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想笑,又笑不出來,表情就有些尷尬。隔了一會,輕輕地問,親,你仔細想過沒有,你是愛吳毅這個人,還是他的錢?我。這麼說或許挺難聽,嗯,我覺得你肯定不是愛他的錢,吳毅這個人是個有魅力的男人。
格格正在吃飯,直接把桌子上的一個盤一推,咣噹發出一聲刺耳的難聽的響聲,粗聲粗氣地說,雖然我愛錢,也愛慕虛榮,但是我會傻到把自己的幸福嫁給一堆錢。說實話,剛開始知道吳毅的身份的時候,我確實被他的身份所震撼,覺得這樣的男人真厲害。可是接觸久了,真的,老吳真的是個有人格魅力的男人。我總感覺在他身上有一圈光環,跟他在一起特別特別踏實。倒退一百步,就是老吳的公司破產了,跟他從頭開始,我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大不了。喜兒,你說你有麼有想到我有一天會變成這個樣子?
春喜聽了以後就特別感動,說,親,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你讓我特別感動,將來你肯定過的特幸福。
春喜直接忘記了自己的煩惱,全身心地沉浸在格格的感動裡。格格笑起來,瞧你肉麻得,咱倆這什麼日子啊,婦女訴苦大會嗎?孃的,吃起來,生活就是吃吃喝喝。
自從打架事件過後,觀少就覺得春喜越看越可愛。他周圍花蝴蝶似的女孩子着實不少,自動送上門的也挺多,但是那些女孩子越玩越覺得矯揉造作。春喜不一樣,她有一種難以說出來的純真,一種裝都裝不出來的直率可愛。說實話他本來也就是想跟春喜玩玩,一直到第三次見面,也只是想玩玩,但是玩着玩着,就覺得這女孩還挺有趣,到了打架那一天,觀少覺得有必要好好愛一下這女孩。
有天下午,觀少說,大美妞,走,我帶你去兜風吧。春喜瞅了一眼窗外金色滿地的陽光說,開車兜風多沒創意啊,你看我家這不在四環邊上嗎,咱們坐特9怎樣?正好繞着四環一圈,咱們坐在上層,一邊說話,一邊好好看看咱們生活的城市,你一定能發現你平常都沒注意到過的風景。
觀少擰了一下春喜的下巴說,小妮子還挺浪漫的,得嘞,小少爺今而就陪你浪一把。
兩個人說說笑笑上了特9,正好上層的最前面第一排有位置,春喜大呼天助我也。兩個人跟所有熱戀的小情侶一樣坐下來,觀少摟着春喜的肩膀,看着特9沿着四環路一路走過去,真的發現這個城市自己平時忽略了好多東西,對春喜說,妞兒,真的感覺挺好的。
春喜笑嘻嘻地說,真的啊?咦,你怎麼有黑眼圈啊,昨晚你幹嘛了?肯定又是熬夜沒睡。
觀少揉了揉自己眼睛,嬉皮笑臉地說,你說昨晚我閒着沒事吃飽了撐得慌在QQ上玩漂流瓶,撿着一瓶子,對方是個妹子,估計也是窮極無聊說,悶死我了,誰能給我講個笑話啊。我順手就回了一句,你長得挺漂亮的。這下可炸了馬蜂窩,那妹子的污言穢語像銀河落九天一樣滔滔不絕地直下三千尺,你不是說,調節內分泌就得找人罵大街嗎,這麼,我爲了調節內分泌,陪着她罵了大半宿,黑眼圈出來了,看這裡,看這裡。。。
春喜看着觀少那死皮賴臉的樣子,撇撇嘴說,你騙誰啊,肯定是昨晚又遊戲來着,還漂流瓶,淨整些沒用的。
春喜坐在靠外邊的位置,包就耷拉在一邊,手機放在包包裡,耳機就放在腿上,突然覺得耳機線被一拉,立刻回頭,發現自己的手機握在後面的一個猥瑣地男人手裡,耳機線還連在自己手裡。
春喜立刻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觀少也發現了,大吼一聲他媽找死啊。
春喜把觀少的手一按,把包蹭地拉開,直接把包伸到那個嚇傻了的猥瑣男人面前,給你,偷吧,偷吧,讓你偷個夠。
那個賊訕訕地把手機放回到春喜的包裡,一溜煙竄下了車,春喜跟觀少兩個人面對面的,撲哧兩個人都笑起來,車上其他人也都笑起來。兩個人重新坐下,觀少摟着春喜說,你這個悍婦。春喜得意地往觀少的肩膀上一靠。
觀少覺得春喜那一刻可愛到不行。
自從打架以後,春喜對觀少最直觀的感覺,就是好伺候多了。觀少跟曹雲鬆完全是兩種類型,曹雲鬆可以一天都窩在家裡不動,你給他端什麼就吃什麼,剛開始戀愛的時候,還跟春喜去公園看電影有一些浪漫的活動,到後來就幾乎絕跡了。曹雲鬆的全部身心都放在他的事業上,用他的話說,來了北京,就要混出個頭臉。
觀少不一樣,他從不想明天的事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上一秒就還沒動靜,下一秒就想着開車出去玩。他是水瓶座,典型的青年歡樂多,特容易開心,然後也特容易發怒,而且發起火來兩頭牛也拽不住。剛開始的時候,春喜還拿不準觀少的脾氣,說話沒說到觀少的心眼裡去,觀少直接撇下頭開車就走了。
記得有一次,兩個人開車到亦莊,正走着,觀少的媽媽來電話了,說讓明天觀少回家一趟。觀少別人的話誰都敢撅,但就是他媽媽的話永遠都煙囪聽計。春喜其實也心裡也沒什麼不樂意的,就有點撒嬌地說,不要,不是說明天陪我去看話劇嗎?
觀少就說,我媽讓我回去。
春喜繼續撒嬌,那是我重要還是你媽重要啊。
觀少當時就一句,廢話,當然我媽重要。
春喜被撅得有點接不上話,也覺得有點沒面子,好像撒嬌撒到了馬蹄子上,也就不說話了。
觀少開了一會車,說,怎麼不說話了。
春喜說,不知道怎麼說。
觀少說,還鬧情緒了啊,不高興了啊。
春喜有點意興闌珊地說,沒有不高興。
觀少說,你明明就是不高興了,我說錯了嗎?
春喜也是直脾氣,就說,我就是跟你撒個嬌,你用的着那麼撅我嗎?我當然知道自己幾兩沉,那敢跟你媽比。
觀少說,不敢比你還問,不是你自找的啊。
春喜就撅了嘴,說,沒法跟你說。
觀少說,不願坐我的車你直說。
春喜當時就來氣了,說,你停車,我下去。
當時四周正黑漆漆的,春喜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自然露着膽怯。
沒想到觀少把車子一把就停住了,春喜愣了一下,就打開車門下去了。
觀少就車子一溜煙走了。春喜當時就嚇哭了,四周黑漆漆的。春喜想要是有人要強她,她就把錢包丟在地上,使勁跑,跑不過的話,專家說過,就不要反抗,保命要緊。
這麼一想心裡就定了,趕緊掏出手機,給格格打電話,用GPRS定了位,說我被撂這兒了,四周黑得要死,我害怕,你快來救我。
格格一定就急了,開上車一溜煙來了,開過來的時候,春喜看到車的燈光,跑得像個瘋婆子。
春喜剛上了格格的車,觀少電話就打過來了,說你怎麼沒了,我回來找你了。
春喜說,我被人輪了,然後拋屍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格格輕易不罵人,就罵了世界上最難聽的話,詛咒了觀少的祖宗十八代。
這件事過去一星期,兩個人都不說話,後來觀少可能真厚了臉皮,給春喜打了一次電話,春喜知道,如果自己真喜歡觀少,這個電話必須得接,要是掛了,觀少就永遠不會再給她打。想了想,還是接了,觀少一看接了電話,於是嬉皮笑臉無賴一樣的一陣自我檢討,兩人就和好了。
後來春喜知道對付觀少就一個宗旨,順着他,順着他,永遠順着他。
有時候春喜想想自個也挺委屈的,一個女孩家,誰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寵着自個兒,可是她又想想,自己比觀少大一歲呢,那就是觀少的姐姐,得,姐姐就寵着弟弟吧,受點委屈沒什麼大不了,誰讓自己喜歡他呢。唉,要是觀少能娶我就好了,可是能嗎?別做夢了,想想他35歲前能結婚就不錯了,依着他這性格,可能一輩子都不結婚。
想起結婚的問題,春喜又是一腦門子哀怨。想了想,得了,明天的事兒誰也不知道,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吧。
觀少最近就對她好多了,譬如有一天觀少來她家裡,一進門,就悶悶不樂地一屁股坐沙發上,說,給我削個蘋果。
春喜一看不對勁,就趕緊拿了個蘋果,一邊削着一邊做到觀少的旁邊,問,怎麼了?
觀少說,他媽一羣龜孫子。臺灣那個歌星,不是說他那個新歌的MTV讓我拍來着嗎,到頭來讓那姓丁的孫子給搶走了。
春喜說,怎麼能讓那姓丁的搶走呢?沒合同嗎?
觀少說,屁合同,原來我跟那歌星的經紀公司的一個頭兒關係不錯,估計那姓丁的使上什麼關係了,直接就給我撅了。
春喜就接茬說,你們這演藝圈,三順說過,神馬都是浮雲,人脈關係是最重要的。我覺得吧,你平時一定得在這人脈關係上多動動腦筋,你的脾氣得控制着點,別一不小心得罪了人,自己還不知道,你看人劉德華好幾十年,爲啥一直紅,人家就是會做人,三順說整個娛樂圈沒有人家得罪的人。上次三順去參加一個頒獎禮回來,就是感嘆香港的明星會做人。咱們大陸的一個屁大的歌手,都要擺個臭架子,那張學友什麼人,天王,從頭到尾跟每一個要求合影的人,都保持着職業的微笑,還不斷換POSE,三順說,哎呀媽,要是她,那麼長時間,早垮了。所以說,你就得以後多動動這方面的腦筋。
換以前,不等春喜說完,觀少早惱了,說不定就摔門而去了,這次觀少只是說了句,得得得,你懂什麼呀,還教訓起我來了,知道我煩不,還不把蘋果拿過來。
春喜就趕緊撒嬌,一下子靠在觀少的腿上,來,我餵你,前兩天聽三順說一事兒,把我笑半死。那個誰,你還挺喜歡她的,說她長得不漂亮,但是有自己的氣質。上次看她演的那個電影,我說她長得這麼素,怎麼紅起來,你還說我嫉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