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緊攥着拳頭，怎麼也忍不住，嗓門兒也大了上來，“二位姑姑，今天來就是爲了這件事？”
蕭巧蘭聽見，嘴裡還在念叨着，“這麼大個嗓門兒，我看吶，你們就是心裡有鬼。”
玉娘站在一旁拉着他的衣袖，想要息事寧人。
“我看，怕不是姑姑有備而來的吧？”
蕭烈沒有管顧玉孃的勸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哎呦，哪有侄子這麼說姑姑的？不是亂了輩分。”
“原來姑姑是知道，那這事就得好好說說了，哪有妹妹誣陷嫂嫂的，是不是也亂了輩分？”
蕭烈嗓門兒越來越大，脖子上的青筋也在逐漸暴起，那拳頭揮在半空之中，即將蓄勢待發。
兩個姑姑此時倒也害怕了，粗人慣用蠻力，兩個女人膽小怕事，也沒還不上嘴。
嘰嘰喳喳地出了門去，嘴上還放着狠話並不饒人。
沒隔一會，前院傳話來，說錢老太讓蕭烈去一趟，玉娘也順便跟着。
玉娘看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一定是兩個姑姑前去告狀。
這個家按理說還是錢老太做主當家，這事無法推脫拒絕。
她千叮嚀萬囑咐蕭烈要隱忍，錢老太疼愛自己的女兒還來不及，玉娘不入她眼，時常說她剋死了自己的兒子。
蕭烈蹙了蹙眉心，冷冷地目光掃向四周，讓宋禾在院子裡待着。
隨後，拍了拍玉孃的手，想讓她多加放心。
兩人便去了前院。
……
“怎麼還打人啊！”
宋禾看到蕭烈從門外走來，還有他極力掩飾着的傷口。
蕭烈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坐在椅子上。
宋禾側着身子站着，沒有對上蕭烈那雙深邃的眼眸。
蕭烈的臉上掛着些躊躇，嘴角的淤青，血正從中洇出來。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在長輩面前卻不敢多反抗，心裡揪着的是恨意。
宋禾向來都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可現在蕭烈就站在自己的身前兒，不知道到底是被什麼牽動着，心裡竟然柔、軟上了幾分。
屋外的霓虹閃爍，屋裡的破舊木門上長着青苔，覆蓋着的是潮溼的味道。
“那個……”宋禾開口，咬了咬上嘴脣。
“對不起啊，讓你挨訓。”
宋禾不知道蕭烈的臉上是什麼表情，只聽見他輕聲笑了一下。
一雙手蓋在了她的頭上，把她的頭扭向了自己的方向。
“說什麼呢。”蕭烈那張精緻的臉龐，就像夏日的燦爛陽光，照耀着大地般的溫暖，然而冷沉的聲音響起，又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在爲什麼道歉呢？”她嘴角的淤青隨着他的歡笑，咧向了旁側。
“應該道歉的是我纔對。”蕭烈繼續說着，目光冰涼。
宋禾猛然擡頭望着他，小小的心裡是大大的疑惑。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蕭烈說道，雙手捧起了宋禾的臉龐，宋禾往旁邊躲了躲。
蕭烈立馬意識到自己的不妥，手停留在半空中，無處安放，最後尷尬地貼在了褲子上。
宋禾立馬藉口跑開了，從櫃子裡拿出了一碟草藥，爲蕭烈擦拭着傷口。
不論怎麼說，看着宋禾正俯身擦試着他傷口的鮮紅，蕭烈的心裡暖暖的。
……
翌日，屋外傳來幾聲布穀鳥的叫聲，動聽悠揚，在屋外的空曠之中迴盪着。
兩人在屋中忙活着，推着推車準備去縣城繼續賣滷肉。
蕭烈這個人，雖說不是一個記吃不記打的人，但是燦爛陽光的色彩再次掛在了他的臉上。
“你聽過一句話嗎？”宋禾說着，沒有耽誤手上忙活。
“我是個粗人，深奧點的聽不懂，粗點兒的也記不住。”蕭烈冰涼的聲音緩緩響起。
宋禾啞口，不知道再去迴應什麼，擱在自己那時候，他怎麼討得上老婆。
只能翻了個白眼兒，繼續忙活着手裡的活，沒有再說話。
接下來全是蕭烈的碎碎念迴盪在耳邊，宋禾被他推到了旁邊，不想讓她受一點苦累，可宋禾卻完全沒有在意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天氣有點陰沉，卻沒有下雨，清風吹來倒也酷爽。
兩個人推着車子到了縣城，攤位並不多，攤子剛擺好，還沒有寬聲吆喝。
就已經被圍了起來，生意幹得紅火。
宋禾外向，時逢人就能聊上幾句的主兒。
可這次她發現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說話也只是“嗯啊”答應着，也沒人願意去搭她的話茬。
趕上沒有客人來，兩人依靠着身後的牆壁，得以休息上一小會兒。
“你有沒有覺得這次有點奇怪？”宋禾開口詢問道，眉頭輕輕皺着。
蕭烈性子粗，也沒有那麼細心敏、感。手裡頭還在忙活着，用抹布擦着案板。
“沒有啊，怎麼了？”
“今天大家都不愛說話，眼神兒也怪怪的。”宋禾迴應，聲音微小。
“今天這麼大風，正衝着風向都睜不開眼。再者說了，擱着誰越願意說話喝風。”蕭烈說着，眼眸對上了宋禾遞上來的殘酷目光。
“我不是說你啊，除了我，都是沒有情調的無趣之人。”
宋禾心裡平復了一些，可終究知道問這個傻大個兒沒用。
一個身材臃腫的女人，走近攤位，“給我來一份十五文的。”
宋禾心裡得意，剛想詢問，機會就來了。
宋禾之前和這女人侃過大山，心裡自然知道這人耳根子軟兒，虛榮心強又好佔點小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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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禾將肉遞過去的同時，笑意爬滿了臉龐，
“呦，嬸兒，您是不是瘦了？我瞅着可是年輕好幾十歲。”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
女人說完就要離開，宋禾知道一定是有人從中作祟，和這鄰里鄰居的說了些什麼。
否則按理說，這女人只要誇她一句，她能還上十句話繼續表揚自己。
“嬸兒，您留步。”宋禾趕緊把她攔了下來。
女人回過頭來，滿目的好奇心使然。
“您看啊，這天色晚了，今天我們滷味做多了。”
說完，宋禾讓蕭烈切了一塊兒正好的肉，遞到了她的面前。
“您就拿回去吃吧。”
女人搖着頭，可手已經遞上了前去，“這怎麼好意思呢你說。”
這一下子，話匣子就已經打開了。
“我就看你這姑娘好，他們說什麼我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