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倩收拾好心情,緩步走進電梯,獨孤青狄尾隨她身後,看到這個女人憂鬱的眼神,內心暗自起伏:這處境他該如何收場?
曾經他幫助龍茹倩,只是想征服一下這個女人而已。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思念爬滿了他的整個心房。
現在一邊是父親的命令,完成得出色將會接收家族事業,一邊是走心的女人,他該怎麼辦?
我離開家的那天,文彬自從看着我離開姜家別墅大院,一直看到我的背影消失在路的盡頭,心裡一緊,兩行淚水無聲滑落。
他知道這樣做對我是殘忍的,但是於他又何嘗不是?但是孤注一擲的背後,他也把握不好未來的路,一旦崩盤...無法保證自己就能全身而退,所以寧願我忍一時的痛,也不要讓痛苦追隨我一生,一切的風浪由他一人承擔。
......
我和楊丹、茹倩在外面遊蕩了一個星期左右,我的郵箱裡收到文彬發來的律師函,還附帶一封言辭鋒利的信:由於你的不忠,所以我姜文彬依法起訴趙禪,淨身出乎,孩子歸男方所有。限規定的時間簽字離婚。
他果真是相信了!
當我第一眼看到這封附帶信的時候,我還以爲我這段時間精神不好,看花了眼,我從頭開始一字一字的開始讀,如此讀了三遍。短短的兩句話像是拉開了很長的距離,字與字之間像要跨過山與山之間那麼遙遠。
這兩句話好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頓時胸腔發悶,像有不斷膨脹的瘴氣在醞釀着該如何噴薄而出,最後血氣上升,頭腦突然發熱,暈倒在電腦旁邊。
過了許久,我微睜開眼睛,眼前還有些迷糊,只見頭頂上方掛着吊瓶,牀邊楊丹和倩倩拉着我的手,焦急中帶着哽咽的聲音道:“你終於醒了。”
茹倩深吸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膛:“哎喲,好好的,突然這樣,嚇死我們了,還好我們發現得快。”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想不想吃點什麼?”楊丹關切的問。
我遙遙頭,口裡什麼味都沒有,輕聲對她們道:“謝謝你們,多虧了有你們在。”
“說什麼胡話呢?我們是好姐妹啊。”茹倩說着給我端了一杯熱水過來,楊丹把牀位調高,再把我背後放了兩個枕頭,輕輕的扶着我躺下,茹倩試着水溫餵我喝了一杯水。
我只是眼神呆滯,思維也不再活絡,楊丹和茹倩悄聲說了些什麼,楊丹便走了出去,茹倩在牀邊無聲的陪着我。
我現在不想聽到任何聲音,只想安靜的坐着或者躺着,所以病房裡一片寂靜。
沒過多久,楊丹打包了很多菜和三盒飯進來了,護士也跟着進來拔掉我手上的針頭,楊丹輕聲對我道:“你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人事鐵飯是鋼,有心事也要吃飽了纔有力氣去想,知道嗎?”
我知道她們倆也爲了照顧我,不僅嚇壞了也累壞了,現在還得哄着我吃飯,我嘴角挪動,發出聲如細蚊的聲音:“好!”
楊丹和倩倩高興道:“這樣就好了。”說着楊丹幫我把牀調到最高位,茹倩幫我盛飯,我對楊丹道:“我下牀來好了,我覺得我已經好了,沒什麼大礙了。”
“真的可以嗎?”楊丹說着就來扶着我下牀。
“我真的可以。”可能是因爲睡太久的原因,下牀的瞬間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偏移了一下,楊丹一把扶着我,纔不至於偏倒。
我感覺到楊丹扶着我的力量,很溫暖,再看着茹倩爲我忙前忙後的身影,很是過意過去,儘管她們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已經耽誤了她們那麼長時間了,楊丹更有那麼大的公司等着她去料理,所以,我必須得好起來。
我一定要振作起來,纔不會辜負了對我好的人。
我裝作吃飯很香的樣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飯和菜,不過到了嘴裡,只是苦澀無味的嚼爵着,好像吃到了泡沫一般難以下嚥。
勉強吃了幾口,喝了幾口湯,便放下碗了。
飯畢,我對她們說:“我們出來也很久了,不如回去吧,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
“可是看你的臉色,還不是很好啊。”楊丹有些擔心道。
茹倩也附和着。
“沒事,你們看我吃得下,睡得好的,一定沒事的,我答應你們,我一定好好的。”
“那好吧”茹倩說完走了出去,片刻,給我帶來了一包藥和一些營養品。茹倩儘管未婚,但她是照顧過她媽媽的,所以很多事情她做得比較順手。
最後考慮到我身體原因,在酒店呆了兩天才回去。
我回去的當天,便在律師的陪同下簽字離婚,最後的要求是,我要看看我的兒子,辰逸,他還不到兩歲,就沒有媽媽在身邊照顧。
等我走進曾經的房間收拾行李時,一切都爲我準備得妥妥當當,一個大的行李箱裝着我所有的衣物,旁邊還放着一副文彬曾送我的那副畫。
還真是迫不及待的要趕我走了!
就在我等着再見見辰逸時,文彬身邊的助理蘭心成開車過來,站在我身邊對我道:“夫...趙女士,姜總說了辰逸好不容易不找媽媽了,您就在這遠遠的看一下就離開吧,這裡沒什麼車子經過,姜總讓我送送你。”
我無言,只推着行李箱,拿着那副畫,坐上車,眼睛卻沒骨氣的一直看着遠去的這棟我住過好幾年的家,從現在開始這裡和這裡的那個人永遠也不屬於我了。
我唯一跳動的心也在離開這裡時死掉了,那些快樂的、幸福的、感動的都不復存在。
如果留念就把記憶裝在這裡,灑脫的離開吧。
然而,我該往哪去呢?這次身擔編輯、翻譯、管理、甚至是畫家的名頭,我竟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心之所向的地方,已成了往事呵。
我從心底苦澀的自嘲着。
我站在S市某大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車來人往,我竟然思考不清我的未來在哪裡,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在溫馨的家裡,我和文彬成雙入對的身影。當時娜娜還在這個家裡時,他總是每天抽出時間來幫她輔導作業,然後睡覺以前看看兒子。
有時候,還要強的要帶着辰逸睡覺,婆婆擔心他白天工作,晚上帶着孩子睡不好覺,有好幾次都沒扭過他。不過真的帶得好,每當辰逸尿尿或者粑粑時,他總是耐心的幫他把髒的尿褲換下來,並且洗乾淨小屁屁。全程都不需要我幫忙,我只是在邊上看着,不僅是暖心的男人還是一個慈愛的父親。
還記得那次令我猝不及防的盛大婚禮,還記得......
本已是離別的經年,往事卻清晰地浮上心頭,世界歡騰的模樣是不是已經將我視如塵埃般遺忘在天地一隅?任我如何煎熬掙扎也逃脫不了這荒蕪之地。
楊丹和茹倩因爲擔心我,接連的打電話來,安慰我,我說我很好,叫她們不要掛念,如果有事一定會去找她們的。我不想因爲我的悲傷而去拖累兩個好姐妹總是爲我勞累、操心,她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啊。
告訴了父母親弟弟妹妹和楊丹、茹倩她們我一切安好以後,一頭紮在酒店被窩裡睡了一天一夜。
在第二天早晨,我接到了許久不曾給我電話的新月,我尚還在迷糊狀態,接聽起電話,只聽見新月傳來遲疑的聲音:“姐姐,你...還好嗎?”聽她的聲音好像有些沙啞。
“哦,新月啊,我很好,怎麼聽你的聲音,是身體不舒服嗎?”
“姐,我很好,你一定保重身體,我一定會幫你和文彬爭取和好的。”說完便掛斷了電話。新月不是有意要瞞着我的,只是一邊是姐姐,一邊是對她有恩,而且情意深厚的人,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調節這個問題。
沒由來的聽到新月這樣說,我頓時頭腦清醒,立刻坐起來,拿着手機打過去,可那邊提示電話已經關機。
聽到新月沙啞的聲音和匆匆掛斷的電話,我趕緊給古哲明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邊傳來低沉憂鬱的聲音:“姐姐,你...有什麼事嗎?”
“我沒事,有一段時間沒和你們聯繫了,不知道你們好不好?”
“很好,姐姐不要掛心,我們都很好,新月她也很好。”這時我聽見電話那頭有人叫他的聲音,估計應該是古爸爸。
“呵呵,姐姐也沒什麼事,就是有點想念你們,所以打個電話問問。”
“那可以隨時來家裡找新月玩嘛,她最近不是很忙,在家裡。對了,姐姐...最近還好嗎?”他問候我的話有些不自信的感覺。
“我很好,不要掛念。”
“那就好!”這時好像又有人來催他了,他匆匆道:“姐姐,那就這樣,我先忙去了。”說完匆匆掛了電話。
“你去忙吧。”我這句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嘟嘟”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