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媚媚是一隻白狐。
它最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修行成人,然後混入市集過人一樣的生活。
但是現在它還只是一隻白狐,所以它還是要在山裡覓食,它東張西望,希望更找到什麼好吃的,可是附近的山雞都被它嚇跑了,所以它只能失望地往更遠的地方尋找。
它隱隱約約看見樹林間有一間小木屋,它走近,看見軒窗裡坐着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穿着月牙白的衣衫,側面看去鼻樑很高挺,大概是一個很俊朗的人吧。
軒窗下開滿了各色的花,柔美地搖曳着。
古媚媚又欣賞地瞄了幾眼那個男子,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畢竟還是食物比較重要啊。
古媚媚走後沒多久,那個男子便起身揹着一個藥簍往森林深處走去。
古媚媚歡快地在樹林裡奔跑,輕柔的尾巴在空中劃出圓潤的弧線。它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來,以它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塊草地有問題。
它小心翼翼地伸出前爪在草上耙了幾下,露出了下面的陷阱。看到這個陷阱古媚媚頓時就樂了,就這樣的小貨色還想抓它?
它正想循着邊緣繞過去時邊上的灌木叢裡發出了窸窣之聲,兩個又黑又壯的漢子跳了出來。
古媚媚一看拔腿就跑。
看到它開始跑,比較高的那個叫道:“追!”
另一個說道:“白狐果然有靈性啊!”
古媚媚偷偷在心裡不屑了一下,也不看看我是誰!它靈巧地在林木間穿梭,但是兩個漢子顯然也對林子很熟悉,緊追不捨。
古媚媚一邊要閃躲樹木同時還有閃躲後面射來的箭,真是手忙腳亂。
本是晴空萬里的天氣突然之間有了改變,烏雲迅速堆積起來黑壓壓的一片。
它聽到後面的漢子說:“不好了,要變天,我們得快點解決。”
它的神經馬上緊繃起來,時刻注意後面的動靜。只要跑到山上就可以了,到時他們肯定跟不上的。古媚媚這麼想着,拼命往前跑。
到了!古媚媚心裡頓時放鬆下來,猛力一躍,卻忘記了關注後面的情況。
一支箭射在了它原先的位置,而另一支則直直向它射來!
噗,一聲輕微地入肉的聲音,之後便是咚的一聲,古媚媚落在巨巖上。
古媚媚疼得呲牙咧嘴的,它回頭看了一眼他們,露出了尖銳的牙齒示威。強忍疼痛,古媚媚再次奮力躍上更高的巨巖。
這樣的巨巖對於人類來說攀爬是很不易的,而且現在雨天地滑很危險所以他們只能放棄。
他們按原路返回,回收之前的箭。
遠遠地聽到他們叫罵着離開,古媚媚終於鬆了一口氣。一放鬆下來,疼痛更加劇烈了。
幸好平時機靈,看到什麼療傷的草藥就叼回洞裡,不然現在就有的受的了。只是這個箭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自己弄不下來。
古媚媚隨便嚼了嚼草藥就嚥下去了,不一會兒便趴在草上睡着了。
雨仍然淅瀝瀝地下着,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匆忙地跑進山洞裡。
他尋了許久才發現這個山洞,所以急忙跑進來避雨。
跑進山洞的冉維詫異地發現裡面有一隻受傷的白狐。那隻白狐大腿上插着獵戶的箭羽,不停冒出來的血液染紅了周圍白色的毛。
那團小東西微微地顫抖着,似乎在忍耐着極大的痛苦。
冉維的惻隱之心馬上就被激起了,他放下背上的揹簍,從裡面挑出一些草藥,尋了塊石頭搗爛,再撕下一塊衣角,將藥放在布上。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他小心地將箭拔出,再將藥包了上去。
睡夢中的古媚媚只覺得一陣劇痛便昏迷了過去。
做好這一切,冉維就走到另一側的草堆上躺下,閉上眼睛假寐。
直到外面淅瀝瀝的雨聲停下,他才重新背起藥簍下山去。
冉維是一個郎中,他的夢想就是能救很多很多的人,所以他自己搬到了山林裡,潛心學習鑽研醫術。
下山之後冉維回到自己的小屋,將剛採來的藥草分門別類的歸放,這次採到了幾味少見的藥,運氣還算不錯。拿起一味止血的藥材,冉維想起了山洞裡的那隻白狐,不知道它現在怎麼樣了。
沉沉睡了一夜,古媚媚才醒過來。它一動,大腿便刺骨地疼痛着,它轉頭一看,卻發現箭支已經被拔掉了,而且包紮好了。
古媚媚嗅了嗅那塊包紮的布,上面散發着濃重的藥味,還夾雜着一絲書卷氣息。它馬上想到了山下那個木屋裡的書生,隨後又搖了搖頭,那個文弱書生,怎麼可能爬得上來呢。
古媚媚受了傷,也不能去追逐山雞了,所以它每天就在山洞附近找些野菜和果子吃,半個月下來,古媚媚覺得自己肯定瘦了不少,沒有肉的日子真是可怕啊!
雖然還沒有完全痊癒,但是古媚媚已經受不了了,它再次下了山,準備去捉山雞吃。
因爲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古媚媚異常小心注意周圍的環境,這次又很巧地來到了那個小木屋。
古媚媚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又來這裡了,或許自己的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企盼希望是那個書生救了自己的吧。
古媚媚站在籬笆外面往軒窗裡望,那個書生又坐在窗前看書,神情專注。看了一會兒,古媚媚轉身準備離開,還是自己的山雞比較重要,卻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斷掉的枯枝,發出清脆的折斷聲。
那個書生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到了外面的白狐,眼裡閃過一絲驚喜。
古媚媚剛邁開步子準備跑,卻聽見書生喊道:“別走!”聲音裡帶着急迫。
書生一急也忘了它不是人,就將身子探出窗外對着它大喊,沒想到的是它似乎聽懂了。
古媚媚停下腳步,來回踱着,思索着書生叫下它的原因和目的。
書生急匆匆地從屋子裡跑出來,蹲在它的身前手探向它的大腿。
古媚媚本能地想躲開,但嗅到了他身上與那布條如出一轍的書卷氣息,又止下了閃躲的動作。
書生翻開純白色的毛髮摸了摸,然後又輕輕按了一下。
古媚媚感覺到疼痛,閃了開去。
書生用手託着下巴,沉吟道:“傷還沒有完全好啊,那你怎麼可以跑出來?很危險的。”他輕輕地把古媚媚抱了起來,摸了摸它柔軟的毛,走向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