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皁不算很難做,只融化皁角有些難,其他的倒都還算簡單。
玉娘也聰明,宋禾只教了一遍她就學會了,剛開始做得慢,熟練了起來之後倒也是做得得心應手。
她本來不打算教給玉娘這些活計的,這樣費心費力的事情自己年輕,手也快,把準備材料都做好之後,僱傭幾個下人,剩下的都交給下人做也就是了。
可她總感覺自從昨晚那四個侍衛來了之後,玉娘一臉的憂容就沒有下來過。
宋禾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那四個侍衛的確會讓有心人察覺出來,玉娘這是生怕會被發現了,纔會如此的憂心忡忡。
宋禾卻比玉娘所想的樂觀多了,即便這幾個侍衛有別的用心又何妨,蕭烈的脾氣她還是知道的,只要他不願意,即便刀子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會屈從的。
更何況這四個侍衛又對他忠心耿耿,又怎麼會真的強迫與他。
即便真的想讓蕭烈做出什麼來,也只會讓蕭烈心甘情願纔是。
她能想得通,可玉娘怎麼會想得到這一點。
她心裡想的全都是萬一蕭烈隨了那四個侍衛,那可是一條又危險又難走的道路。
自己帶着蕭烈遠離京都那麼多年,把蕭烈撫養到這麼大,可不是爲了讓蕭烈去走上一條她不願意看到的道路。
安穩的日子一旦被打斷了,可就再也難回來。
宋禾微擡了擡眼,看了不遠處那四個侍衛一眼。
昨天還穿着黑色的衣服,今天就已經換成了一身普通的藍色布料短衫短褲,比昨日更加接地氣了一些。
她又收回視線繼續略微看了一眼玉娘。
玉娘有些心不在焉,從一開始的得心應手變得有些慢了下來,神色也有些恍惚。
可宋禾讓她學做美容皁,可不就是爲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當即就笑眯眯地把手裡剛做好的美容皁包好給了玉娘。
“娘,您這段時間太累了,不如就好好休息幾天,這美容皁用起來也挺不錯的,您拿去。”
宋禾說完之後,看了看仍舊站在不遠處的幾個侍衛,雖然知道自己的安慰不會起什麼作用,但她實在是不想看到玉娘愁眉苦臉的樣子。
“娘,”宋禾柔柔地開了口,“您就當多了一個保護您的人,蕭烈是個怎樣的性子難道您還不知道嗎?您得相信他。”
玉娘卻還是有些擔心,“娘知道你說的都有道理,我也都想過這些,可就是……”
“唉。”玉娘張了張口,最後只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宋禾也覺得很無奈,每次但凡家中出現些什麼事,玉娘第一個想的不是如何解決,而是該怎麼平息下去。
宋禾知道,讓一個長年都處於高度緊張的人慢慢恢復平靜是很難的一件事。
可每次都讓她耐心地去安慰玉娘,她也有些覺得有心無力有氣無力的。
蕭烈剛好關上了滷煮店的門,原先婆媳兩人其樂融融的場景不見了,面前兩人都有些神色懨懨的,不由走上前去,正要開口,宋禾擡頭卻看到了他。
忙不迭就衝着蕭烈打了個眼色,又看了看玉娘,示意蕭烈趕緊去勸好自己的孃親。
蕭烈本來就打算在中午吃過飯之後,再和玉娘好好談一談,以免玉娘整日裡又要擔心他
沒想到兩人做着香皂,玉娘還這般的心不在焉,便神色溫和地開了口,“娘,您過來一下,我有事情要跟您談。”
玉娘回過神來,聽到蕭烈喊她,忙放下手中的模具,擦了擦手,便跟着蕭烈,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房間。
直到蕭烈將房門關上,宋禾這纔有心思打量那四個侍衛。
沒想到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蕭烈還真的放在了心上,昨天還特地去找了侍衛,只是最後換成了四個她意料之外的侍衛。
四個人神情嚴肅,換上了普通的衣裳之後,斂了神色。
昨天那些周身散發着的不同氣場也都完全消失,看起來不過就是普通人家裡的普通侍衛罷了。
這四個人的實力不容小覷。
宋禾繼續打量着,那四個人卻如同沒有被看到一般,壓根就沒有被打量的不適與尷尬感。
她只好收回視線,繼續手中的動作,心中卻有些失落了起來。
自己怎麼算玉娘都很難改變她的想法,勸了十次,都不如蕭烈勸一次來得有效率。
也是,畢竟那是自己兒子,自己兒子說的話,自然是要信的。
大概是自己在古代很少感受得到親情,她是把玉娘當成了親人看待,如此纔會有些難過吧。
宋禾不想再多想,再想下去,說不定玉娘被勸好了,自己又要陷入怪圈裡面走不出來了。
果然不出宋禾所料,玉娘出門的時候,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一臉柔和地坐在了宋禾身邊。
手中卻是動作麻利,臉上也恢復了笑容。
宋禾心中鬱悶,卻也因爲玉孃的笑容,總算是鬆了口氣。
不然玉娘若是整日裡都這樣的表情,她自己都會沒心思做生意的。
玉娘被勸好了,宋禾看了一眼身後走出來的蕭烈,低下頭沒有說話。
蕭烈雖然不知道宋禾爲何沒有擡頭看他,但看到了宋禾臉上的鬱悶,也知道了她在鬱悶什麼。
宋禾將手裡的東西都收拾乾淨,任由玉娘繼續做手工皁,自己就去了廚房準備做飯去了。
蕭烈見宋禾進了廚房,忙就跟了過去。
蕭烈早上買來的魚兒還在水缸中游着,宋禾麻利的抓了出來,有些負氣地開始處理起魚來。
她雖然放下了心,可玉娘明顯更倚重蕭烈,自己不過因爲蕭烈的妻子,又恪守本分,這才讓玉娘有所溫和對待。
宋禾覺得自己的認真付出,被玉孃的舉動給一朝轟塌了。
“小禾,娘她就是這樣的脾氣,我也勸不動她,你別放心上,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蕭烈嘴笨,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能讓宋禾心中好受些。
宋禾知道蕭烈想表達什麼意思,聞言手中的菜刀也頓了一頓,心中的鬱悶也已經消失了一半。
卻還要故作鎮定,“我知道,我不過是有些悶悶的罷了,怎麼會和娘置氣?一會兒就好,你就去幫忙做香皂吧,我一個人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