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上菜的服務員離開之後,凌慕澤淡然的開口:“既然望梅止渴也需要你的態度,那麼何不如暢快淋漓一些呢?你說呢?”
這話要是換成別人說估計會輕佻的多。
而從凌慕澤嘴裡說出來雖然也並沒有多了幾分嚴肅,但是卻好像他們真的是在討論成語的含義和用在什麼語境當中呢。
只是穆靜之現在根本就沒心情仔細的想這些問題,因爲她的腳還被凌慕澤在桌子下面給絞着呢,她蹬了蹬,瞪着凌慕澤說:“放開!”
凌慕澤神態自若的夾了一筷子菜,慢條斯理的咀嚼之後,揚眉看向穆靜之,然後發出一個語氣助詞:“嗯?”
上揚的尾音多了幾分蠱惑的問道,穆靜之的氣勢瞬間被他這猶如低沉的大提琴一般性感的嗓音給壓制住了,忙不迭矢的點頭:“行行行,都聽你的,你先把你的腳給拿開。”
凌慕澤心情大好的彎了彎脣,然後把自己的腳放開,雖然桌子下面兩人的腳都在彼此安全的距離範圍之內。
可是腳尖卻碰着腳尖的。
一開始的時候穆靜之並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腳尖是相互碰着的。
她感覺到自己好像又踢到了什麼東西,未免再次發生被凌慕澤鉗制住的情形,她低頭看了一眼,纔看到他們兩人的腳的位置。
這一刻,穆靜之心頭突然被一股暖流給竄滿了全身。
現在這個年代,每家每戶好像進門之後換鞋還沒那麼普遍,之前沒重生前,穆靜之去朋友家做客,一般都要換鞋,如果是有伴侶的朋友家,男人和女人的鞋並排放在一起,那個時候穆靜之羨慕不已。
因爲那不僅僅是多了一雙鞋的問題,而是不寂寞不孤單的一種表現。
同時又是安全感的存在。
如果有家人,單身的穆靜之就不需要刻意的在陽臺上掛男人的衣服來震懾什麼。
現在,此時此刻看着他們彼此碰着的鞋尖,曾經的那種感覺再次全都涌現到了穆靜之的心中,突然,她的鼻子酸酸的。
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凌慕澤詫異不已,他放下筷子,緊張的問:“怎麼了?”
穆靜之還沒擡起頭,就那麼彎着腰順手擦了擦眼淚:“沒事,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點多愁善感。”
“多愁善感?”這個詞讓凌慕澤更加的疑惑了,他真沒覺得現在有什麼需要多愁善感的,他疑惑的也順着穆靜之剛纔的目光往桌子底下看了看,他也看到了他們倆腳尖對碰的樣子。
然而凌慕澤似乎沒穆靜之這麼的感性,他並沒覺得這個動作有什麼。
不過卻也意識到穆靜之的情緒反常可能和這個動作有關,於是他把自己的腳往前伸了伸,“是因爲我剛纔不小心碰到你了嗎?踩吧,使勁踩,我要是皺眉了,你就繼續踩,直到踩到我不皺眉爲止。”
雖然在凌慕澤心裡他認爲即便是剛纔自己不小心踩到了穆靜之的腳,好像她的反應也有些大了。
然而那都不重要,只要穆靜之高興就好。
聽着凌慕澤的話,穆靜之突然就破涕爲笑了:“你是受虐狂啊,哪有讓人踩自己腳的。”
她笑了,凌慕澤就沒那麼緊張了。
他並沒有深究穆靜之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因爲畢竟之前在慕茵家,鬧了那麼大的一場不愉快,她情緒波動也是能理解的。
看着穆靜之好像若有所思的樣子,凌慕澤加碼說:“要是還是覺得不解恨的話,你不是有高跟鞋嗎?穿着高跟鞋,用鞋跟尖尖的地方踩。”
本來穆靜之的情緒也就是那麼一下,當下的一個情緒表現,過後就沒事了,所以聽到凌慕澤這麼能下“狠心”,穆靜之的心情全好了,忍不住調侃:“凌慕澤,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啊?不然怎麼能這麼下狠心呢?”
“有嗎?”凌慕澤並沒有因爲穆靜之這麼說生氣或者是什麼,他先是漫不經心的反問了一句,然後佯裝思忖了一下說:“要說對不起你的事情啊……”
本來呢,穆靜之只是調侃,但是沒想到凌慕澤竟然這麼說,她瞬時緊張了起來,不安的打斷了凌慕澤的說:“凌慕澤,你還真有對不起我的事情啊!”
穆靜之的緊張和不安很明顯,生氣也能看得出來,但是凌慕澤卻沒有改口,反而堅定的點了點頭:“嗯,有!”
他倒是堅定了,穆靜之卻是前所未有的不安,心裡七上八下的,這短暫的功夫,她已經想了好多可能發生的事情,以及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自己該怎麼反應。
然而就在她還在腦海中設想預案的時候,又聽到凌慕澤說:“我對不起你的事情,就是讓你一直要接受我媽一些莫須有的苛責,是我做的不好,如果我……”
穆靜之想了許多的可能的答案,但是唯獨沒想到凌慕澤道歉卻是因爲這件事。
她楞了一下之後,迅速的往前傾身,隔着桌子捂住了凌慕澤的嘴巴,不讓他再說話了。
“凌慕澤,你什麼都不要說,我沒怪過你,和你結婚也是我自己願意的,甚至在幾年前咱們決定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媽媽對我並不認可,所以你不需要道歉,畢竟這一切都是我選擇的。”
凌慕澤抓住穆靜之的手,放在自己的脣邊吻了吻:“委屈你了。”
靜之搖頭,隨即又點頭,見凌慕澤困惑而且愧疚的樣子,穆靜之解釋:“要說你媽媽每次找我茬兒的時候,我一點情緒也沒有,那是騙人的,但是因爲我知道,你不會幫偏的,你相信我,所以我就無所謂了,那是你的媽媽,我可能做不到對她像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一樣,但是我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可能容忍她,只要你相信我,就足夠了。”
“我會的。”
穆靜之相信凌慕澤,本來她還想說自己面對慕茵的時候,有許多疲憊不堪的時候,但是因爲看到了凌慕澤的那一跪,穆靜之知道他比自己更加的疲憊,所以就沒說了。
兩個人結婚之後本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情,是兩個家庭的,而自己沒家,那麼凌慕澤家的那點事情又顯得微不足道了,畢竟婆媳關係這是千百年來的亙古不變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