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轉身就走,觀少打開車門,就攥住她的手腕,着急地說,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我就是玩玩。
春喜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一滴滴落到地下的塵土裡。
那個女人從車裡一下子鑽出來,腿長,大胸,身材火爆,一看就是個模特。她指着觀少說,你他媽跟誰玩玩啊,我還跟你玩玩呢。你天天換人玩,我知道,恐怕這妹子不知道吧。
觀少火了,回頭一聲吼,你他媽閉嘴,我抽丫。
那女的把車門一摔,對春喜說,妹子,他就這樣,跟他別當真,玩玩就行。誰跟他當真,誰就是傻子。
觀少火了,上去就要打那女的耳光。
春喜一聲大喊,說,你還要臉不要臉啊,還打女人啊。
春喜扭頭就走,正好一輛出租車開過來,春喜坐上去,走了。
春喜這一路上竟然再也沒有哭,但是好像也沒有什麼思維,春喜回到家裡,妹妹歡天喜地地迎上來,春喜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溜她了,澡也不洗,一頭倒在牀上,昏睡過去。昏過去之前的功夫,春喜腦袋裡一直嗡嗡作響地問着自己一個問題,難道又是自己眼瞎了嗎?又眼瞎了嗎?倘若我是你的路人甲,憑什麼要陪你蹉跎到眼瞎。
春喜這一睡就是胡天昏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了。醒來,拿起手機一看,沒電了。於是找出充電器,插上電源打開一看,有三十多個未接電話,有兩個是公司Jacqueline打來的,太后打來一個,其他都是觀少打來的。
春喜整理了一下空白的思路,趕忙給Jacqueline回過去,問是什麼事情,Jacqueline說美國那邊要一個單子,春喜告訴她在那裡,然後說讓她幫請一下假,自己發燒了。完了,又給太后回了一個,太后說,怎麼關機了。春喜說沒電了,問大美麗怎麼了,太后說,醒過來了,沒事了,情緒看着還挺穩定的。
春喜說那我晚上過去看看,現在手裡還有點事兒。
春喜衝了一杯咖啡,衝咖啡的時候,麻木的心開始活動起來了,昨晚的事情好像都想起來了,手就不禁抖起來。
她到現在仍然不是特別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結果她雖然從認識觀少的第一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她無數次的對自己說過,觀少不可能只屬於她一個人,但是這一天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眼前了,她又不敢相信了。
她就這樣端着咖啡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這天陽光正好特別好,斜斜照進來。春喜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上次失戀那麼喪心病狂的痛,好像還挺理智的,大腦都能回想分析一些事情。
她慢慢想,如果觀少再來找她怎麼辦?觀少肯定回來找她的。如果觀少低聲下氣地跟她道歉,她會原諒他嗎?她覺得拿不準。因爲她太喜歡觀少了,至少她對觀少的愛比觀少對她的愛多的多。觀少讓她做他老婆,或許只是覺得她跟他周圍的女孩子不太一樣,時間久了,仍然感到厭煩。觀少那種男人,就是喜歡新鮮血液的。
她覺得不是觀少的錯,她甚至心裡不怎麼恨觀少,因爲如果觀少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她反而會覺得奇怪。她記得有一次,太后說她是外貌協會的,她笑着回了一句,說,只要一個人長得帥,無論他怎麼傷害你,都應該立刻得到原諒。
她都不怎麼恨觀少,就是因爲觀少長得帥嗎?那自己也太膚淺了,不對,不對。她晃着搖搖頭,她也想不清楚,她發呆的望着窗外,突然發現樓下的小花園的臺子上坐着一個人,身影那麼熟悉。
是觀少啊。
春喜手裡的咖啡差點灑出來,難不成觀少從晚上坐到現在啊。
春喜想了想,打了觀少的電話,她看到觀少趕緊接起來。
觀少着急地問了一聲,喂?怎麼回事啊,手機怎麼關機了,電話也不接一個啊。
春喜心裡說,孃的,還是這麼霸道啊。於是說,手機沒電了,不知道。
觀少說,你在家嗎?
春喜說,在,我看到你坐在我家樓下啊。你難不成做了一晚上?
觀少說,我傻啊,我在外面坐一晚上,我在車裡睡的,早上一直在這裡堵你來着。
春喜心裡說,還是這樣。
觀少強硬的說,那我上去,你給我開門,你別把我關門外啊,你再不見我,我就走了。
觀少一會上來敲了門,春喜默默地給他打開了,不知道爲什麼,春喜就是吃觀少這套,在觀少的蠻橫面前,她永遠是服從。
觀少滿臉胡茬子,估計春喜也是蓬頭垢面。
觀少把春喜推倒在沙發上,想要抱住春喜,春喜一把把他推開了,說你坐那邊,我不想這樣。
觀少坐到另外一邊,翹着二郎腿,說,行了,我對你夠好的了,我從來沒這麼對一個姑娘服軟過。
春喜說,那我謝謝你,我不是巴黎歐萊雅,不值得你擁有。
觀少痞笑着說,行啊,歐萊雅都整出來了。我真是就跟那娘們玩玩兒,我知道是我不對,我就是沒忍住,我真的是喜歡你。
春喜憤怒地站起來,走到窗戶面前,背對着觀少說,你可真不要臉的,要是我跟一個男的也這麼來一下,跟你說,我只是玩玩,你自己想想,能接受嗎?你最少得大罵我。
觀少對她說,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男的和女的能一樣嗎?
春喜回頭對他說,男的哪兒跟女的不一樣?愛情面前我們不都是一樣的嗎?難道咱們從開始就註定是不平等的嗎?
觀少說我都說了,我喜歡的是你,還要我怎麼樣?
春喜說,那你以後能不再這樣嗎?
觀少說,我肯定得管住自己啊。
春喜說,那好,你娶我,做了你老婆我就放心了。
觀少說,你舊社會的人啊,結婚不就一張證書嗎?好多人結了婚不照樣在外面搞外遇嗎?重要的是當事人自己。
春喜說,我就是想讓你娶我,最起碼你想爲我負責任。
觀少說,我不結婚,我暫時不想結婚,我現在不可能結婚。
春喜說,那你走吧,咱倆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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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少說,行啊你,我都低聲下氣這樣了,你還怎麼着,那就想想吧。
春喜說,你都這樣橫,還叫低聲下氣,你太自以爲是了,我不想見你,你走吧。
說着觀少拿起外套,關上門走了。
春喜竟然沒有哭,她站在窗前,看着觀少的身影越走越遠,逐漸不見了。
春喜呆呆地在窗前站了不知道多久,一看錶,快下午1點了,纔想起沒有吃飯,又覺得沒法吃,冰箱裡拿了一個蘋果,胡亂吃下去,吃了半個就沒法再吃了。於是出去遛了一下妹妹,回來就趕緊奔着醫院而去。
出門之前,春喜洗了個澡,好好打扮了一下,她覺得世界已經夠亂了,自己的這點小事就放在心裡好了,她不想讓別人知道,讓這個世界更亂。
春喜突然覺得自己成熟了好多,承受能力也更強了。但是又有些悲哀,難道這些就是成熟的代價?
到了醫院,太后正在陪着大美麗發呆。看到春喜進來,大美麗虛弱地一笑,說,親,你來了。
春喜故意擠出來一個微笑,說,好點了嗎?
大美麗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沒事了,就是我這點破事興師動衆的,連累得你們都上不了班。
春喜說,說這些見外的話幹嘛?咱們在這個城市還有別的親人嗎?咱們既然走到一塊兒,不就是彼此的親人嗎?
太后說,瞧,我家妞兒多會說,不過說得確實到點子上,你們倆無論多困難的時候,都想着還有姐妹們在。
春喜嘻嘻笑着說,三順昨晚戰績如何?
大美麗和太后面面相覷,說,什麼啊?
春喜說,三順說不是能把死人心說活的本事嗎?
太后嘿嘿笑起來,大美麗撅起嘴,故意做了個嬌嗔的樣子說,你別提了,昨晚三順把我連說帶罵,你說我還有還嘴的份兒嗎。我現在覺得我昨晚挺傻的,最起碼對不起我媽。
春喜聽太后說過,大美麗爸媽早就離婚了,爸爸好像早年下海,認識了個女的,另組建家庭去了,大美麗這些年就一直跟她媽媽過,跟她爸那邊早不相往來了。
大美麗看着春喜突然說,嗯,你怎麼眼睛這麼紅腫,昨晚哭過?
太后說,別提了,我們都沒哭,就她哭得稀里嘩啦的,你別看她平常嘻嘻哈哈的,就是扛不住事兒。
大美麗就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春喜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自己的眼睛紅腫,多半是因爲昨晚的觀少的事情。
春喜就問,大美麗,正好養病的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大美麗點點頭,說,我是該想想了,我想首先把我媽從東北接過來吧,有我媽跟我在一起生活,或許日子不會顯得那麼寂寞。
春喜對太后說,我進來的時候,看你看手機看的那麼開心,也不管大美麗的死活,到底在看什麼啊?
太后說,還不是看微博啊,你看你看。
說着把手機舉到春喜和大美麗臉前,說,你看看人家幹露露,又有新裝束出來了。
畫面上幹露露的暴露裝嚇人,兩個大奶幾乎要衝破屏幕直撲到衆人臉上,大美麗張口說我的媽呀,這女人到底要幹什麼呀,我實在太佩服她了。
太后說,你還沒看到人家的媽呢。
說着往下一滑動,幹露露的媽一張照片顯示出來,穿的比干露露還暴露,從後面抱住幹露露,捂住幹露露根本就不想遮掩的前胸。春喜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嘴巴半響合不上。
太后得意地對她們說,看到了,人這就叫活得明白。看到下面的評論了嗎?一萬多條呢,全都是罵不要臉的無恥啊什麼的。人幹露露怎麼想啊,你罵唄,越罵老孃越紅,老孃真金白銀的揣兜裡了,我肉都敢露成這德行了,還怕你罵?
所以說啊,人就得活得瀟灑,活得明白,我想達到這個目的,我就不裝逼,我就愛這樣,你管的着嗎?人警察都不管我,我的自由是我的。咱們都得學人家幹露露,不怕別人說什麼,自己活得開心最重要。
春喜默默地說,我羨慕她的瀟灑,她得豪放還是留給她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