哥才行。果腹整理好衣裳,天真的笑着,一走三搖,那小腰都快被他扭折了。他緩步向李大夫走去。
“二哥,你去歇會兒,讓我來陪李大夫!”
錢寶看着眼前的果腹傻眼了,我的個天,這是哪跟哪啊?!不過,果腹扭得可真夠——唉,一看就知道那裡出身。不對,果腹這是要幹嘛啊?!該不會是——這可不是開玩笑啊?!會出人命的。
一看到果腹,李大夫皺起了眉頭。這孩子不會有病吧?幹嘛,衝我一個老頭子擠眉弄
眼?他把老夫想成什麼人了?!李大夫吹鬍子瞪眼睛的,瞧着果腹的一舉一動,心裡恨得牙根兒疼。
錢寶看着李大夫不動聲色的從腰間,又抽出了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心裡猛然一驚。果腹,你千萬別幹傻事啊?可是,果腹並沒有意識到危險,一步步向李大夫靠近。萬般無奈之下,錢寶推開果腹,撲到李大夫身上。
“果腹,快,躲開!”
李大夫被錢寶撲倒,一個重心不穩,他倆都摔在了地上。錢寶閉上眼睛,心想,這一次我肯定死翹翹了!可是,他閉眼良久,沒有感覺到特別的疼痛,除了堅硬的地板之外。他睜開眼睛,看到李大夫正衝着自己笑。
“怎麼,還沒有躺夠?”李大夫嬉笑着蹲在錢寶的跟前,“要不要,我拿一雙被子,讓你在這好好地睡一覺!”
“那個,最好不過了,”錢寶翻身躺在地上,“一說到睡覺,我還真有些困——”
錢寶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從地底下涌出來的熱氣,環抱着他的周圍,錢寶感覺到分外的舒適,睡得也就格外的香甜。
果腹一臉不解的看着錢寶和李大夫,他們這是在幹什麼?哎呦,我把自己的正事給忘了?!真是該打!果腹擡手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臉的愁容。現在是什麼情況?我該做些什麼?困了,就睡吧!果腹一禿嚕躺在錢寶的一側,閉眼就睡。
李大夫傻眼了!我的天啊,這是個什麼情況?我可是不按條理出牌的老祖宗,今天竟然栽在這兩個小毛孩手裡。真是沒天理啊!?李大夫搖頭晃腦的往外走。
阿福一看到李大夫,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道:“李大夫,你老可要悠着點兒,可別整死那三位公子。老爺,一再囑咐要把他們奉爲上賓!”
李大夫根本不理會阿福的話,一個勁兒喊着:“沒天理啊!”
阿福看着一會兒低頭嘆息,一會兒仰頭長嘆的李大夫,感到莫名其妙。
“這李大夫,是受什麼刺激了?”阿福抓耳撓腮道,“該不會是——可別再出什麼岔子嘍!”
阿福一推門,看到他們三個都睡得十分的香甜,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算你們知趣,這樣一來,省了我很多事兒!”阿福歡歡喜喜的關上門,“哎呦,這下我的心算是放下了,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小姐。”
聽着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果腹才爬起來,推了推身邊的錢寶,見他睡得死沉。也只好慢慢移到金武的跟前,看到他睡得香甜,嘴角還有笑意,又不忍心吵醒他。一個人躺在地上,望着房樑開始了數星星。
“誰能告訴我,我這是在幹嘛,”果腹一臉苦笑,“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那就是睡覺,還是大哥,二哥明智,啊哈——現在不睡,等待何時,養精——蓄——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