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五月牡丹開
雅稱花中爲首冠
國色天香猶此花
後花園裡唯有你
無花低首拜芳塵
何稱你爲花王
問嬌豔與富貴
爲誰開,爲誰開
我起牀梳着頭髮,少凱走到我旁邊望着鏡子輕聲說:“真有點不懂,美若天仙的女人喜歡用濃妝,你卻從不喜歡胭脂水粉,你看進秦府都快二個月了,買來的胭脂水粉用過幾次,不過我喜歡素面,吻你的時候不會搞得滿嘴胭脂水粉味。我一直以爲是小翠爲你梳的頭髮,沒想到是你自己梳的,難怪那麼多新花樣。還記得你剛進秦府時有一天早晨把我嚇了一跳,亂糟糟的把頭髮堆在頭上,害得小翠挨孃的責罵。”
“我不喜歡被人服侍,其實我不知道會成爲你們家的少夫人,我只想嫁個書生,爲他做飯,洗衣,種一點花,兩人一起看看書,寫寫字,畫畫吟詩作對,然後生兩個娃娃,那種日子一定很舒服。”
少凱哈哈大笑:“這豈不是讓你很失望。”
我搖搖頭說:“以前肯定很失望,現在不失望了,我的相公比書生還好,能做生意,還會哄人開心,錢不缺花,外表也中看,能寫詩作對,還能在秦府大小事都能勝任,我簡直掉進了天堂。”
看到鏡中的少凱,站起身對少凱說:“來,我幫你梳頭。”
少凱笑着坐下說:“有你這樣的夫人,那小翠豈不要賣給他人做丫頭。”
我連忙說:“這怎麼行,她乖巧伶俐,梳頭有時也是她幫我梳的,我很喜歡她的。不許把她賣給別人。”
少凱哈哈笑着說:“你看你,聽什麼話都認真,有時逗你玩玩,呆會最想去哪裡,我帶你去。”
現在正是牡丹花盛開的好季節,一年中也就這兩個月能看到她的嬌豔,每次路過後花園我都想去那看看,可整個秦府除了花匠外誰也不敢進去,是一塊禁地,少凱會帶我去嗎?上次聽小翠說自從她進秦府後只有少凱進去過,難道那地方有什麼神秘之處,少凱輕聲又問:“紫千,說話呀,想去哪兒,呆會我跟少軍說要他去茶莊看看,今天專陪你好不好?”
他在說今天專陪我,真的有些不敢相信,我幫少凱把頭梳好說:“什麼地方都可去嗎?”
少凱摸着我的頭飾說:“當然,只要想去,我都帶你,但不能說得太遠,晚上可是要回家過夜的。”
“我又沒說要出去,我想讓你帶我去看看後花園的牡丹。”我說完擡起頭看少凱。
少凱猶豫了一會看着我說:“那吃過早點後我帶你去,不過要多吃點,兩碗粥、三個包子。”
看着他答應了心裡別提有多高興,忙點點頭。吃早點時很費力地吃了兩個包子後少凱從我碗裡夾起包子放時嘴裡,我連忙說:“這個我能吃下去的,就只剩下這個了。”
少凱笑着說:“算了,別撐着了,帶你去就是了。”
看着夫人溫和地望着我們,第一次感覺夫人的笑容是那樣的自然、親切,不禁想起娘和自強,剛纔爲什麼提出看牡丹,不提帶我去孃家看看,想想真是很笨。過幾日再讓少凱帶我去孃家看看也不遲。
看着後花園上面寫着‘牡丹園’三個大字,少凱洋洋得意地說:“看看我的牡丹,比你月季可有品味得多。”
走進花園,我驚呆了,這就是秦府的牡丹花園嗎?比我所見過的任何花會品種都要齊全,而且正如夫人所說是花中極品。
我不禁說道:“好漂亮的牡丹,真的是花中極品,朵大色顏、奇麗無比,紅、黃、白、粉紫、墨、綠、藍都有。五彩繽紛,香豔各異,難怪詩人白居易會說‘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在這裡真的感覺到了。……”
又對少凱道:“你好壞,這麼美的花園,‘國色天香’的牡丹也不讓我欣賞……”可少凱一臉的木然,似乎沒聽我說什麼。我貪婪地嗅着花香,看着各式的牡丹花,白色的水晶球、香玉、雪蓮、讓我陶醉,心中好興奮,只是奇怪少凱哪來的經歷弄上這麼多極品牡丹,推推少凱問:“少凱,你從哪兒弄到這麼多牡丹花的,而且都是極品,一定花了不少錢,我們可以辦個花會,也可賣出些,把本錢可以收回,這……”
我話還沒說完,少凱斜着眼睛瞟了我一眼,冷冷地說:“你想也別想,走,出去。”要拉我走出花園。
我有些驚嚇,難道僅僅一句玩笑就惹怒了他,我望着他冷傲的神情,用力的拉着我往花園外走,發現自己的衣服飄帶被勾住了說:“別拉我了,我的飄帶被花枝勾住了,你再拉就會把花枝拉斷的。”
少凱停下來,我看是被一朵淡綠色的牡丹纏繞着,小心地把飄帶取下來輕聲對這朵牡丹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讓我留下來陪你,你怕寂寞對嗎?其實我很想留下陪你,我也怕寂寞,你不知道雖然說是秦府大少夫人,但來後有多少天一個人呆在房裡空蕩蕩的,最多的時候也就是坐在亭子裡看水中的魚兒,大門也不許出,我真的好羨慕你,還有那麼多同伴陪你。……”
少凱把我拉到石凳上坐下望着我說:“紫千,剛纔跟花說話我知道你是說給我聽的,以前我承認太不在意你的感受,以後補償行了吧,以後不許再提以前傷心的事……”
這是道歉嗎?我無言,爲一句玩笑話生氣,以前的傷心事不許提,那言語怎是道歉,完全就是命令,不聽也得聽的口氣。我的相公怎會是這樣的霸道,專橫。我呆呆地坐在這花叢之看着這嬌豔富貴的牡丹。
少凱輕輕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說:“我的小淘氣,知不知道剛纔你對着那說話的牡丹叫什麼?”
“知道,綠牡丹對嗎?”
“不是,它是牡丹中的神品,再猜猜。”
我想了一會也沒想出來,最後搖搖頭說:“不知道。”
“‘嬌容三變’聽說過沒有?”
“聽沒聽過,只是對這四個字有點印象,不清楚,說說看。”
“初開色綠,開盛淡紅,開久大白,明兒來看又有所不同……。”
聽着他吟《牡丹芳》他像在和我說話,又像自言自語,看着他一臉沉靜,我不明白他爲何如此喜歡牡丹,像他這樣愛牡丹的人我也沒見過,不知從哪裡收集到這麼多極品,每日還要做生意賺錢,這麼愛牡丹,爲何喜歡獨佔……
吃過飯後,在‘戀蝶亭’坐。問少凱:“這名字起得好奇怪,誰起的,怎麼叫‘戀蝶亭’這地方以前是花園嗎?一定很多胡蝶對麼?”
少凱原本笑容的臉突然消失了,木然地望了我一眼說:“紫千,你有時話是不是太多了,有些事不該問的不問”說完站起身把我丟在這裡自個兒走了
雖和少凱有了肌膚之親,但總感覺無法看清他,一會兒望着你笑,一會又橫着眼睛看人,反覆無常的人,這亭子有什麼,怎麼秦府的一切都感覺怪怪的。原本今天風和日麗,在牡丹花園裡看着千姿萬態的花王,聞着陣陣清香倘若能吟詩作畫多好,但現在怎麼也提不起這興趣,動不動就生氣。
我站起身心裡有股衝動想去書房寫寫,可書房被柵住了,難道就一句問話讓他生氣,豈不知我更生氣,還說好好補償,可我在這裡與牡丹、蝶戀亭來講我又能算是什麼。大少夫人原來在秦府地位就是這樣連牡丹花也不如。當然會不如,牡丹花是花王,而我只是一株蘭草,原本只能默默無聞的發出幽香,而要高攀這秦府有生存的空間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