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刻生死

戰頭,此次姜家隊伍中專門負責近戰的武術高手。所習武術不拘門派招式,只求傷敵不求自保,所以以生猛硬衝爲主。此人性格也和他作戰風格一樣,十分耿直,需要在出任務的時候有人監督壓制,否則一旦打瘋了就會壞事。

他有個外號叫“鬣鑽子”,這本來是湘中一帶方言裡形容那些莽撞渾人的,指的是一旦缺少管教就鬧出麻煩事的那一類人,通常用在街頭混混身上。

但是他叫這個外號卻有個來源,那就是有真膽量。

膽量,說起來簡單,但是真要細究起來,學問頗大。

有人說夜晚去墳地取東西或者睡覺,那叫膽量,其實不對,那叫不怕黑,不是真有膽量。

人不是機器,不是說按下某個開關,要你有膽量就有了。

其實說一千道一萬,當一個人熟悉了對手的拳腳招式,把刀砍斧劈當成吃飯喝水一樣平常了,他就有膽量了。

戰頭練的是雙拳,但他並不蠻打沙包,他注重打人,專門尋找拳拳到肉時那種特殊的感覺——能夠快速致對手於死地的感覺。也就是說,他是一個兇猛的近戰殺人專家。

他那雙拳頭戴着一雙鋼製的手套,永不脫下,因爲在手腕處鎖死固定了,所以他是一個“天生殺”,日常生活都難以自理的“天生殺”。

這雙手套可抓可砍可錘,奮力擊出時連石頭也會碎裂,所以他能夠硬爬上祠堂院牆,跳進院子。

“鬼軍”捅過來的槍刺被他直接用手抓脫,一拳過去,手套上的短刺將對手臉部肌肉掛去大半,露出血紅的牙齒,污血飛濺地倒飛而出,砸在地上不停翻滾。

手套內側有鬆緊彈簧,他抓住軒轅家精英的一把長劍,對手竟然不能奪回。隨着劍刃上傳來“嚓”地一聲刺耳摩擦,精英鬆手,長劍飛出,插進另一邊的同伴胸口。瞠目結舌中,這個精英被戰頭一掌背扇倒,臉上露出四個深深的血洞。

數聲槍響,戰頭把用作盾牌的一個肌肉“鬼軍”隨手拋出,幾個開槍的人後退坐倒,戰頭壓低腦袋,幾步躥到大堂之前。

他伸手扒開幾把或砍或刺過來的長短武器,勢如瘋虎般地攻上臺階。

當他撲進人羣,對家便不敢再開槍,只能用刀劍和他搏鬥。這反而給了他大展身手的良機,一番酣暢淋漓的衝殺過後,對家躺下數名精英,他也越過臺階到達大堂門口。

此時姜融工將“八臂哪吒”打敗,支離疏倉皇逃出,那詭異恐怖的樣子把衆人嚇得手足無措,任由他穿越飛奔走了。

姜融工搶到屠龍寶器,追逐軒轅家衝出,正好和戰頭合兵一處,這才發現戰頭渾身被血染透,一口氣鬆懈下來之後,幾乎站立不穩。

戰頭扶着門檻滑倒坐下,和姜融工對視一眼,極力想要站起卻被他按住肩膀制止。姜融工把他按在門柱後面,說了一句“交給我”,就朝臺階走去。

戰頭用雙手按住流胸腹上血不止的血洞,忍痛從門柱後面側頭向外面望去。只見姜融工在子彈橫飛中左傾右側穿行,揮刀劈砍,血雨飛濺,殘肢斷臂衝上半空,人頭如肥大柚子掉落。幾把鋼槍從中間斷裂,斷口閃現一絲亮光;離開人體的衣服飄飄蕩蕩地如鳥類滑翔而走;瀕死者慘呼慟號,拖着一道道血跡拼命在地上爬動;倖存的人除了軒轅家外,全部不能自主地跪在地上搗頭如蒜,連聲求饒。

軒轅家臉色蒼白,滴滴冷汗從額頭淌下,呆若木雞般地看着姜融工一步步接近自己。

姜融工用血紅的刀尖指向軒轅家,厲聲喝道:“你有何本事,顯現出來!”

軒轅家眼神空洞,無比失落地答道:“我們一敗如斯,就算有渾身本事又能對你怎麼樣?姜小家主,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從支離兄弟失敗的那一刻起就放棄了反抗麼?”

“不可能是這樣,若是我就絕不會把這麼重大的任務假手於人,”姜融工一臉不願相信的樣子:“你不動手,我就殺盡你的手下。”

“殺吧,”軒轅家喃喃說道:“但你不能殺我。”

“爲什麼?”姜融工道:“我可不認爲你們是戰俘,斬草必除根。”

“因爲你很快就會看到那支前來救援你的特種部隊成了我的俘虜,”軒轅家說道:“你可以把我們關押起來,作爲等價的交換。”

“是麼?你們可真毒。”姜融工狠狠道:“那麼老老實實,讓我來好好處理你們。”

他靜靜看着姜家的人從祠堂外一擁而入,然後交代道:“捆起來,挑斷他們的腳筋,關入地堡,有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衆人得令,齊聲答應,按照吩咐各自執行去了。

姜融工反身進入祠堂,背起暈死過去的戰頭,在鬆秀和姜耀月的幫助下回到了行商會館。

姜耀月交代衆人清理戰場,繼續搜尋漏網之魚,然後坐下來聽取各位負責人的彙報。

最後經過粗略統計,消滅對家人員三十七人,俘虜十三個,這其中包括軒轅家,另外江邊的船隻已經逃往下游;“鬼軍”因爲失去指揮,抵抗力不強,只需保持距離,用步槍打死就可以了,現在還有些躲在暗處未能找到,所以還需等待大部隊前來清除,在此之前要做好百姓的安全工作;姜家人員犧牲二十五人,包括戰死在回身救援姜融工途中的陣頭,也包括幾個不善戰鬥的後勤人員,另外剿匪戰士也有五人犧牲。

接下來對軒轅家進行了審問,具體過程如下。

姜耀月:“阻擊特種部隊的是什麼人?”

軒轅家:“湘西排幫,領頭的不能告訴你,不過很快就能見到了。”

姜耀月:“你就這麼有把握他們能打敗特種部隊?”

軒轅家苦笑沉默,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和姜融工對視一眼後,姜耀月問道:“我知道你背後的勢力很強大,強迫你交代的話只怕也得不到真實回答,但至少你應該告訴我,爲什麼這次他們派你來。”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認爲我沒本事嘛,”軒轅家說道:“確實,我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可以告訴你,我能制服支離兄弟,當然,不是用姜小家主的方法。”

“那是什麼方法?”姜融工問道。

“御神丹,支離兄弟這次來是幫我們奪取九鼎,收取了高昂報酬,當然也要作下讓我們信服的保證,”軒轅家道:“而我,恰好是這種丹藥製造者的後代,因此,我有激發和解除御神丹的辦法。”

“呵呵,那麼你的祖先是誰?”姜耀月問道。

“徐福的後代,他的一個孫女嫁給了我祖先,”軒轅家道:“具體方法你應該略知一二,就不用我說了吧。”

“嗯,我嫁到姬家後,你們雖然提防得緊,但是我也有所瞭解,”姜耀月道:“我以真心對姬家,但他們卻像防賊一樣對待我,現在想來好寒心,不過,既然到了如此地步,倒也無所謂了。”

“你以真心對姬家,哈哈,”軒轅家笑道:“嫁入姬家這麼多年,你可曾說出形意密盤的秘密,可曾爲他家生下一男半女?”

“秘密說出來你們就能掌握麼?”姜耀月面無表情道:“至於生育問題,你應該去問他們家,詳細瞭解後再來評論。我不想和你這等外人解釋!”

她揮揮手,讓人把他押下去,神情寂然。

姜融工見她傷心,不敢插嘴,只得拿起鬆秀的手玩耍。問道:“黃毛怎麼樣了?”

“已經把剩下的蠱牆收回來了,不虧,”鬆秀得意道:“謝謝姑姑相處的這麼好的辦法。”

“我不說,你也會發現的,只不過稍慢一些罷了”姜耀月道:“你這金蠶能力強悍,既能防禦又能進攻,除非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放棄它了。”

停頓了一下,她幽幽嘆氣道:“若是我能擁有它,就算離世索居,又有何可惜?所以,我這一生所能依賴的就只有親情了。丈夫嘛,靠不住。唉,可憐啊!”

聽她這麼說,姜融工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姑姑,那個姑父,到底怎麼了?”

“他呀!和你一樣,也是人中之龍,就如我一般是人中之鳳,”姜耀月壓低了聲音,彷彿在說給自己聽:“而且這一龍一鳳就像那隔着銀河的兩顆星,永遠也碰不到一起。”

“是麼?”姜融工喃喃道。

“你們可曾聽說過‘乳翁’?”姜耀月道。

“什,什麼,”鬆秀聽她突然提起這麼一個奇怪的名稱,好奇極了:“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個事情小姜小時候應該經歷過,這是一個普遍現象,”姜耀月道:“小姜說說看有沒有。”

“有,有啊,大概十二歲的時候,不過只有一點點,半年後就消失了,”姜融工道:“鬆秀你別笑我,確實是真的。”

“什麼只有一點點,”鬆秀“呵呵”笑道:“到底是什麼嘛?快講啊!”

“白色的乳汁啊!”姜融工紅着臉答道:“難道你們女孩子也不知道?”

“什麼知道,羞死個人了,”鬆秀道:“可是姑姑剛纔明明說的是‘乳翁’,明白不,那是說老人家。”

“對,就是老人,”姜耀月道:“我們常說男子是‘孺子’,其實這個‘孺’是‘乳’這個字的另一種特殊說法,它其實指的就是男子之乳。《山海經。內經》說‘鯀復生禹’,指出男子也能生小孩。呵呵,你們別笑,如果不相信就把它當成神話吧!不過,《楚辭。天問》中也說‘伯禹愎<腹>鯀,夫何以變化’,這也是表示對男人生子有疑問對吧?要不然講唐僧師徒過女兒國時懷孕的《西遊記》也不會被看成神魔小說了。但是,‘乳翁’這個事是可以解釋的,歷史上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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