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時間並沒有讓我和師父有多生疏,到了我臨時的住處以後,我就開始習慣‘性’的燒水,泡茶,然後給慧大爺和師父一人端上了一杯茶。
然後老老實實的和慧根兒坐在旁邊。
我那租住的房子不大,也就兩室一廳,以當時的生活條件來說,更不可能有空調之類的東西,一把風扇根本趕不走夏日的酷熱,慧大爺抿了一口茶之後,一撇嘴說到:“這生活質量不行咧,額說還不如在那竹林裡當野人,這茶是什麼茶啊,難喝。”
師父也喝了一口茶,然後斜着眼睛盯着我,說到:“三娃兒,我留下的那些茶葉呢?你小子該不會是因爲沒錢,把老子留給你的東西,包括茶葉也賣了吧?”
這就是我的師父,損起我來不遺餘力,好在我習慣了,無奈的解釋到;“你留給我的東西,哪怕是一個線頭,我都收拾好,放回四川,讓我爸媽保管着的,茶葉也在那邊。”
師父訕訕的,估計是因爲沒能成功打擊我,楞了半天才說到:“別給老子找理由,三年了,你還喝這茶?你就沒本事保持老子優良的生活質量,買點好茶?”
我很無語,你喝的那些茶葉,怕是有錢都難買,還優秀的生活質量呢?你蹭吃蹭喝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不過和師父爭這些,吃虧的總歸是我,我也懶得爭辯,慧大爺很是得意的瞄了我一眼,然後得意的指揮慧根兒:“去,給額煮兩個‘雞’蛋去?”
慧根兒很小心的問到:“師父,額可以吃兩個不?”
慧大爺大手一揮,一副很大方的樣子:“那你就吃兩個吧。”
我在心裡‘欲’哭無淚,剛纔是誰抱怨我生活質量差的?是誰,一轉頭又用我的‘雞’蛋裝大方?
不過,這話當面我可是不敢說出口的。
幾分鐘以後,我和同樣苦‘逼’的慧根兒都被趕到了廚房,慧根兒煮‘雞’蛋,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我又是一個悲劇的做飯人。
一個小時以後,我頂着滿頭的大汗做好了一桌子菜,然後恭恭敬敬的給師父倒了一杯酒,破天荒地的,慧大爺也要了一杯。
我一愣,問到:“慧大爺,你一個大和尚,咋也要喝酒?”
慧大爺抿了一口酒,然後說到:“額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有些小細節就不用太在意了。( 從額當和尚開始,到現在幾十年了,額最想的就是喝酒。”
我覺得好笑又有些心酸,夾了一片‘肉’問慧大爺:“那你吃‘肉’不?”
慧大爺脖子一硬,眼睛一鼓,然後說到:“三娃兒,你敢消遣額?”
我把‘肉’夾到師父的碗裡,然後很認真的對慧大爺說到:“不,我真不敢。其實這三年來,我很擔心你,擔心你的傷是不是完全好了,我很想師父,也很想你。”
慧大爺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但很快,他就把酒杯一方,一巴掌打在了我腦袋上,大聲說到:“你欺負額不會抒情是不是?不要給額來‘肉’麻兮兮的這一套。”
我莫名其妙捱了一巴掌,嚇得旁邊正在吃‘雞’蛋的慧根兒脖子一縮,卻一不小心被‘雞’蛋梗到了,然後就一直咳嗽,我捏着慧根兒的臉蛋兒說:“慢點兒,明天哥給你買蛋糕啊。”
慧大爺又一副火大的樣子,對我吼到:“你就不給額買?”
師父‘哧溜’一聲喝了一口酒,很淡定的對我說到:“我要吃那種啊,新型‘奶’油的,入口即化的那種啊。買不到,你就等着捱揍吧。”
我無語,我誰都惹不起,只得把雙手舉過頭頂,一副求饒的樣子,說到:“買,買,買,都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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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慧根兒已經安睡了,因爲慧大爺纔回來的原因,這小子一定要跟着師父睡,所以樓頂上就我和師父兩個人。
夏夜總是燥熱的,我總是喜歡在樓頂上灑上水,鋪張涼蓆乘涼,不同的是,今天有師父在身邊了,我很安心。
天空中只有寥落的幾顆星星,不像我們在竹林小築的日子,總是能看見漫天的星星,可是有師父在,哪裡不是一樣?
我和師父坐上涼蓆上,沉默了一陣子,我‘摸’出一根香菸遞給師父,說到:“師父,我看見你沒帶旱菸杆子,不然‘抽’根香菸?”
“這種菸葉子沒勁兒,不地道,不‘抽’。”師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頓了一下,然後對我說到:“三年不見,你小子煙癮大了不少啊,壞‘毛’病學了一身,香湯也沒見泡了。”
“泡香湯,師父,那太奢侈了,一個星期能泡一次,我都笑了。反正也過了小時候打基礎的日子了,無所謂了。你要求的功課我可是一點沒丟下,我還學會了很多術法。”我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似的跟師父炫耀。
我沒問師父這三年去做了些什麼,如果師父想說,早在三年前臨走之前就會跟我說,再不濟,在剛纔也會提及一下,他一點兒都沒想說的意思,我也就不問了。
我相信師父只會疼愛我,沒半分害我的意思,如果到了他覺得能說的那一天,我會和我說的。
“學會了不少?你還差得遠吶,功課不能丟,你知道的,功力這種東西只能靠時間的累積。”師父淡淡的說到,可接着他又說到:“你這個年紀比我那個年紀應該是強了一些吧,不然你也不可能從那個寨子裡逃得出來,跟我詳細說說吧。我這次回來,先去了一趟你李師叔那裡,瞭解得不算太詳細。”
對着師父我當然沒有任何隱瞞,把一切的來龍去脈,包括細節都告訴了師父,只是對如雪的感情,我不太好意思說的太詳細,就是稍微提及了一下。
師父聽完了一切,自言自語的說了一聲:“有意思,把我徒弟當喂蟲子的飼料了。”
接着,師父沒有多說什麼,在沉默了一會兒纔對我說到:“這個寨子,其實我們部‘門’早就想處理了,原本還想拖延幾年,不過因爲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不會再拖延了。這次,你能逃出來,比我預想的還要幸運點兒,如雪,你自己的進步,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那個高寧啊。”
“師父,你知道那個高寧?”
“你以爲我真的是神仙,什麼都知道?這個高寧恐怕會進入部‘門’的名單中了,他哪裡是抱走了一顆蟲卵?他怕是抱走了一顆比原子彈還可怕的東西。”師父說到這裡嘆息了一聲。
“師父,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你能不能很詳細的和我說一下?”我很想知道這個寨子,還有那蟲子具體是怎麼一回事情,我覺得我師父知道。
師父站起來,走了幾步,然後才說到:“這一切,我肯定會告訴你的,你也準備一下吧,最多再在北京呆兩天,我們就要出發,先去一趟月堰苗寨,然後就去處理黑巖苗寨的事情,所以,我沒打算隱瞞你。在以前,我是太過保護你了,因爲我以爲可以陪你很久....”
說到這裡,師父停頓了一下,我的心卻一下子被提了起來,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還會走?
師父卻不容我發問的擺了擺手:“我在哪裡都不是最重要的問題,你還意識到嗎?我在哪裡,你是不是可以隨時找到我都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你要獨立,你還要扛起一些責任。所以,我要讓你獨立。”
師父的這番話,總算讓我的心放了下來。
可是師父卻揹着雙手,轉身對我說到;“寨子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我現在想和你說說如雪的事情。”
我一下子就不知道說什麼了,面對師父,我真的很難開口去說我的感情,我有些訕訕的說到:“師父,這有什麼好說的,如雪她說她不喜歡我,我...”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她不喜歡你,能用自己的命來救你?能不惜放出本命蠱救你?你可知道,在苗‘女’,特別是蠱‘女’看來,有時本命蠱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師父瞪了我一眼。
“你說如雪她喜歡我?”面對太過在意的感情,沒有誰能做到不患得患失,也沒有誰能做到完全的自信,我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如雪是如此堅決的拒絕過我,而且我也不知道如雪憑什麼會喜歡我,喜歡到不惜本命蠱救我的程度。
“是啊,她喜歡你,你也可以喜歡她,你可以和她兩情相悅的在一起,這個沒什麼好逃避的。去追她,去愛她一些日子,是你應該給她的。但是隻是在一起一些日子,接下來,要看你的選擇,還有如雪的選擇。你要知道,有時候,愛也是一種尊重,而你也...”師父說到這裡,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往事,嘆息了一聲,然後就是長長的沉默。
“而我也什麼?”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師父望着我說到:“我說了,要看你的選擇,也就是說而你也必須選擇。但是,你記得,無論你做什麼選擇,師父不會干涉你的選擇,就是如此。”
說:
託大家的福,老爺子的手術很順利,情況比預想的還好一些,真心謝謝大家的祝福。
現在老爺子還在重症監護室,老爺子的身體素質不錯,一直學着我各種鍛鍊和調理,相信會恢復的很快,給大家‘交’代一聲,畢竟大家這些日子那麼關心我,關心老爺子。
今天晚上我可以不用守夜了,也可以去賓館好好洗漱一下,大家就讓我今天再偷懶一次吧,今天想好好睡一覺,明天如果一切都很順利,我會擠出時間三更的。
再次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