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雨澤這個夢境,時間可真夠久的。”井澤巖摘掉幻具,對卡索吐槽。
他按摩他有點發麻的頭皮,他一直和小可待在幻影世界觀察元老雨澤大腦所創造出的幻象。
在幻影世界呆久了,或多或少會給腦子帶來不適感,一陣被電流刺激過後的眩暈之感向他襲來。
卡索附和道:“雨澤的夢境就像一場被精心剪輯過的精彩電影,跌宕起伏,令人回味無窮。”
卡索將井澤巖幻具緩存中的數據同步傳輸了一份到他自己的終端上。
他仔細回味着,若有所思道,“但是回到正題,我們上哪兒去找這個菲利克斯或者法蘭克呢?”
“你覺得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元老雨澤難道還保留法蘭克這個名字麼?”井澤巖揉捏着太陽穴,“這些元老們,一個比一個狡猾,當上元老之後,他們就會想方設法改頭換面,更名改姓,隱匿他們在現實世界的身份。避免成爲被人們關注的目標。”
“還有深淵先生,蓋奇,比利,他已經換了兩個名字了,他們如果不斷的改名換姓,我們的任務豈不是無休無止了?”卡索吐槽道。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朝小可的幻夢裝具望去,小可還是安靜乖巧的躺在幻夢之中,卡索看看錶,她已經在裡面待了快4小時了,在幻具中交互的時間極限是4小時。
大腦過長時間暴露在幻具中,和腦關電極長時間交互會大腦造成某種程度的損害。
“井澤巖,她爲什麼還不出來?”卡索不由擔心起來。
“她說她要打掃戰場,清除催眠程序在雨澤幻具中的痕跡。”井澤巖迴應道。
話音剛落,小可幻夢上的指示燈就由綠色變成紅色,幻夢上的半透明罩子滑動開來。
她如同剛剛在深海中潛水已經耗盡全部的氧氣,剛剛浮出海面,便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
井澤巖遞給她一瓶水,她一口喝光,喘着氣說,“帶我去見魔鬼之手。”
被臨時羈押的思凱·布羅沙,此刻正躺在國際刑警管控的一處堅固的看守所狹窄的囚室裡。
魔鬼之手已經分不清楚現實世界和幻影世界了。
這間小小的囚室四面都沒有窗,完全封閉,給人壓抑之感,在幻影世界他也是囚禁在同樣的封閉囚室之中。
他蜷縮身體,躺在呆在囚室角落的長條椅上,雙目緊閉,他的頭上戴着幻具閃着光。
井澤巖輕輕將他頭上的幻具關掉,從他的頭上拿下。
思凱·布羅沙抽搐了一下,但仍然沒有醒。
小可湊上前,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手,摸了摸他雙手的骨節,心下了然。
“卡索,查一下思凱·布羅沙的醫療檔案。”她知道卡索正在通過囚室的攝像頭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井澤巖不可思議朝她望去。
跟小可在一起久了,他也變聰明瞭不少,立刻想到她這麼做的用意,“你是覺得思凱·布羅沙有可能是——諸神之裔?”
小可點點頭。
卡索很快已經把思凱·布羅沙的醫療檔案傳到了她的手機上。
果真,思凱·布羅沙做過手掌骨骼再造手術,他手指的骨節是用鈦合金和特殊材料定製的,骨骼植入後,手指的皮膚也做了修補和再造。
此外,他還做過整形手術,換了一張臉。
“你是怎麼想到的?”井澤巖覺得驚奇。
他和魔鬼之手打交道這麼久,在欣賞完雨澤的夢境之後,
也從來沒想過去觀察思凱·布羅沙的手或者去查他的醫療記錄。
“當他知道元老深淵先生根本無意殺他的時候,他突然就反水,不願意幫我們了,爲什麼呢?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是說他一開始就認定元老雨澤不會殺他,他爲什麼相信元老雨澤沒有殺他的念頭?說明他了解雨澤。
“看完雨澤意識深處的回憶之後,我們知道,在薩勒受到嚴重傷害的情況下,儘管雨澤憎恨艾薩克,他最終還是給諸神之裔了一條活路。我就在想諸神之裔和魔鬼之手之間是否存在某種關聯呢。最簡單的就是驗證一下。”小可若有所思道。
“如果魔鬼之手就是諸神之裔,那麼他一定知道雨澤的真實身份。而雨澤爲了避免諸神之裔泄露他的真實身份,會怎麼做?他也一定也會改頭換面,重新換一套身份。
“爲了提防艾薩克來複仇,他也會將艾薩克時時刻刻監視在自己的視線之下。”井澤巖腦子也同時在高速運轉,分析道,“可是,艾薩克又爲什麼會最終淪爲一個連環殺手的呢?”
“記不記得雨澤的夢境中,雨澤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讓諸神之裔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幹掉那幾個Respond派出的囚禁薩勒的狩獵者,還不能引起警方的懷疑。
“思凱·布羅沙應該是從那個時候起開始第一次殺人的,並且他的確做到了,沒有被警方發現他是兇手。也許從此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也許殺人之後且沒被發現帶給了他某種程度的滿足感和成就感。”小可嘆息道,“雨澤的夢境中有那幾位狩獵者的樣貌,我們可以查查這幾個人後來怎麼死的。以及,是否抓住了兇手?”
“我這就去查查這幾個人的死亡記錄。”井澤巖凝望着還在沉睡中的思凱·布羅沙,內心升騰起一股鬥志。
思凱·布羅沙的犯罪行徑也許能多添上幾筆。
“把他交給我審問吧。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從他口中再撬出點元老雨澤的信息。”井澤巖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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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一路風塵僕僕趕回大本營,他推開門,咕嘟咕嘟喝下一口冰鎮礦泉水,接着是一杯濃咖啡。
“悠着點,你就好像3天沒喝過水的樣子。”卡索調侃道。
“我灌下一大杯濃咖啡就是爲了跟你們分享最新情況。小可呢?她哪兒去了?”
黑羽脫下風衣,看上去激動不已,似乎迫不及待,不吐不快。
黑羽話音剛落,小可和井澤巖就推門走進來。
“有什麼收穫麼?”小可擡眸。
“那可太有收穫了。我拜訪了蓋奇的舅舅一家人,得到了蓋奇兒時的一些物品,他的舅舅甚至還保留了他的一縷頭髮。”黑羽眉飛色舞,得意洋洋,“我把蓋奇的頭髮帶回來了。只要在全世界的人口數據庫中找到能夠匹配這縷頭髮DNA的數據樣本,就能找到元老深淵先生。”
“他舅舅爲什麼要保留他的頭髮?”小可挑挑眉毛。
“知道他舅舅爲什麼對他一直不好麼?就是因爲他用蓋奇的頭髮和蓋奇母親的基因曾做過親自鑑定,鑑定結果顯示蓋奇和他的母親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的確蓋奇是他母親生的,我調出了蓋奇的出生醫療檔案和出生記錄。”
黑羽將手機中的這些信息投屏在全息屏幕上。“出生記錄中封存的蓋奇的DNA和從他舅舅家拿到的蓋奇頭髮的DNA做了比對,是同一人。”
“這就說明蓋奇也是人工代孕?”卡索若有所思的眨眨眼睛,“他難道也是神腦計劃的一部分?”
“沒錯,他舅舅保留他的頭髮就是期待有一天能在基因庫裡找到蓋奇的親生父母的信息,從而甩掉蓋奇這個拖油瓶,擺脫撫養蓋奇的責任。”黑羽解釋道。
“那蓋奇後來自主就離開家了,他應該高興纔是,爲什麼還繼續保留蓋奇的頭髮?”井澤巖困惑道。
“這是我要講的第二條線索,10歲開始,蓋奇很快成爲家裡最有賺錢能力人,他舅舅當然不願意放手了。後來蓋奇離家出走,他的舅舅仍保留着蓋奇的頭髮,是希望蓋奇有一天長大了,賺了大錢,他某一天仍可以通過頭髮的DNA找到蓋奇,從蓋奇身上大撈一筆。”黑羽耐心解釋。
“那麼他後來找到蓋奇了麼?”卡索十分好奇。
“沒有,但是蓋奇離家出走後,他舅舅每隔幾個月都會收到一筆匿名匯款。特別是在他捉襟見肘,囊中羞澀的時候。就好像有人在暗地裡一直關注着他舅舅的家庭,在他們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暗中扶助。”黑羽神秘兮兮的說。
“這麼說,蓋奇即使離家出走了,也仍然惦記着這個家庭,定期給舅舅匯款。那麼匯款路徑可以逆向追蹤麼?”井澤巖問。
“我查過了,匿名匯款是通過幻影世界指定代理人完成的, 無法追蹤到此人。”黑羽說,“不過,這說明蓋奇,也就是深淵先生對舅舅家中的人的生活了如指掌,那麼,問題來了,他是通過什麼對舅舅家的經濟狀況如此瞭如指掌的呢?”
“別忘了,深淵先生同時也是一個黑客,他隨時可以入侵他舅舅或者他舅舅家裡任何一個家庭成員的電腦,查看其銀行賬戶狀況。”卡索提醒大家。
“所以,我們要追蹤蓋奇的地理位置,如果因爲秘門的封鎖,幻影世界這條路堵死了,我們就只能通過現實世界的這條通路了。”黑羽臉上浮現得意的微笑,“於是我讓卡索給我傳輸了一個隱形的追蹤程序,安裝在蓋奇舅舅家的電腦上,以及蓋奇舅舅的手機上,一旦有程序試圖入侵蓋奇舅舅的這些終端,獲取數據,我們都能一清二楚,進行攔截和追蹤。”
“太好了。”井澤巖拍手讚歎。
“通過這個線索,也許我們很快能在現實世界追蹤到到蓋奇,也就是元老深淵先生。”卡索對自己在現實世界網絡中的黑客追蹤能力頗爲自信,至少現實世界網絡中追蹤數據流比在幻影世界要容易一些。
“關於元老雨澤,你們這邊有什麼進展?”黑羽的視線望向小可,她低頭不語,正在一張白紙上塗鴉。
“你真該看看元老雨澤的夢境,絕對保證是電影級別震撼體驗。”井澤巖嘖嘖稱讚。
“那你們等我看完,我們再討論線索。”黑羽掩飾不住的興奮,“在看過元老深淵先生的意識深處之後,我現在對每一位元老的故事都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