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不過，你真打算給我關於霍爾·賽佛的線索？而不是拿個其他的東西來糊弄我？”黑羽戲謔道，“我不相信，你真那麼容易就能出賣霍爾·賽佛？如果是，這會不會側面說明你是個背信棄義之人？”
“我只是答應給你元老標記線先生的線索，並沒有說霍爾·賽佛就是元老標記線。”羿曦迴應道。
“哦？”黑羽轉了轉眼珠，目光中毫不掩飾他的懷疑和不相信，“我怎麼似乎聞到了空氣中有一絲陰謀的味道？比起你說的話，我更相信小可的判斷。她說霍爾·賽佛很可能就是標記線。”
他的潛臺詞是，你對我坦誠一些，我才知道該怎麼幫你。
“你見過霍爾·賽佛。那天早晨，在雷納村，你讓小可觀察他的房子，你則跟蹤霍爾·賽佛晨跑。你甚至和他搭訕了兩句，後來跟着他一起滑皮划艇。你和他擦身而過的時候，故意撞了他一下，撞掉了他的帽子，還從他掉落在地上的帽子上，順手拿走了他的幾根頭髮——他的基因樣本。”
“你還真是什麼都清楚。”黑羽一聲冷笑。
“只是，你後來爲什麼沒有把這個線索交給小可、你的老闆和你的同事？”羿曦平靜的說。
就好像黑羽當時在霍爾·賽佛身邊所做的一切，羿曦就站在旁邊，靜靜旁觀，一切盡收眼底。
“現實世界的網絡，果然什麼秘密都沒有。”黑羽輕哼一聲，“窺探別人的秘密是什麼感覺，你真的覺得很過癮麼？”
“霍爾·賽佛允許我監看的，這不算窺探。”我已經把這些公開監控記錄都刪除或篡改了，所以，小可和你的同事不會知道這一切的。”羿曦平靜說，“你應該感謝我，我只是給自己留了一個備份。所以你不必過於擔心。”
羿曦沒有表現出威脅的口氣，點到爲止。
“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呢？”黑羽擡眸，狡黠目光迎上羿曦的視線。
“爲什麼？爲什麼你沒有把霍爾·賽佛的基因樣本交出去？”羿曦目光灼灼，眼神犀利，他期待黑羽說出原因。
然而黑羽絲毫並不打算說出口，他臉上一副你想讓我落入你的圈套，我偏偏不讓你如意的表情。
他用調皮的微笑化解這一切，“元老標記線先生的線索究竟是什麼？是不是該拿出來，說了這麼久，好像我們還沒進入正題呢。”
“你既然不願意說，那麼我替你說。”羿曦絲毫不理會黑羽試圖轉移話題的嘗試。
“你拿着霍爾·賽佛的基因樣本，找了一傢俬人基因檢測機構，和另一份基因樣本做了基因比對。證明霍爾·賽佛和某個人存在同一父系血緣關係。所以那另一份的基因樣本，到底屬於誰？”
羿曦凝視着面前這雙似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似乎想探究裡面的一切，那份和霍爾·賽佛的基因做對比的基因，到底屬於誰？
是屬於黑羽的麼？羿曦從黑羽眼睛中看到了焦躁和不安，被窺探到秘密後的忐忑和對抗。
黑羽的手指和嘴脣在微微顫抖，“知不知道，你就像一個鬼魂。被人一看到底，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你這麼做很令人生厭，不是麼？”
黑羽一副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表情。
“放心，我會替你保守秘密。不管怎樣，你對霍爾·賽佛本人不存在惡意，我也一樣。這是我們二人之間另外一個共同點。作爲我爲你保守秘密的交換，我希望你能幫小可儘快結束掉這個任務。好了，我們總算進入正題了。”羿曦臉上掛着淺淡的笑意。
他已經決定放手，停止對黑羽的行動動機和邏輯進行進一步的追問和剖析。
黑羽很聰明，一點就透，不能把黑羽逼得太急。
掌握他人的秘密是就一種控制，一種有效的控制。接下來，他希望黑羽能乖乖配合他的安排。
羿曦拿出來那份裝着沙維兒·斯通頭髮樣本的玻璃試管，放在會議桌上，試管滾動到了黑羽面前。
“這是元老標記線的基因樣本。有了這個，小可是不是就可以結束目前的任務了？”
黑羽拿起這個玻璃試管，把玩了半天，“小可能否結束任務，可不是我說了算的。你又給我出了個難題，我怎麼給老闆解釋這個基因樣本的來源？”
“那就不是我所要考慮的問題，而是你要考慮的問題了。”羿曦別有深意的說，“編一個合理可信的理由，讓你的老闆相信，讓小可相信，讓其他人都相信，我認爲你有這個能力。”
“這又是哪個可憐蟲的基因樣本？這麼做你難道不會良心不安麼？”黑羽尖刻的問，“讓一個無辜的人給霍爾·賽佛當擋箭牌？”
“這是解開死結唯一的辦法，你不願意交出霍爾·賽佛的基因，我也同樣不願意。而如果你不交出來，小可就沒辦法從這個任務中跳出來。我們都不願意看到這個結果。
“做任何事情都會有人犧牲，只要犧牲所面臨的風險能在我們可控範圍內，某些人做出一點小犧牲，換來一個共贏的解決方案。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羿曦意味深長的說。
黑羽擡眸，審視着羿曦，目光銳利，就好像他第一次透過羿曦的面孔看到他的內心深處。
他思忖片刻，將那個裝了基因樣本的試管放在他風衣外套寬大的口袋裡。
“你說完了麼？”黑羽不喜歡被人擺佈，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糟透了。
“還沒。我希望小可結束目前的任務的原因，是希望她接手一個新的任務，驚奇人才公司接下來會找她的。無論小可目前的任務是否有可能結束，我需要你幫我說服小可，接下這個新任務——調查穆爾之死的真相。”
“穆爾是誰？”黑羽疑惑不解的問。
“科技異度空間的某個科學家，曾深度參與X-CASE基地的外星智慧生命的活體研究。我希望小可來調查穆爾之死，穆爾或許只是個替罪羊，或許只是一枚棋子。”
“這件事兒，我又爲什麼要幫你？”黑羽那黑曜石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羿曦。
剛剛那樁交易已經結束了，這是一個新的請求。他期待他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能接受這一樁新交易的理由或者是對價。
“你難道不感興趣麼？作爲國際刑警，你和小可一起調查，沒準又會挖出一個大案，增加自己的業績。對你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而且，還可以給你現在的老闆挖出一些幻影世界的黑料，一舉兩得。”
羿曦目光中閃着勢在必得的光芒，他似乎對黑羽瞭如指掌。
“你到底是何居心？你不是應該站在幻影世界的立場上考慮問題麼？”黑羽疑惑不解的問道，“你這麼熱心挖幻影世界的黑料？又是什麼原因？”
不管眼前的人是羿曦還是翊風，他的養母是艾爾莎·芭芭拉——幻影世界資歷最深的創始人元老阿蘭。
他和達倫·尤南（也就是元老凱麗）也算是異父異母的姐弟，他和元老標記線也算關係匪淺，他和幻影世界三位元老都有着緊密關係，突然這麼積極給幻影世界挖牆角，這究竟是何緣由？
不合邏輯的事情背後必然存在什麼隱情。黑羽一貫如此認爲，他想要知道這背後的一切隱情。
“我想挖出幻影世界那些在黑暗中生長的毒瘤。我這麼做是希望幻影世界更好，更強大。這麼說你明白麼？就好比你熱愛現實世界，並不妨礙你在現實世界懲奸除惡，追究犯罪。因爲這能讓現實世界的人們享受安寧和幸福。”羿曦耐心的對黑羽解釋。
“我似乎能理解那麼一點點。”黑羽嘴角又恢復了他剛來時的微笑，他站起身來，灑脫而不拘小節，隨後他淡淡的說，“我願意幫你。”
只是那句話聲音很小，就好像他不是對羿曦說的，而是自己自言自語。
很快這句話飄散在空中，如同一陣青煙消散，他不知道羿曦有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