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靜之受不了樑玉娟眼神,面對一個一向對自己橫眉冷對的人,突然間變了,變得好像有多大的委屈似的,這事兒本身就挺讓人不安的。
所以穆靜之先打破了沉默:“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不管你和我舅媽,也就是楊雪媽媽到底撕成了什麼樣,那都是你們之間的問題,你找我也沒用,我就一個要求,不會和你們家柱子結婚……”
“不不不,不會結婚……”樑玉娟噙着淚哆嗦着擺着手,“不會結婚的,之前是我糊塗了!”
說話間樑玉娟就準備上前拉穆靜之。
穆靜之還處於詫異中,因爲樑玉娟的話前後差別太大了。
她和張國慶面面相覷,不經意間被樑玉娟拉住了胳膊:“靜之啊,對不住了啊,你千萬不要怨恨……”
一向潑辣的恨不得把自己拴在她們家的人,突然開始這麼說話了,穆靜之渾身的不舒服,倏地甩開了胳膊。
剛纔張國慶也是太詫異了,所以就沒注意,現在看到穆靜之甩開樑玉娟的胳膊之後,樑玉娟想要再次拉住她,張國慶趕緊的站到了她們中間:“有話好好說,不要拉拉扯扯的。”
樑玉娟擡起胳膊抹了抹眼淚,說:“放心,靜之,媽媽不會再傷害你的。”
“我都說了,不會嫁給你兒子的!”聽到樑玉娟的話,穆靜之本能的皺眉,她是真的不想和樑玉娟多說什麼,轉身準備回家,可是卻聽到樑玉娟說:“不不,不會的,你和柱子是兄妹,怎麼能結婚呢?!”
倏地,穆靜之停下了腳步,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緩緩的轉身,不可思議的看着樑玉娟。
張國慶也是一臉的震驚。
“我也是剛知道,楊雪的媽媽說的,要不是……我……”說着說着樑玉娟就又開始哽咽了,說不下去了。
她的悲傷和懊悔甚至喜極而泣的情緒清晰可見,可是對穆靜之來說,這太狗血了。
穆靜之楞了好半天,才斂好情緒,淡然的說:“故事很好聽。”
說完腳步急切的往家裡走,而是樑玉娟也跟着快步上前,從後面拉住穆靜之:“真的,我也不相信,可是楊雪的媽媽說的,你可以去問問她,而且她還說了,說……”
穆靜之憤然的甩開樑玉娟的胳膊,然後憤怒的呵斥住她了:“閉嘴!我不想聽,反正不用和你兒子結婚了,以後咱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靜之啊……”
穆靜之進屋後,嘭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張國慶也被關在了外面。
他看了眼準備哭天抹淚的樑玉娟,嘆了口氣說:“行了,歇歇吧,換做你,你相信剛纔那些話嗎?之前你們怎麼對人家靜之的,現在裝慈母了……”
“不是裝,是……”樑玉娟想解釋,可是張國慶說的她也沒有能反駁的地方,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穆靜之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曾經的家裡,想着上一世……
上一世的她也是爸爸早逝,媽媽跳河自殺,然後她住在舅舅家,舅舅對她不冷不淡,舅媽就是電視中那種後媽的典型代表。
天天把穆靜之當奴隸一樣的使喚也就算了,什麼惡毒的話都說,穆靜之記憶中最傷人的就是:“明明不是這家的人,還天天吃那麼多的糧食,讓你嫁給柱子怎麼了,人家除了傻,別的什麼都好……”
不是這家的人,那時候的穆靜之一聽到就頭皮發麻,那時候她以爲舅媽的意思是自己不是舅舅家的人。
後來自己偷偷的逃離了這裡,後來再也沒回來過,所以也就沒想當初舅媽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現在……如果樑玉娟的話說的是真的話……
可是也不對,既然是樑玉娟的孩子,怎麼還會讓自己嫁給柱子呢?!
穆靜之腦子裡快成漿糊了,本來她也只是退燒了而已,感冒還沒好徹底,這麼一想頭就就更疼了。
倒在牀上的穆靜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傍晚的時候,被餓醒了,揉了揉眼睛,想着起來找點吃的,可是看着屋裡之前被自己翻的凌亂的樣子,她知道自己晚飯成了問題。
默了一下,從行李箱裡找出首飾,準備給賣了。
她一開門,靠在門口的樑玉娟就摔倒在屋裡了,看到準備出門的穆靜之,她慌張的站起來,擼了擼自己的頭髮,“靜之啊,餓了吧,走吧,媽帶你吃飯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
“你哪來的錢。不要倔了,我……”
“你怎麼知道我沒錢?”
“當然知道了,當初你跑的時候,我和楊雪的媽媽把你打暈之後,把你身上的錢都給……”樑玉娟沒說完就發覺穆靜之的神色繃得越來越緊,她的聲音也低了下來。
冷笑了一聲,穆靜之越過樑玉娟走到門口:“我要鎖門了。”
穆靜之鎖好門之後就沒再和樑玉娟說話了,她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她只知道首飾肯定能賣的出去,可是離開小鎮多年,這又是對她來說快要遺忘了的一個時代,所以兜裡揣着首飾,一點的頭緒也沒有。
走着走着又下雨了,不大,濛濛細雨,穆靜之覺得自己應該找個地方避雨,然而入目都是窄窄的屋檐,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她索性也不避了,反正也淋不溼。
和楊雪辦完一切手續,在醫院和她一起等着她媽媽出了手術室,直到醫生說了沒事,凌慕澤才離開。
事情辦完了,他準備直接買了車票離開,可是沒想到卻再次碰到了穆靜之。
看着前面穆靜之孤寂的背影,凌慕澤快走了幾步,緩緩的跟在她身後,可是穆靜之好像一點也沒覺察出來。
他猶豫了一下,緩緩的把手上的傘往穆靜之頭頂移了移。
突然間的一片陰影,讓穆靜之愣怔了一下,然後戒備的迅速的轉身,看到是凌慕澤的時候,她忽的鬆了口氣,淡淡的說:“謝謝,不過不用了。”
說着就準備走到傘外面。
看着她有點發紅的眼眶,凌慕澤抓住她的胳膊:“昨天你還發燒呢。”
“你怎麼知道我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