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老爹請喝,請喝。”歡愉接收下道道虛僞贊聲,林帛綸擱下玉壺,對樓齊天詢問:“老爹,今天是大年初一,難道不用回去團圓嗎?”
“怎麼?就這麼着急着回去嗎?”樓齊天開心呵呵笑着,擺了擺手道:“爹出來時都吩咐妥了,初四能回即可。”
“原來如此。”點了點頭,林帛綸略有擔心說道:“不知曉家裡還有何人?這丈母孃會不會嫌棄小婿?”
“爹都贊成了,你娘自不會嫌棄。”安撫拍了拍他的臂膀,樓齊天手指隔壁的飛鷹說道:“家裡就只有你大哥、大嫂,還有三位孃親和一個弟弟,咱們家就這麼點人。”
林帛綸自然對樓飛鷹喚了一聲,心想老爹娶了三個老婆,也不知道樓飛雪是第幾個生的,鄙視了一下,低聲再道:“老爹,回去籤婚書之事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訴雪兒,我想給她一個驚喜。”
“哈哈……”聞言,樓齊天驀然鬨笑,老指點了他數下,樂不可支道:“好,那就全依佳婿。”話落,站起身對衆說道:“佳婿想給雪兒一個驚喜,大家都不能在小姐面前露出半點馬腳,知道嗎?”
“是。”兩百餘人皆笑,心道姑爺還有這些花花腸子,不過女人最喜歡的好像就是這些無聊之事。
樓飛雪,老子這次就給你個好大的驚喜,讓你來個猝不及防,看你還有什麼招式。林帛綸暗裡咬牙,又鄙視了自已一陣,故意忘了她剛纔吩咐讓人送柺杖給她,跟着衆人一併該吃吃,該喝喝,逍遙快活,暢快淋漓。
此次前利州是爲報女兒斷腿之仇,現和龍門恩怨擱下,再留也沒什麼意思了,從早喝到午的樓齊天微醉站起身,晃了兩步,手按林帛綸肩膀道:“佳婿心急,兩位賢弟,不如咱們就趁喜而回如何?”
風奔雷和程擴基於義氣前來相助,大過年的誰願意在外面多呆?早就不好意思開口辭離了,聽得他自已開口,那就再好也沒有了,哪裡會推辭。皆然調侃林帛綸猴急等等,把一切推到他身,隨後對帶來的數人喊道:“去準備。”
“是!”風家堡和程家堡二十幾人早歸心似箭,整齊立聲應喏一聲,大步便往側門跨邁了進去。
“哎喲!”當大批人走入停置車輛馬匹的側院,林帛綸突然大叫出聲,恨拍大腿緊張道:“老爹,雪兒行動不便,剛纔我要抱她出來時,她太過害羞,就讓我叫人送柺杖回房,這一高興你瞧我都把事給忘了。”
被叫的嚇了一大跳的三人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料卻只是這麼丁點小事,樓齊天擺手笑道:“這都算什麼事,佳婿不必這樣一驚一乍。”話落,轉頭對樓狂消吩咐道:“讓人給雪兒送柺杖。”
“唉!”林帛綸一臉心痛,喃喃自責:“把雪兒獨自扔於房內,着實太不該了。”
聽得此自責之語,樓齊天沒由來就是爽到極點,手臂橫搭住林帛綸肩膀,挽着他往大門走道:“佳婿,爹和你說,這女人啊一定不太寵了,太寵了那她連瓦頂都敢拆,一味的縱容是……”
“老爹小心。”過門坎時,林帛綸急忙扶抱住他,一臉不贊同說道:“老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自已的妻子當然要寵的像公主,女人本身就不容易,若爲人夫還霸道蠻橫,那就太不是人了。”
“哈哈,你小子還敢頂嘴。”雖然被反駁,樓齊天卻高興無比,笑聲罵道:“你懂什麼呢?爹可是過來人。”
“老爹是過來人不錯,可是小婿還是不贊同。”林帛綸一臉認真看得着他,鬧不明白說道:“老爹,你想啊。女人因爲嫁人了得離開從小呆到大的地方,就不說什麼持家有道,侍奉公婆,單就甘願十月懷胎爲夫產子,那就是一個偉大說不完。可是呢?明明就是自已辛苦孕育十月,疼痛猶死產下的子女,卻還不能跟自已姓。”說到這裡,亦常激動揮舞雙手提高音量道:“而男人了,花天酒地是正常,三妻四妾更沒人說什麼,不高興還要對女人埋怨怒罵,搞的好像女人天生就欠了男人似的,憑什麼啊!”
“這……”一干人張口結舌,愣瞧激動爲女人平反的那男人,雖然覺的怪怪的,可卻遍尋不着半句反駁之言。
“好了,好了。”樓齊天啞了一會兒,老掌輕拍他起伏胸口,呵呵笑道:“是爹不對,你要如何疼寵雪兒那是你的事,只是以後不要來跟爹哭訴就行。”
“老爹你就放心吧。”讒扶他來到馬車前,林帛綸仍是氣嘟嘟,“我的妻子,愛怎麼疼寵是我的事,老爹要干預也干預不了。”
“你小子。”樓齊天爽的屁都壞了,心裡爲有女兒高興無比,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滿意,此婿不管是性情、儀表、氣質、風采,天下間就沒有誰能勝得過他。
滿意再滿意打量時,瞧到女兒撐着柺杖跨出門口,樓齊天呵笑指道:“哦,雪兒來了。”
聞言,林帛綸眼裡狡詐一閃而過,瞬間天下人全部消失,嚴然就是妻奴地歡喜雀歡轉身,三步並作一步急來到樓飛雪身邊,以讓人嘔吐的深情,小心亦亦攙扶住她,萬千溫情喃呢:“小心點,小心點。”
驚!門口二百多人見着那一幕,哐當齊把下巴癱垮,身上雞皮疙瘩嘩啦掉落,頭皮發麻愣看前面那隻沒臉沒皮怪物。
“你……”當着二百餘人面前被深情呵護,樓飛雪也嚇到了,張口結舌愣瞧着他會兒,隨後渾身便如着了火般,從小到大所有羞臊加起來都敵不過此刻,充血臉蛋迅速低下,輕輕掙扎道:“不要這樣子。”
“怎麼呢?”林帛綸的臉皮鋁合金打造的,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故作不懂地更呵護倍至地被把雙臂圈環她芊細蜂腰,深情款款讓大家吐道:“抱歉,剛纔出來時,老爹就拉着我喝酒,一時開心便把你忘了,寶貝別生氣了,乖。”
嘔!果然如林帛綸預期相同,愛語落地,四周嘔聲遍起,二百餘人繼垮下巴之後,又把對對瞪大愕目從眼眶裡咕嚕滾掉落地。
樓飛雪羞的無地自容地死咬住嘴,身子輕輕掙扎數下,然圈環的雙臂卻如影隨形,左右都不放鬆,咬脣微提恥目窺看前面大堆人,見人人卻瞠目結舌,表情怪異,便如在觀看猴戲一般。剎時間,她羞的恨不得當場往地裡一鑽,永遠不要再出來見人,也沒那臉再見到人了。
“你……走開。”任自已如何都掙不脫他無恥臂膀,樓風雪臉蛋染上一層冰晶,氣惱與羞恥並齊中內勁提施,芊腰一扭,手臂揮擺,一聲砰響,身上的那個沒皮沒臉的強力膠已飛出數丈之遠。
“雪兒……”驚見女兒用內勁把半武不識的佳婿甩飛,樓齊天一聲咆喝,急跳下馬車,快步奔到倒地不起的林帛綸身邊,攙扶道:“佳婿你如何了?”
林帛綸讓人歐打慣了,樓飛雪這一下和那幫土匪給的真可謂小巫見大巫,可他仍然按捂胸口,俊臉扭曲痛楚,嘴巴猶似瀕死魚嘴,啓合不斷,吐不出半聲。
佳婿疼痛至如此,樓齊天駭然無比,趕忙提起手掌往他胸口上下律撫,直到佳婿疼痛臉龐微緩了過來,這才扭過氣青老臉,“竟敢如此對待自已夫婿,着實反了天了,你……你……簡直是豈有此理。”
被老爹內勁揉撫,林帛綸自然也就好多了,聽得樓齊天罵到最後卻只有豈有此理四字,趕緊結巴出聲安撫:“老爹,我……我沒事,雪兒是……是害羞,所以纔不知……不知輕重,她也不是故意的。”
“哼!”自已的女兒,樓齊天自然知曉,不明白怎麼雪兒突然如此,臉色不太好地重重哼了一聲,轉過怒臉,柔和詢問“佳婿可好點了?”
“沒事的。”林帛綸揚起抹俊帥笑容,輕離他攙扶,試着挪走了幾步,打趣道:“多摔幾次就習慣了,死不了人,還是快趕路吧。”
“你小子!”他這一走,樓齊天就大大放心了,哈哈指着他笑罵了一記,很是滿意點了點頭,轉身怒瞪了莫名其妙女兒一眼,便跨步往馬車而去。
樓飛雪疑惑,微擰柳眉看了林帛綸數眼,也不再多言地往自已的車乘走了去。鬧不明白,她剛纔應該才使了兩分力吧?
樓齊天獨坐一輛馬車,林帛綸自然得坐樓飛雪的那一輛,來到那輛小一點的車輛前,他宛若無事地對看着自已的二百餘人笑道:“這叫夫妻情趣,你們不懂的。”說完,低頭默了笑容,似有憂愁地爬上車板,咕嚕就往簾裡鑽了進去。
靜看這一幕的衆人心裡皆想,這樓家姑爺可真難當,夫婿疼妻那是妻的福氣,哪有妻反過來辱婿的道理?不過也難怪了,他半武不識,又身無分紋,自該要氣短。
樓家堡武師們也都是苦人出身,很多從小就沒了父母家人,對林帛綸這種飄零身世本就抱有一份好感,現見他如此受辱,如是感同身受。剎時間,明明就二百餘人的隊伍卻死寂無聲,誰也不願開口,沉默駕着馬匹,噠噠噠向東門行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