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突然發現不是去她家的路,就拍了一下曹鬱鬆的胳膊說,喂,大哥,開錯了。
曹鬱鬆淡淡地說,跟我去看電影。
他的聲音不鹹不淡,但在耳朵裡卻是一聲驚雷。跟我去看電影。好爺們。
春喜胸口一隻小鹿猛地撞起來,聲音小小但還是故作輕鬆地說,好吧。
車子開到萬達,下車的時候,雨停了。曹鬱鬆也不說話,走在前面,春喜竟然像個害羞的小姑娘跟在後面,兩個人都不說話。春喜看着曹鬱鬆高高的個子,心裡突然覺得特別舒服。
那天放的是哈利波特與鳳凰社。電影很好看,我最愛看這種魔法的電影了。電影看到中間的時候,春喜的手被曹鬱鬆握住了。
春喜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心裡歡喜無比,手就這樣一直被握到電影散場。唯一不爽的是,手心出了好多汗,卻不捨得把手抽出來。
看完電影大約10點了,萬達前面有個噴水池,春喜說在那裡坐坐吧,天氣好好。
曹鬱鬆笑笑,他就是這個不愛說話的毛病,還是拉着春喜的手,坐在那噴水池一邊,然後去遠處的小賣部,買了兩隻雪糕回來,一人一隻,看着那燈光下地漣漪。
水池中央有一堆雕塑的鴛鴦,曹鬱鬆突然指着它說,春喜,咱們以後就像那樣吧。
春喜心裡面狂喜,她實在是太渴望愛情的到來了,可着愛情到來的這麼迅速,這麼突然,這麼的讓人驚喜交加,春喜脫口而出,好啊,可是我還不會游泳呢。
曹鬱鬆笑起來,牙齒白白的,樣子真好看。他對春喜說,我就是喜歡你活潑的樣子。
春喜知道自己是個外貌協會的忠實會員,她清晰地記得那天沒有月亮,有漫天的星光,她擡頭看了無數次星光,順便把曹鬱鬆的臉也給看了。春喜想,丘比特那一隻箭也太不過癮了,姑娘我要萬箭齊發。
春喜接下來這段日子可真是過得容光煥發,她跟曹鬱鬆每天都要見面,晚上走哪兒算哪兒,週末去北海公園划船,去頤和園看荷花,用格格的話說真是久旱逢甘露,老寡婦等來了百合網。格格是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的,格格之前有去過她們球隊,第一眼就看到了曹鬱鬆,格格知道這件事後,大力贊成,說先玩着,別讓自己閒着,多年的小蘿莉轉眼熬成祥林嫂,再說曹鬱鬆算得上是個鮮肉,配得上你。
三順知道這事後,還特地約他們一起吃了飯,三順一見,就擰春喜的臉蛋,說,得,小妞,我年輕時候的夢想都被你實現了,然戶問曹鬱鬆,你家裡有韓國的學院關係嗎,你還有哥哥弟弟嗎?
三順這一頓問,把曹鬱鬆問得臉紅脖子粗,春喜看着就想笑,說,親,我纔不相信你素着呢,快給我講講最近有沒有什麼約會對象。
三順夾了一口肉放嘴裡狠狠嚼着,說,別提了,說約會,還真碰到一個極品。
春喜害死貓的好奇心又起來了,說,快說說。
三順說,別人給介紹了一個,說其他都挺好,就是有點摳門。我想閒着也是閒着,見見就見見吧,當解悶。見面後,那極品長得還可以,極品大方地說,咱們找個地方喝點東西聊聊吧。我心裡想,行啊,不摳門啊。你猜這極品帶我去哪裡喝點兒聊聊?
春喜不假思索地說,肯德基麥當勞。
三順說,得嘞,那極品肯定跟你一個星座,金牛。
春喜說,別得得,接着講。
三順說,我想麥當勞就麥當勞吧,誰知那極品在櫃檯看了半天,說,要倆甜筒。老孃一輩子沒丟過這人,當時臉皮估計都掉腳面子上了。到了那份上,心裡一橫,心想,算了,甜筒就甜筒吧。真的是你以爲世界上只有極品這個物種,永遠想象不到這個物種的底線在哪裡。這極品又舔着臉跟人說,我老來你們這裡吃,你看你給我便宜點,五塊錢倆怎樣?
春喜一口水噴出來,趴桌子上直接斷了氣,曹鬱松本來還有點放不開,這時候也嘿嘿笑起來。
三順說,老孃的臉當時就綠了,直接扔給小妹兒50塊錢,說,你把這些錢全給他買成甜筒,讓他慢慢吃,吃個夠。說完我就跟逃荒似的跑了,街道口那家麥當勞絕對是我今生的噩夢,我這輩子都不再踏進街道口。
後來聊得盡興,就想喝酒,喝着喝着,就喝多了,三順就哭,孃的,我的振軒在哪裡啊,神啊,賜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
三順結果喝得酩酊大醉,春喜看了一眼她那可以跑馬拉松的腰,心裡想,哎呀媽,怎麼可把這姐姐弄回去啊。好在曹鬱鬆還挺有勁的,連抗帶拖的,弄到了車上。春喜就說弄去我家吧,你看她這樣怎麼回家,我也不放心。結果三順在春喜家裡從牀上吐到廚房,最後一頭扎進門口的拖鞋裡,再也不起來了。
春喜其實心裡是有些難過的。她把牀單換下來,塞進洗衣機,把廚房的*打掃了,用消毒水擦了地板,然後拿來枕頭,給三順墊上,給她細心地蓋上蠶絲被,她一點也不擔心她得漂亮的杯子和枕頭被三順給弄髒了。
春喜在地板上坐着看三順看了好大一會,她從頭到尾知道三順的故事。三順爸媽去世得特別早,家裡只剩哥嫂。三順高中沒畢業就出來混了。她一個人帶着零家當,來到了陌生的京城。她開始住在北五環還要外面,一間小平房,據說進門就是牀,廁所都是公共的。
三順開始就在劇組打雜,有很多時候沒活幹。三順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就憑着一張超幽默的伶牙利嘴和勤快的手腳眼力見兒,也得到了很多人緣。三順自己的話說,娛樂圈裡混,本事算個屁,好人緣,能當孫子加命好,纔是真的。
三順說2000年前後,北五環那裡簡直就是農村,什麼都沒有,有時候很晚回去的時候,走在那路上,都讓人慎得慌。不過三順也說,所以老孃要是回去晚了,身上就帶50塊,碰上劫財的,都給他,碰上劫色的,嗯,還求之不得呢,學石榴姐,直接躺地上,或許還可以來上一句,不要因爲我是嬌花而憐惜我。
看,這就是三順,三順有過幾次戀愛,可最後不是分手,就是男友成爲別人的男朋友,三順過了年就34了,她自個兒也絕望了。她說上帝給她最大的安慰,就是讓韓國拍了一部《我叫金三順》,那是她真正的心靈雞湯,能撫平她所有的憂傷和疼痛。她不再需要男人了,她只需要這部電視劇就夠了。
回想起來,跟曹鬱鬆是認認真真談了一段時間的純潔戀愛。
春喜跟曹鬱鬆大約是約會了一個多月以後,那個晚上曹鬱鬆沒有走。
做完之後,春喜躺在曹鬱鬆的懷裡,電影頻道正在放一部老電影,魔幻廚房。春喜覺得還是兩個人好,覺得歌裡寫的兩個人就能互相取暖,真丫有道理。
看着看着,春喜問曹鬱鬆,喂,大草魚,鄭秀文跟裡面的MaggieQ,讓你選你喜歡哪個?
曹鬱鬆把春喜緊着摟了摟,慢條斯理地說,MaggieQ吧。
春喜說爲什麼啊?曹鬱鬆說,鄭秀文沒胸。
春喜摸了摸自己的胸,不高興地說,我也是摩托羅拉啊。
摩托羅拉?曹鬱鬆問。
春喜說,摩托羅拉廣告上劉德華說的,盡在掌握。
曹鬱鬆哈哈笑了兩聲,捏了捏春喜的胸,笑嘻嘻地說,盡在掌握有盡在掌握的好處。
後來春喜經常想,曹鬱鬆就是喜歡大胸女,像那次去看《讓子彈飛》,那大胸民女趙銘的衣服一被撕下也就1秒鐘的鏡頭,春喜就聽到曹鬱鬆吞了口水。春喜就狠狠掐了曹鬱鬆一把。
餘佼佼第一次出現在隊裡的時候,春喜第一個念頭就是,大胸。
太后上來就對着餘佼佼說,姐妹兒,你上樓梯看得見嗎?
隊裡幾個娘們哈哈就笑起來,這餘佼佼也不臉紅羞澀,自自然然地說,看不見,那不更鍛鍊平衡感和步伐,對這羽毛球可有好處呢。
春喜打心眼裡就喜歡這妞。餘佼佼從初中就在國外上學,家裡倍兒有錢,但餘佼佼就是還挺低調的,第一次來就背了個阿迪的包包,一點珠光寶氣的砸人玩意都沒帶,春喜對她的好感就又增加了一層。
餘佼佼身材修長,膚色白膩,頭髮染成褐色,一部分燙出俏皮的卷兒。
隊裡剛來新人,都是不讓上場的,都是在場下連基本功和步伐。
春喜看着餘佼佼的頭髮披散着,汗珠子直往下流,就過去跟餘佼佼說,嘿,姐妹兒,你下次來得吧頭髮紮起來,你這麼披散着頭髮可影響做動作了。來,我這兒還有多餘的皮筋,你不嫌棄我先幫你紮起來。
餘佼佼笑的有點不好意思,就禮貌地說謝謝。
那個時候,春喜已經跟曹鬱鬆好了快一年了,春喜後來就經常把曹鬱鬆貢獻出來,教餘佼佼練習基本功。
春喜覺得餘佼佼身上有她一直沒有的東西,叫做沉得住氣,或者叫城府。春喜打小缺這個,老孃說她缺心眼,老爹說他是一杆槍,一點火就着,還老被人使。後來春喜發現她一直想要的都在餘佼佼身上,她曾經說,2012來了,她誰也不跟着,就跟着餘佼佼跑,哪兒哪兒都能逃生。
春喜跟餘佼佼說這個的時候,是在餘佼佼家裡的沙發上。餘佼佼把春喜摟在懷裡,撒嬌地說,真的呀。
春喜心裡都聽得酥,她覺得自己也缺少餘佼佼的這種嬌媚。春喜接着說,嗯,我估計你還得帶着大美麗。
餘佼佼說,爲什麼呀?
春喜說,那電影上演的,咔,地面裂開一個大縫,怎麼辦啊。你正好把大美麗扔進去,填上這縫,咱倆都掉不下去啊。
餘佼佼笑的格格的,說,看我不告訴大美麗。
後來春喜跟餘佼佼走得特別近,有段時間甚至比格格和三順還要近,格格見過餘佼佼一面,第一面看就不順眼,喪着個臉沒怎麼搭理她。餘佼佼倒是沒怎麼介意,該說笑話,就說笑話,完了還拉着他們去按摩,美容,當然都是餘佼佼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