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靜之不是不關心凌慕澤,而是之前已經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他大概初七就能拆紗布了,拆掉紗布之後才能進一步檢查他恢復的情況。
如果看見了,自己回去也心無旁騖了。
如果沒恢復,估計要找合適的視網膜做移植了,那是要等的,靜之可以帶着他回清水鎮一起等。
“你要做什麼?”
穆靜之說:“煙花買了就要放了啊,難道還留着到明年春節嗎?”
“可是……”
穆靜之擡手堵住凌慕澤的嘴:“我放,你聽聲音,煙花易逝,但是綻放的聲音卻能永遠的留在心裡!而且我說了,我要做你的眼睛,所以我給你描繪你買的煙花綻放的那一刻是什麼樣子!”
她這麼說是想要凌慕澤先適應眼睛萬一不好之後的情況。
雖然她的想法很樂觀,覺得凌慕澤的眼睛一定沒事,可是有的時候穆靜之又發現自己可能習慣了考慮各種情況,現在就要先想好最壞的打算。
凌慕澤也許明白穆靜之的深意,也許沒明白,不過這都不妨礙他同意靜之的做法,“好,聽你的,什麼時候去放?”
“明天吧,之前坐火車什麼折騰的,今天先休息。”
凌慕澤也同意,“只是今天過年……”
“我去和醫生說一下,送你回你外公家吧,過年了是要團圓的。”說着穆靜之就要去找醫生。
可是凌慕澤卻拉住了她:“剛纔我外公來了,都沒提讓我回去這話,證明我回去與否都無所謂,但是你卻是一個人,我和你一起。”
“那咱們回倉庫那邊?那邊什麼都沒有啊?”
穆靜之當然不希望大過年的自己一個人,可是好像現實是條件受限制吧。
“沒關係,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
想想也是,戀愛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外在都變得微不足道,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能抵禦一切。
於是和值班的醫生說了之後,他們收拾了一下就回去了。
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了站在倉庫門口冷的跺腳的外公和外婆,穆靜之的外公和外婆。
“大過年的,幹什麼去了?”姥姥本來不想來,架不住姥爺的勸說,就跟着來了,但是等了這麼久,看到穆靜之的那一刻,所有的不耐全都爆發了。
“姥爺,姥姥,你們怎麼來了?”
凌慕澤聽到穆靜之的稱呼,也知道是誰了,跟着叫了人。
姥爺本來要和靜之說話的,聽到凌慕澤的聲音看過去,才注意到他,看到他眼睛上的紗布的時候,微不可查的皺眉:“這是?”
凌慕澤聽到聲音,禮貌的回答:“我是凌慕澤,靜之的男朋友。”
他看不到姥姥和姥爺的表情,但是靜之卻能看到的。
穆靜之不喜姥姥和姥爺看向凌慕澤的詫異,不動聲色的擋着他們的視線,再次問道:“姥爺,你們怎麼來了?”
“過年之前你去看我們,我也忘了問你什麼時候回清水鎮了,就想着大過年的你應該沒回去,就來叫你一起回家過年。”姥爺暫時先放下了對凌慕澤狀況的好奇。
“哦,沒回去,等過完年再說吧。”
姥姥皺着眉說:“他怎麼成瞎子了?”
穆靜之聽到姥姥的話,不滿的叫道:“姥姥!”然後緊張的去看凌慕澤,雖然他表面上沒看出什麼異樣,但是他攥着的拳頭也說明了些問題。
穆靜之開了門讓大家進屋,“我這兒邊幾天沒住人了,也沒熱水。”
姥爺招呼靜之說:“你快坐下吧,我們不喝水。”說完看向凌慕澤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聽聲音辯方向,楞了一下,凌慕澤意識到這是在和自己說話,他第一次感到特別的侷促:“出任務,受傷。”
言簡意賅的話讓姥爺也不好再問其他,可是想着他和靜之的關係,卻忍不住想知道更多:“醫生怎麼說?”
“要看拆了紗布之後的情況而定。”
姥爺憂心忡忡的看了眼靜之,“這樣啊。”
“聽你這意思,是有點聽天由命了感覺是吧?”聽到這裡姥姥忍不住接話,譏誚的說了這麼一句之後,怒懟姥爺:“之前有人通過咱們給靜之介紹對象,我看還不錯,你竟然給推了,這下好了,以後就和一個瞎子在一起了!”
姥姥的話很尖銳,凌慕澤的雙手越攥越緊,姥爺看了眼凌慕澤,呵斥自己的老伴:“小賣部老闆娘介紹的人可靠嗎?之前她怎麼說靜之的,再說了她自己都單着呢,介紹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他自己爲什麼不留着,那麼好心的介紹給靜之,再說了,靜之纔多大,過年完也才二十,那人四十多歲,能當她爸爸了,這事能應下?!”
雖然姥爺說不用忙活了,可是靜之想着姥姥和姥爺走了之後,她和凌慕澤還是要喝水乾嘛的,就去擺弄酒精爐燒水了。
一回來就聽到姥爺和姥姥的對話,她氣不打一處來,“姥姥,我有男朋友,這事需要我告訴你幾遍啊!”
“以前就不說了,那以後呢,聽他你意思,眼睛能不能看得到是要聽天由命的,你願意跟着一個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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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您是長輩,可是您這話說的也太沒禮貌了吧,醫生都沒說他的眼睛會怎樣呢,您怎麼就認定他……再說了即便真的有什麼,那也是我和他一起承受的,我願意不行啊。”
穆靜之沒指望自己的原生態家庭能幫助自己,可是也不能這麼的扯自己的後腿吧。
“你願意你的錢全花……”
沒想到姥姥張口閉口就是錢,穆靜之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那是我的錢,我想怎麼樣就怎麼花就怎麼花!”
姥姥不甘的反駁:“我也說了,你的錢……”
一直沉默着沒說話的凌慕澤倏地起身:“你們聊着,我先走了!”
穆靜之抓住凌慕澤的胳膊:“你爲什麼要走?”說完她抱歉的看着外公。
姥爺李明凱雖然對凌慕澤現在的狀況也很擔心,繼而擔心靜之的未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老伴的話太難聽,就拉着老伴起身:“走吧。”
姥姥甩開自己老伴的手,看了眼凌慕澤,恍惚想起了什麼,眼睛轉了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