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張,你們都來得這麼早啊!”

小張正在處理着手中的文件,突然聽到有人叫他,擡起頭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總理經過他身邊,興致高昂的走進了總理辦公室。小張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看錯了,因爲總理平時都是很忙的,經過的時候,也是三步並兩步的就走了過去,哪有心情更他們這些一般秘書打招呼呢。當小張看向另外三個總理秘書的時候,他們三人也是一臉的茫然,不知道總理今天怎麼這麼高興,這可是很難得的事情啊!

王一林今天的心情確實是非常的好,是這幾個月來,心情最好的一天了。昨天,在宗仰常委會上,他與史冷星大吵了一場,雖然過程有點驚險,但是結果卻很滿意。

史冷星在常委會議上,首先就提出了王一林克扣國防部經費的問題,這是他們兩人在三天前大吵了一架之後,史冷星的報復行動。他認爲仗正軍隊,以及現在正在進行的軍事改革,還有另外幾個常委的支持,他就能夠輕易的從王一林這拿到經費了。哪曉得,王一林還是那臭脾氣,說不給就不給,要錢可以,反正沒有,擺出一副你要把我怎麼辦的樣子來。當場,史冷星就被氣得快七竅冒煙了。而一直當“老好人”的耿閩,見到史冷星在孟漢清與李讕的支持下,王一林在何永興與聞海濤的支持下爭得不可開交,就想出來當和事佬,希望大家好好的把這件事情解決好。而王一林已經得到了何永興的暗中保證,讓他不要嘴軟,鬧出什麼事情來,都有他在後面撐着。雖然王一林知道這是何永興借自己的手,讓史冷星與常委組發生分歧,到時候好把他剷除出去,再安排一個自己的人進來,這樣何永興就能夠順利的取得對常委的控制權,但這也正好是王一林所需要的,他現在與何永興還是綁在同一條船上,而且王一林也確實看不慣史冷星,有了這個機會,就算何永興不支持他,他也會與史冷星對抗到底,所以也就做了個順水人情,並不理睬耿閩的好意,堅持把小事變大,非要讓史冷星承認自己錯誤不可。

看到雙方都有點爭執不下,而王一林這邊又這麼不聽人話,耿閩也覺得自己的面子有點掛不住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人大委員長啊,而且在七人組中,他的年紀最大,平時自己很少說話,大家就認爲自己是“老好人”,就認爲自己好欺負嗎?所以,耿閩第一次在局勢沒有明朗的情況下,選擇了一方,暗示王一林他們,如果在鬧下去的他,他將表態支持史冷星,讓史冷星達到自己的要求。

而王一林也不是吃素的,知道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搞大點,那麼自己就很容易吃虧,財政預算也就算了,這可是左右着誰來主導政治局勢的問題。所以,王一林一看到耿閩準備表示支持史冷星提出的要求,讓國務院馬上批准國防部的財政申報,王一林立即甩出了顆重磅炸彈,要史冷性拿出所有的賬目單,以證明他提出的財政申報是合理的,不然就不會撥款,就算鬧到人大去解決,他也再所不辭。

國防部的開支並不需要通過總理的審覈,但這隻限制與正常開支,每年的國防經費都是由國防部支配,而且在每年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預算,最後由總理支付。所以,現在王一林提的要求算過分,也不算過分,到底他有沒有權利要求史冷星交出賬單來,那就要看怎麼說了。而現在常委組分成了兩派,就必然又會爲這個事情爭執一番,其實王一林的辦法也只是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讓耿閩不用急着表態而已了。

史冷星也知道王一林這招的厲害,如果不交出他們的賬單,那麼王一林肯定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最後就要攪混水了。而他又絕對拿不出合理的賬單來,這筆前不多,就那麼幾億元,相對於國防部每年支配的經費來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是這些錢史冷星是知道花在了什麼地方,所以他根本就沒辦法向總理“報帳”。而史冷星也不甘心就這麼算了,因爲這時候,他已經是騎虎難下,就這麼退下來的話,誰都知道他有鬼了,那時候,恐怕讓何永興抓到這個把柄,直接就把他甩出常委。所以,史冷星也只有一口咬定這些錢都是正當的花費,而總理沒有權利來查國防部的開支。

而王一林也一直堅持,如果沒有詳細的賬目,他沒辦法給人民交代,就算是國防部,也必須要讓人民知道,那麼多的國防經費到底是花在了什麼地方,不然人民也不會相信政府與軍隊了。兩人就這個問題反覆的拉鋸,而耿閩這時候也冷靜了下來,看出了這中間的厲害關係,知道今天王一林與史冷星之間不分出個勝負,就沒辦法結束。所以,他再次理智的選擇了中立態度,再也不插話進來,就讓他們兩人這麼爭吵下去,反正時間大家都多的是。

吵到最後,史冷星也堅持不住了,而耿閩甚至偷偷的小酣了一會。當史冷星的忍耐到達極限的時候,也管不了他們的身份,而他們現在的會議可以說是全國最高級別的會議了。直接就把王一林與黃龍飛的事情抖了出來。他原本還以爲能夠用這件事情來打擊王一林,讓王一林屈服。但是他的想法完全錯了,何永興聽到這爆炸性的“新聞”後,只是眨了眨眼睛,什麼都沒說。耿閩也只是翻動了下身體,並沒插話進來。聞海濤更是冷笑了幾下,就繼續看史冷星到底想出醜到什麼地步。而支持史冷星的孟漢清與李讕這時候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了,兩都橫了史冷星一眼,真不知道史冷星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怎麼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史冷星話一出口,看到大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黃龍飛是什麼人?就算他史冷星那些無中生有的話都是真的,王一林也絕對不會因此受到牽連。作爲大商人,黃龍飛雖然政治關係不多,也懂不了多少政治上的事情,但是他的交際,關係以及名譽與地位,是絕對不會因爲史冷星這幾句中傷人的話而受到破壞的。而最關鍵的一點,王一林與黃龍飛的關係在他的檔案中寫得很清楚,他們兩人是從同一個地方走出來的,從小關係就非常好,而且兩人也爲國家做了不少的事情。雖然平時沒人提王一林與黃龍飛的關係,但是政府中哪個不知道呢?而史冷星現在把這個作爲打擊王一林的工具,恐怕不但沒有效果,反而還會傷害到自己的名譽與聲望吧!

而王一林雖然也知道這點,但是他與黃龍飛之間的關係,絕對是政府中最隱晦的事情,王一林自己都很少提,更是不准許他的部屬說這些事情。而現在史冷星真要捅破這層紙,王一林當然不會客氣。馬上就把秘書汪明筌錄製好的磁帶放給了大家聽。顯然,這盤磁帶已經經過了一些細微的修改。

史冷星聽到王一林給大家播放他們之前那段單獨對話,開始還不以爲然,因爲那天他最多是火氣大了點,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來。但是聽到後面,他自己也是越聽越不對勁了。錄音帶中,他說話的內容並沒改變,但是說話的語氣卻變了很多,而且在順序上,也稍微變了點。就這麼一些變化,本來是史冷星與王一林私人間的爭吵,這下就直接牽涉到了政治上,如果是在十年動亂時,恐怕就憑這盤磁帶,史冷星都要死上好幾會了,死後還會被扣上個反革命,反黨,反國家,反人民的重罪。

史冷星雖然知道其中有問題,但是他也無法出言反駁,因爲那些話他確實是說過。王一林能夠把這些話都錄下來,也就能夠找到證人。而且這事情,再處理不好的話,恐怕就不是那點資金的問題了,他能不能坐穩現在的位置都很難說。而他這時候,也第一次感到了危險,知道自己陷入了對方設計的圈套中。

同樣,王一林也知道現在的效果,正是何永興所需要的,他自己在無意中幫了何永興一個大忙。而且這時候,王一林也是欲罷不能,就更別說他不想停止下來,如果能夠把史冷星從政治局中掃出去的話,那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壞處。

走到了這一步,王一林該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如果再由他一個人唱黑臉的話,那也太露骨了。當王一林停止了與史冷星的爭吵,也就是說,史冷星放棄了索要那筆不正常的開支的時候,聞海濤提出了一個新的議題,要求徹底的檢查史冷星同志的政治思想問題。

議題不算大,但是這中間包含的內容可多了,如果真的通過,那麼史冷星在常委中的日子也不長了。顯然,這是何永興的安排,王一林只是個引子,要讓史冷星自己暴露弱點,然後由聞海濤來捅上這麼一下,最後,自己再推波助瀾,就算他史冷星再厲害,有另外兩個常委的支持,也能夠通過這個政治問題把他搞下去。

可以說,這一招相當的狠,而且計劃得相當的周密,連王一林事先都不知道,而這一切,當然是他自己猜測出來的。這也讓王一林對何永興產生了一種不信任感,自己與何永興是同出一脈,雖然自己現在有老趙變相的支持,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何永興這一系的,這麼大的事情自己竟然不知道。而看聞海濤的樣子,顯然他知道這個計劃。這讓王一林直覺得心寒。何永興竟然會提防自己,而且看他的樣子,聞海濤因爲沒有自己這麼複雜的關係,而被何永興當做了接班人培養。王一林,這時候,也不得不考慮自己今後的發展道路了。

果然,聞海濤提出這個議題後,何永興馬上就表情嚴肅的同意就這件事情展開調查。而耿閩是相當清楚,如果將一名別說是中央常委,就算是普通政府官員扯到了政治思想這個問題上來,那麼那個人的政治生涯就已經被判了死刑。而鬧到這一步,顯然雙方是不可能和解的,那麼耿閩也就無法再保持中立。這時候,耿閩的狡猾就表現了出來,如果他現在不表態,等到雙方已經分出高下的時候再表態的話,那效果就要差得多。所以,耿閩在迅速的對比了雙方的實力後,還是認爲有軍方支持的現任國家元首,要比前國家元首在背後支持的那幾個要強得多了,然後就毫不猶豫的宣佈自己絕對忠於黨,一切都聽黨的安排,也就是說,他把自己的決定權交給了黨的總書記何永興了。

最後,雖然孟漢清與李讕都強烈反對就這麼懷疑一個黨的忠誠的戰士,懷疑一個把一身都獻給了黨,獻給了國家,獻給了人民的老革命者是絕對不應該的,也是絕對錯誤的。但是在四比三的對比下,他們兩人的反對顯得毫無意義。反而是史冷星認識到了自己的政治生涯已經走到了最危險的關頭,如果現在輸了的話,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了翻本的機會,當場就對另外六人陳詞激昂的“演講”了一番,表達自己對黨,對革命事業有多麼的忠誠,但是,他的話,現在就算有人信,也沒人管了!

會議當時就決定暫時解除史冷星的常委資格,由另外一名候補常委頂上。但是並沒有宣佈解除史冷星的職務,這個問題並不是常委能夠決定的,他的黨內職務需要到黨代會上去決定,而政府職務就需要到人代常委會上才能決定了。而何永興也並沒有忘記最關鍵的一件事,就是調查史冷星的政治問題,這就專門委任聞海濤作爲特別小查小組的組長,專門負責調查史冷星的政治問題出在了什麼地方,並且讓王一林堅決配合聞海濤的工作,必要的時候,還將要求軍隊進行配合,以方便調查展開。

何永興這種敲人兩棍子,還不忘踩上兩腳的做法,讓史冷星徹底的失去了翻身的機會,調查是怎麼回事,誰都知道,特別是這種內部調查,就算沒問題,都會搞出問題來,而且誰會沒有錯誤呢?王一林這也算是見到了何永興的手法,整件事情中,何永興根本就沒有出面,全是由別人來指出史冷星的錯誤,並且由另外的人來提出處理史冷星的問題,而他自己只是在最後關頭,適當的應用了下自己手中主席的權利,就將這個政治敵手徹底的打垮,完成了對常委會的控制。而當王一林看透這一切之後,更是感到背上都冒出了一股寒氣,幸好自己不是何永興的對頭,不然怎麼被整下去的,恐怕都不知道了。

不管怎麼說,解決了這麼一個自己討厭的對手,王一林都是很高興的。而當他正要準備開始進行今天的工作時,辦公室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一聽那敲門的獨特聲音,王一林就知道是小汪,所以頭都沒有擡起來,仍然在做着手頭的事情。汪明筌知道總理的時間很寶貴,也習慣了總理對自己這樣的態度,輕輕的走到了總理辦公桌的對面,把一份文件放在了他的前面,說道:“總理,這是今天會議要的資料,我幫你準備好了!”

“今天的會議!?”王一林迷惑的看了小汪一眼,然後馬上去翻看今天的日程安排,看到今天確實有會議之後,才拍了下腦袋,說道:“你看我這記心,真是越忙越糊塗啊!”

“呵呵,總理不用自責了,如果什麼都由你做完了,要我們這些秘書做什麼呢?”小汪說着,已經去幫王一林取下了外套,並且開始幫他收拾起東西來。

“恩,今天的會議是什麼?”王一林迅速的把正在看的一分文件批示好,才合上了文件夾,遞給了小汪。

“是與體育部商量削減經費的事情,童部長他們已經在會議室等着你了!”汪明筌有條不紊的收好文件夾,再把外套遞給了王一林。看他們兩人嫺熟的配合,肯定經常這樣。

“體育部!?好吧,你先過去,讓他們先把要說的事情準備好,等下不用耽擱時間!”王一林說着,披上了外套。見到小汪剛要出門,馬上叫住了他,問道:“小汪,你愛人是不是也在體育部?”

小汪驚訝的回過頭來看了看王一林,想不到總理還記得自己愛人的工作,感激的點了點頭,關後門迅速的離開了。

王一林迅速的拿好自己的東西,也跟了出去。體育部原來叫國家體育總局,因爲要備戰08年奧運會,所以在去年升級爲國家體育部。這幫子人雖然沒有國防部的那麼霸道,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吃素的,王一林想着,不由得頭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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