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自然是他自己的,他可是譽瑾銀號的東家。至於聘禮,還不是給了鄔翎墨去資助鄔家堡了。
只是就這麼說出來的話,那罪名可就是雪上加霜了啊。
瀟琝寰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去了一趟英山回來,竟還有這麼大的天羅地網等着自己。若非是鄔翎墨,他應該能夠卜算出回京後會有大劫,只可惜,有鄔翎墨在的地方,或者和鄔翎墨有關的事,他統統都卜不出結果,答案永遠是未知的空白。
問題已經將瀟琝寰逼到死路,他無論如何都已經無法自圓其說了,然沒有想到的是,鄔翎墨上前一步,將他護在了身後。
“陛下,瀟琝寰之前在何和國時,確實實力低微,只會逃跑。若陛下不信,大可以派人到我何和國京城隨便問,只要有一人說他實力超凡,我鄔翎墨就把頭摘下來,給你當球踢!”
她這話說的魄力十足,而且非常篤信,一身氣勢讓國君不由眯了眯眼睛:“這麼說,你是承認自己就是鄔家堡的堡主,鄔翎墨了?”
“有何不敢認?還有,瀟琝寰當時給的那張銀票,根本就是濫竽充數的嫁禍。若是不信,你們只管去問當時收下銀票的蓮香樓的老鴇。”鄔翎墨說得跟真的一樣,不過瀟琝寰知道,連媽媽本來就是她的人。
但比起這些,銀票的事情早已經不重要了。
“既然你承認自己就是鄔家堡主,那麼就好說了。”皇后半天沒有作聲,這會兒發難道,“瀟琝寰,你知情不報,私通別國貴族,還帶進宮裡來,究竟是何居心,想幹什麼?”
“冤枉啊!皇后娘娘!我家殿下只是心儀鄔姑娘,絕不會做通敵賣國之事啊!”子語趕緊跪下磕頭,這次事情可真大條了。又是欺君又是賣國的,下場絕對是比老三瀟珉諭還要慘啊!
事情鬧到這一步,怕是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拿譽瑾銀號來和父皇講條件了,可譽瑾銀號的事情一旦抖出去,那便如骨牌效應,後果必然一發不可收拾!
而且,從此以後,他瀟琝寰都將被國君牢牢的捏在手心裡!
這代價太大,和死有什麼區別?只不過,若是這樣,至少可以保鄔翎墨無事。
瀟琝寰看着那女人的背影,本以爲她沒心沒肺,也從不曾將他放在心上半點,卻她今日爲他盛裝相迎,此刻還爲他挺身而出。
除了母妃,她是世上唯一能待他至此的女人,就算是因爲合作關係也好,瀟琝寰心裡竟意外覺得足矣。
“父皇。”他沉聲,一雙眼宛若星辰,卻又寒氣徹骨,錚錚看向了龍椅上的人。
卻怎料,鄔翎墨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又一步拿背影擋住了他的視線:“皇上,且不說銀票是真是假,瀟琝寰的實力是真是假,聘禮被劫是真是假,但我與瀟琝寰的婚約,是千真萬確。”
她說……什麼?
瀟琝寰愣神,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但又真真切切的聽到她說:“皇上,我鄔家堡的名聲,想必你也應該知道。富可敵國可不是吹的。倘若我嫁給了他,那麼我們
鄔家堡的財富,不也就是你們霜湛國的財富了?”
眼下鄔家堡滅門之事好不容易有了些線索,怎麼可能半途而廢。再者,他多多少少是爲了瀟琝寰。或許是同情他吧。因爲她知道,譽瑾銀號可以說是他最後的也是最重要的一切了。
鄔翎墨這一手太狠,就跟譽瑾銀號一樣,是個人都難以拒絕,更何況是一國之君呢。
國君非常猶豫,之前因爲老三的事,一直在查譽瑾銀號,但那就像是個銅牆鐵壁的要塞,當真半點消息都查不到。而現在,可謂是天上掉了大餡餅。如果真能得到鄔家堡的財富,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國君盯着鄔翎墨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不太敢相信,確認般問道:“你,當真是鄔家堡的家主?”
“當然,如假包換。”鄔翎墨底氣十足,而旁邊大皇子也說道。
“千真萬確啊,父皇,這女人真的是鄔家堡現任家主。但是,父皇,此女狡猾多端,之前就已經在何和國鬧的滿城風雨,兒臣認爲,她的話不過是緩兵之計,不可信!”
好不容易有了弄死瀟琝寰的機會,現在如果被鄔翎墨的一個條件就改變了,豈非是太氣人?再說,倘若真答應了這個條件,怕是以後要動瀟琝寰就根本不可能了。
國君心裡當然明白這點,若鄔翎墨真嫁給了瀟琝寰,那麼鄔家堡的財富就成了瀟琝寰的保護....傘,而他們霜湛國反倒是要被鄔家堡牽制住一步。而且瀟琝寰竟然偷偷就跟鄔家堡主搞在了一起,究竟安的什麼心還不爲可知。
但是,面對這樣的一筆財富,對霜湛國的國力來說卻是求之不得的。
再三權衡之下,國君終究是點了頭:“那好,既然如此,朕就暫且相信你們。但朕也不是三歲的孩子,希望你們儘快能完婚。”
“皇上?!”皇后大吃一驚,國君既然就這麼妥協了?而國君心意已決,不準備再多說什麼。
“今天且到這裡吧,朕很累了,要休息。”
國君就這麼離開了榮養殿,皇后和大皇子氣得臉都快歪了:“哼,咱們走着瞧!”
母子倆一同離開,出了榮養殿沒多久,拐過花園的偏門就是看到了一個人。
“皇兄,皇后娘娘,事情怎麼樣了?”老五瀟珉亦一直等在這裡,第一時間就想知道結果。怎料老大上來就揪住了他的領子。
“怎麼樣了?你還敢問怎麼樣了?!都是你給的好線索,現在那鄔翎墨狗急跳牆,口口聲聲要和瀟琝寰成婚,把她鄔家堡的財富給我們!”
“什麼?”瀟珉亦十分吃驚,據他所調查到的,鄔翎墨和瀟琝寰之間應該不是那樣的關係纔對,她現在到底爲何,會不惜拿出鄔家堡來保住瀟琝寰呢?
“皇兄,你先莫要着急,此事我覺得應該還有餘地。”瀟珉亦勸道。現在他拿出了鄔翎墨的身份作爲證據,大皇子和皇后肯定會相信他和他們還是一路的。只不過,瀟珉亦心裡其實早就另有打算。
“父皇到底是怎麼說的?”瀟珉亦追問詳情,而皇后眼色犀利。
“老五,事到如今,瀟琝寰已經成了我們最大的阻礙了,若你真跟我們一條心,就應該快些想個好辦法,把那礙事的廢物給做了!”
三人在花園裡商討計策,而與此同時,正回霓遐宮幾個人,倒是都一言不發。
死氣沉沉的憋了一路,最後還是念羽先想不通的問了:“主人,你,你真的要嫁給這個臭無賴、還把鄔家堡的資源都給霜湛國啊?”
念羽一問完,瀟琝寰、子語、還有小豆子的眼睛都唰唰看向了鄔翎墨。他們其實早就已經想問了,只是一直覺得不好開口,現在念羽算是幫了大忙。
而鄔翎墨斜眼看看他們:“哼,怎麼,你們真還挺期待的是嗎?”
卻瀟琝寰嗤笑:“這本就是沒可能的事,又爲何要期待。”
“殿下,你說真的嗎?”子語不太敢相信,但瀟琝寰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表情。
“真真假假有什麼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不可能嫁給我,也不能嫁給我。”瀟琝寰篤定的樣子,讓鄔翎墨頗有幾分興趣的看了過去。
“爲何,說說看?”
“呵。”瀟琝寰笑笑,“就算你要嫁,何和國君也不會同意吧。再說了,今次這事,還沒完呢。”
他眼中星芒閃爍,幾人也就沉思起來。翌日,因爲英山的事,破天荒的居然有官員發了帖子宴請瀟琝寰,說是要爲他接風洗塵。
看來朝中那些人鼻子挺靈,這麼快就嗅到了瀟琝寰怕是不再是過去那個窩囊廢了,所以趕緊先巴結巴結。
但瀟琝寰回絕了。這些只不過是小官,份量還不夠,他要的,是真正的大魚。
“殿下,你也真是的,推了他們的邀請,然後跑來這裡釣魚。要是那些人知道了,不非得氣死纔怪。”
湖邊,子語實在是想不通,他是覺得,不管大官小官,總是得先解除一個兩個纔好吧。卻聽鄔翎墨笑道:“你家主子這是計策,沒聽說過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嗎?現在他的敵人太多,根基也沒有,就算要走動,那也得等合適的時機,否則就是蠢,說不準轉頭人家就把你給出賣了。”
鄔翎墨平時對政事很少提及,不過只要開口,往往必然是一針見血。
她是個懂時局的人,這一點瀟琝寰從來都不擔心,而且她就算是拿着魚竿垂釣,那風姿也是頗爲賞心悅目。
湖邊垂柳飄飄,樹下佳人妖冶,柔媚的身姿還帶着幾分慵懶,着實妙哉。
瀟琝寰靜靜看着她,連自己的杆由魚上鉤了都未曾覺察。此時此刻,他眼中只有她,此外世間萬物皆是虛空,而且,他心中滿足。
在遇到鄔翎墨之前,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而在遇到鄔翎墨之後,他竟然是喜歡上了這種感覺。他的宿命註定了必須爭奪,可近來總會不自覺的想,若能不爭、只終日與她這般閒散逍遙的過日子,那該多好?
歲月靜好,微風拂面,而那樹下的佳人,就這麼懶懶倚着簡榻睡着了。
“虛——”瀟琝寰噤聲,讓子語和小豆子都不要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