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早晨的太陽慢慢升了起來,朝陽照耀大地,一聲悲鳴打破了沉寂,七歲的胤祄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大清朝的皇帝抱着他的孩愛憐的撫摸着被病魔折磨到腫脹的臉,密嬪昏了過去,她的長跪在地上哭着,太醫們手忙腳亂的去照應,康熙終於流下了眼淚,淚水一滴滴落在懷中冰涼幼小身體上,他的眼淚是在正式祭奠失去愛的現實,這麼短的日裡,玄燁失去的不只是胤祄,還有胤祥,那個讓他從心裡欣賞喜愛的孩,而最讓他傷痛欲絕的是失去了對太寬宥的心,數十年的悉心教導,三十多年的太啊。[ ~]
當玄燁抱着胤祄的屍體從行轅中走出來,他的孩們都跪在地上,叩首且流淚勸道:“請皇父保重龍體。”這些人裡沒有太,也沒有十三阿哥,他們都被圈禁在自己的行帳。這時胤祿含淚勸道:“汗阿瑪,放下十八弟吧,您……實在該歇一歇了。”玄燁望向他的十六,對他道:“你抱着你弟弟吧。”胤祿接過了親弟,十三歲的孩看到同胞弟弟的模樣眼淚瞬時又流了下來,一旁的太監怕他人小不夠力氣想要接過來,胤祿搖頭道:“這是我的弟弟,我要自己抱着。”
康熙含淚對胤褆道:“你去準備回京事宜,路途遙遠十八阿哥的遺體就在這裡焚化吧。”胤褆得令去了,玄燁又對其他人道:“你們也退下吧。”他實在不想多說話,舉步前行,胤禎叩首目送汗阿瑪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他老了,這個方向,是要去看太嗎?他默默的想着,是原諒還是繼續懲罰呢,胤禎到現在依然是不相信內心深處起來的那個念頭,會不會就此事而廢黜太呢?
康熙到達太行轅外,他制止了護衛軍的行禮,裡面傳出來的正是胤礽的聲音。他砸碎了什麼,大聲喊着:“讓孤出去。孤要出去!”
有人勸道:“太爺,奴才不是給您說了嗎,十八阿哥不在了,萬歲爺一定是很傷心的,您這個時候就好好呆着這裡。[ ~]不要再生事了!”
“你這個狗奴才!憑什麼來管孤的事,十八阿哥死了就死了,不過是個漢妃的兒,我現在是要去做大事。我要和胤褆對質,一定是他劃破了帷幄栽贓於我,我不能讓汗阿瑪聽信讒言。現在不去就再沒機會了,下來他一定只是忙葬禮的事,難道要拘着我回京嗎,這讓孤的臉往哪裡擱?!”
本想和兒交心談話的玄燁收回了最後一絲希望,他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往回走。只走了兩步他就覺得錐心的痛,氣都上不來,魏珠見他神色有異嚇的趕緊過來扶着帝王,玄燁推開他,呵呵笑了兩聲:“朕的好兒連個太監都不如!”
魏珠嚇的不敢吭聲。玄燁忍着心痛,回到了行轅。他坐在氈墊上沉默着,這一坐就坐到了後半夜,這段時間誰都沒有被傳召,到了第二日天光放亮,康熙去了密嬪的帷帳,詢問了她的身體狀況又宣胤褆問了回程安排,之後再也沒有人在公衆場合見過康熙,一直等到了六日後所有人都準備好了要回京,他們見到了皇帝,他形容枯槁,在短短的時間裡蒼老的那麼明顯,胤禎大吃一驚,心中不覺生痛,暗道到底是太愛胤祄,接受不了失去愛還是太真傷了汗阿瑪的心呢?這時掃視衆人的康熙將眼光落在了憂色甚重的十四身上,他啓口道:“胤禎,路上你去照看一下胤祿。”
北京。
胤禛是在上午收到的消息,這是動用了飛鴿傳書來的加急的信件,當他看完了信腦中一片混沌,呆坐了半晌纔回過神來。胤禛坐立難安,終於中途從戶部離開直接回了府邸,又讓人傳喚來了謀士,戴鐸便是其中一個,看到胤禛的臉色他就知道定是出大事了,但看主的意思這會兒並不想解釋,似乎是在等人,過了半個時辰暗衛辛九回來稟報說文覺仍舊不在柏林寺,性音大師說他雲遊去了,臨行前給四爺留了一句話,胤禛不耐的追問道:“他說了什麼。[ ~]”
辛九遲疑了一下道:“只有兩個字,本心。”
其他人自然是一頭霧水,胤禛怔了怔後便不做聲了,他把密信遞給了謀士們,這些人勃然變色後又開始議論,“難道要廢儲?”
戴鐸看到陰鬱着臉的胤禛,小意問道:“不知十三爺因何犯了聖怒,難道他參與到太爺的行動裡去了?”
胤禛心亂如麻,他也不知道實際情況是怎麼樣的,信上言簡意賅的只寫了十三爺被圈禁,待回京後發落。弒逆?這麼大的罪名怕是胤褆給安的吧……太,十三,胤禛周圍的謀士們突然興奮起來,他們的商量聲似乎故意那麼大,因爲沒有人敢直說,戴鐸也有他們說的那個意思,可剛纔的傳話他可是聽的明白,本心?是指讓主按着心裡所想去對待這件事嗎?主的意思戴鐸又怎麼會不明白,他一定會捨命保住太的,何況這裡還牽連到一個十三爺!戴鐸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他眼光灼灼的看着胤禛,思量再三終於開口道:“主的意思是不是還要保?”
胤禛沒有說話,戴鐸旁邊的文士道:“任誰都知道近年太行事不端,朝堂之中還有誰願意保他,這次即使不會廢掉也定是失了聖心,四爺此時還要爲太說話……保住則罷,保不住那就步履維艱了。”
另有人道:“主爲太效力這麼多年,得到的罵名遠比讚譽多,平日不願與朝臣走動,亦不願做諂媚之事,可若真是換了天地,您該如何自處呢?即使做個閒散王爺也不能讓人放心吧,故此,屬下還是得舊話重提,您得爲自己考慮,太這座山危矣。”
衆人七嘴八舌的勸諫着,胤禛只是安靜的聽着,他的心思已經轉到了其他地方,也不等這些人說完,胤禛起身道:“你等的意見我已知曉,此事要再看看。你們先退下吧。”
臨走時戴鐸略放慢了步。待人都走完了,他才施禮開口道:“四爺。近日屬下和年大人見過幾次面,他說八爺的人找過他好幾回了,但是都被拒之門外,可年大人也說了他等着四爺做大事的那一日,他說您一定不是池中之物。”
這日胤禛沒有出書房。連晚飯也不曾吃,和他一樣心事重重的還有隔壁的鄰居。胤禩送走了謀士們,沉默回到了密室,暗黑的地下室中點着燭火。這裡有兩個人在等着他,一個是九弟胤禟,一個是妾室張舜華。見他進來張舜華起身行禮。臉上帶着嬌柔的笑:“妾身在此恭喜八爺心想事成。”
“事情究竟如何還未可知,不要這麼早下斷言。”胤禩溫和一笑虛扶她起來。
“八哥還這麼謹慎做什麼呢,難道沒有看到信中所言,和十四來信兩兩印證,還有什麼不能推斷的?太這位置是保不住了。朝堂重新洗牌是勢在必行的事,觀望咱們兄弟,除了你還有誰能入主東宮?”洗牌這個詞是胤禟從張舜華那裡聽來的,他覺得很妙就順口說了出來,胤禩看了他一眼。坐下來,敲着桌面道:“我知道。也相信屆時大多數人都會支持我。可是……”
“您不放心的有兩件事,”張舜華柔聲道:“仍有少數人會支持太,比如四阿哥和皇太后,而且萬歲爺寵愛太多年只怕不會下的了狠心。其二……”她不說話了,只是含笑望着胤禩,胤禩平靜道:“我額涅的出身低微。”
張舜華頷首道:“這個時候就是我們出力的時候。您要避嫌,所以九爺會去聯絡京中朝臣和學士,讓他們聯名上書保奏,您想,當所有人都支持您的時候,即使是萬歲爺也是得考慮何謂民心所向。”
“說的對,同時,還要在民間散步些瑞兆之類的傳言,張明德可以一用。”胤禟說到這裡忽然笑了,胤禩看着他道:“每次你這樣笑總有鬼主意。”
“說起瑞兆,弟弟除了張明德,可就想起了我們的直郡王,既可以做出栽贓帷幄偷窺,也許也能做出其他加害的事來呢。”
胤禩皺眉道:“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在信中暗示凡事都要做的穩妥,太怎麼說也是汗阿瑪的心頭寶,這次要死就死徹底,若不死,只憑他的陷害行爲,以胤礽的手段一定會報復,他可是最危險的一個。”
胤禩嘆息道:“你這是要他出頭啊。”
“大阿哥不是已經出頭了?而且他一向就很愛出頭,爲了要太死都不會顧及會不會惹下一身騷。八爺不過是借了東風,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您不必心有愧疚,而且咱們用直郡王這面旗打掩護的時間太長了,是該立起八爺您這面大旗的時候。”
胤禟嗯了聲:“不論胤褆能不能成事,對我們都是百利無一害,最好就是能一石二鳥。”
胤禩想了想點頭道:“就這麼做吧。四哥那裡……”他看着張舜華道:“你不是最擔心他嗎?”
張舜華道:“現在他一個人能做什麼呢,而且他得爲兩個人的生死操心呢。會有功夫管這裡的事?”
胤禟不以爲意道:“做大事的人又怎麼會爲某幾個人壞了正事,琅如月是個女,十三……再好也就是兄弟,還不是親兄弟,能如何,放做……”
胤禩打斷他道:“他是不同的。不論怎麼樣四哥那裡得讓人盯仔細了,一旦有異動。”他傷感的嘆息一聲道:“這種時候也不能怪我不顧及兄弟之情了,就按九弟之前說的那樣,不過是再付重金和神藥而已,我想那人是不會拒絕的吧。”
胤禟哈哈笑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敵得過銀的誘惑,何況還有那麼神奇的藥,縱是天下第一高手又如何呢,還不是得俯首稱臣?”說着他瞥了眼張舜華,後者淡笑不語,一雙妙目也看着他。(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