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把世貿大廈炸掉的人。”
飄飄微微一愣,有些猶豫。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她這類閒人管的,哪怕想管也操心不來,如今可是高科技時代,學武之人除了強身健體之外幾乎無作爲。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多管閒事的?”飄飄諷笑道。
“這不是多管閒事,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啊。”關浩鄭重其事道。
“好一句匹夫有責,你還憂國憂民啊。”飄飄吃吃笑道,頗有嘲諷的味道。
關浩擱下竿子,丟下一百元大鈔,也不要求找零錢,勾住飄飄的腰便往久走。
飄飄竟也不抗拒,挺胸蹺臀地依偎着,神采奕奕。
自從被“炒魷魚”,飄飄也低調了不少,開着一輛廣州本田,由於關浩的法拉利過於拉風,她便把自己的車丟在街旁,跨上了他的副手座。
車子開着露天敞篷,夜裡還是一絲風聲也沒有,但有速度就有風,噗噗風聲中她一頭飄逸鮮紅的頭髮翩翩起舞,說不出的性感,韻味十足。
她靜靜地看着關浩這張新臉皮,總覺得沒有之前帥氣了。
關浩竟把車子開到海邊,半圓的月芽映射在海面上,潮水唰唰作響,耳邊終於吹過幾陣海風,絲絲涼意略帶幾分腥味,好在不太刺鼻。
“帶我來逛沙灘?”飄飄始終想不通他哪裡來的雅興。
“這裡清靜,此時美景當然是最容易打動人的地方。”關浩車尾箱裡拿出兩瓶啤酒,拋了一瓶給她。
飄飄一伸手接住,拉開罐嘴無所顧忌地喝起來,笑道:“容易打動人?你準備打動我?”
“嗯,我以前以爲自己天下無敵,經過這幾天發生的事後,我才發現自己的力量是多麼渺小,我需要幫手。”關浩語重心長道,燃一根菸叼在嘴上,吞雲吐霧,還吐得挺。
飄飄也伸手要了一根,她抽起來更,姿勢極其優美,她吸菸時嘴脣沒有合得太緊,用牙齒咬住菸蒂,輕輕啜一口,也不吸入肺,煙霧直接便在硃紅的脣縫間冉冉溢出來,冉冉上升,掠過她長長的睫毛,赫然有一種蒙朧的美。
她的目光漸漸飄遠了,良久才道:“很難得你也有謙虛的時候,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你爲什麼要管這些事。”
“炸掉大廈的人我認識,而他投炸彈跟毒死一千多人的唯一理由便是向我宣戰。”關浩長長吐出口煙霧,嘆了口氣,神色間流露着一股悲傷,這就溼得他深邃的眼神越發深沉。
不管他的臉怎麼變,眼神始終無法改變,有種說不出的吸引力,從以前的玩世不恭,到現在的大悟徹悟,那幾分若隱若現的嫌卑,飄飄還是第一次從他眼睛裡發現。
她一聽不由傻了眼,訝異道:“只是向你宣戰?你什麼時候認識一個這麼變態的人?”
關浩雖然目光擴散,但餘光卻還在監視着她的每一個微妙的反應,自始至終他依然不能百分之百相信飄飄不是魔尊。
“其實我不認識他,但是他認識我。”關浩不動聲色道。
“此話怎解?”飄飄越聽越糊塗。
“你也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他也不是,也許正因爲我們是同一種人,所以註定要成爲縮敵。”關浩只能說出這麼一個解釋,而且合情合理,找不出任何破綻。
儘管聽起來很滑稽,富含戲劇性,但飄飄不信也不行,因爲他沒必要騙自己。
“那我究竟能幫你做什麼?”飄飄道。
答應得這麼爽快?關浩有點震驚,道:“你肯幫我?”
“少囉嗦,你到底要我做什麼?”飄飄哼道,她說話一向喜歡乾脆。
“先幫我找到上官子。”關浩道。
“找上官子做什麼?”一聽到這個人,飄飄的臉色便不太自然了,似乎恨之入骨。
“怎麼?你跟他有仇?”
“仇倒是沒有,只是看他不順眼。”飄飄敷衍道。
是人都看得出他們不但有仇,而且還是深仇大恨。
這下就棘手了。關浩沉思片刻,說道:“那我自己去找,你知道他在哪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在哪?你以爲他是我的誰?”飄飄冷冷道。
聽這語氣莫非兩個人有什麼貓膩不成?關浩目光一斂,陰裡怪氣道:“我知道,你們是同門師兄妹。”
飄飄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了起來,不可思議道:“你怎麼知道的?”
關浩定定盯着她,震驚不憶,這結果太意外了,他只不管是隨便猜猜,還真踩了狗屎運。如果這兩個人是師兄妹,又師出哪一門?爲什麼關係會鬧得這麼僵?爲什麼會同時爲候曉強賣命?爲什麼又一個合約期滿離開了,一個卻被炒了魷魚?種種疑問頓間撐爆了他的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我是猜的……”他六神無主地說道。
飄飄又吃一驚,懊惱道:“你猜的?”
她悻悻地跺了跺腳,嗔道:“什麼你不好猜,偏偏要猜這些。”
自從第一次見她到目前爲止,關浩還是頭一次發現她如此不冷靜,她一向是個很冷靜的人。
“既然你是他師妹,一定會知道他在哪裡,我實在有很着急的事要找他。”關浩又道。
飄飄沉思片刻,昂起脖子灌下一口啤酒,說道:“我只知道他的老窩在哪裡,但我敢打賭他三兩個月內不會回去,這時候應該在外面逛着吧。”
“這話怎解?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回去?”關浩困惑道。
“因爲他跟你一樣,喜歡多管閒事。”飄飄拋了他一個戲弄的眼神。
跟我一樣?關浩愣了愣,突然苦笑,嘆道:“原來喜歡多管閒事的不止我一個……”
此時他不禁想起了候曉強那句話,“他離開的時候跟我說過想去找你,不過你現在這副模樣……恐怕他不認得你了。”
若是如此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除了他的老窩,你還知道他喜歡去什麼地方嗎?”關浩一邊尋思一邊說道。
“不知道,他不嫖不賭,也不玩,一輩子只忠於一樣東西,就是武術……”飄飄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突然靈光一閃,煞有介事道:“對了對了……”
“對什麼?”關浩頓時來了精神。
“他喜歡到集合天地靈氣的地方打坐練功,我就只知道這一點。”飄飄說得胸有成竹。
雖然只有一點,但一點已經足夠,關浩總算是安心了。
問題是集合天地靈氣的地方到底是哪?莫非這個問題還得去找個地質學家問問了?關浩繼而一想,這辦法相當不靠譜,中國的學者要是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那羣膚淺之徒除了劈謠的功夫了得外應該沒什麼能耐了。
“謝謝,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吧。”關浩目露精光,他的手機一向不輕易開機。今天雖然收穫不大,但至少已經有了一絲線索。
飄飄二話沒說便把手機號輸給他,道:“除此之外,我就沒別的能幫你了?”
憑她的本事,被自己如此大才小用的確是不太服氣的。關浩似乎看透了她的心理,當即笑道:“當然不是,我想我們必須保持聯繫,等我需要武力支援的時候能及時找到你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那個縮敵不止有重武器,而且武藝也很了得?”飄飄好奇道。
“你應該聽過毒幫吧?毒幫就是他建立的,但那個幫派好像只是個試毒的團體,現在已經改裝組建了,成立了一個殺手組織,專門找些有潛力的少年去訓練成一流殺手,在道上興風作浪。”關浩滔滔不絕道。
“還有這種事?爲什麼我沒有聽說過?”飄飄也來了興趣。
“你當然沒有聽說過,這是國家機密啊,爲了避免引起市民恐慌,應該不會公開。”關浩理所當然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飄飄追問道。
“我在國防部裡有耳目。”關浩只好老實招待,像飄飄這種人並不是豬頭,若不坦誠相待的話興許會激起矛盾。
飄飄愣了一會,笑道:“看樣子你的能耐還真是不小。”
“過獎了。”
夜色漸漸深了,風也更涼,轉眼間二人已經喝掉了一車廂的啤酒,有了三分醉意。
“看來我也要管管你的閒事了。”飄飄突然苦嘆道。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應該管的。”關浩擡頭看着頭頂上的月亮,月果然有陰晴圓缺,人也有悲歡離合,往後的人生也許充滿驚險和刺激,也許會有人犧牲,但他別無選擇,自從被神尊靈魂附體後,他的一生就註定不再平凡。
“爲什麼你不問我師出何門?”飄飄忽然轉過臉來深情地看着他。
“不想問。”關浩道,罐子裡還有幾口啤酒,他昂起頭一口喝光,把罐子使勁一拋,拋到剛涌上沙灘的一層浪潮上,盪漾幾下隨着潮水退下去了。
聽說海洋裡有什麼垃圾都會被海龍王衝到岸上,以淨化海水維持生態平衡。當然這只是一個童話,但令人嚮往,若是人生也能如此那該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關浩想出了神,目光越飄越遠。
飄飄也閉上了嘴,他既然不想問,難道自己還堅持要告訴他嗎?
一層黑雲飄過,月黑了,美景不再,風聲更大,人也漸漸變得疲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