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福居的訛詐一事斷斷續續也持續了近一個月。
這期間,口福居倒是沒有再生過什麼事,方詠一直很隱忍,如果此時再生事,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是故意有人搗鬼!
趙佶閉着眼睛享受着女宮人的頭部按摩,一邊聽小太監念着皇城司報上來的情報。
這些情報雖大多數都是無用的,但趙佶反倒十分喜歡聽,其中的趣事瑣事不少,讓趙佶大開眼界。
“方詠對張揚頗有怨氣,設法在口福居上打擊報復....雨後路面滑,老太摔倒...”小太監仔細的念着皇城司上報的信息。
“等等,剛剛說方詠?口福居?”趙佶捕捉到了熟悉的名字。
“是。”小太監應道。
“再念一遍。”趙佶吩咐道。
“方詠對張揚頗有怨氣,設法在口福居上打擊報復...”小太監再次念道。
“嘖嘖,方詠可是大學士方錦的兒子?”趙佶問道。
“回陛下的話,的確是方大人的公子。”一旁的小太監應道。
“那張揚不過就是個商賈,較的什麼勁...”趙佶伸了一個懶腰,換了更爲舒服的姿勢。
“陛下,我可聽說除夕那天,方公子聽完這位張老闆的詩,直接暈了過去呢。”小太監輕聲說道。
“是啊,那可是首好詩!”趙佶感慨的吟道:
“天地風霜盡,乾坤氣象和;
歷添新歲月,春滿舊山河。
梅柳芳容徲,鬆篁老態多;
屠蘇成醉飲,歡笑白雲窩。”
“與我朝王文公的《元日》相比,倒也不遑多讓!”趙佶笑道。
“陛下這誇讚可是極高!”小太監忍不住說着,能與王安石相比,這評價可真是高的離譜!
“方詠也不錯,他寫的那詩叫什麼來着?”趙佶努力回憶着。
“......”小太監十分無語,這還叫不錯?要是不錯,還能記不住?!
“額...”趙佶也有些尷尬,確實記不起來!
“反正還不錯,若是沒有張揚這首詩,方詠的確當的起第一才子!”趙佶稱讚道。
“那這個事...皇上可有什麼吩咐?”小太監躬身問道。
趙佶反問道:“什麼事?”
“......”小太監十分無語,一談起詩詞,趙佶其他的就記不得了。
“就是方詠要在口福居上報復張揚。”小太監再次說道。
“哦...你說這事啊!”趙佶恍然,剛剛的確是這個事情。
“沒事,讓他們鬧去,這事朕不管。”趙佶擺擺手,這種事自己在一旁看熱鬧就是,若是出現危及生命的事,自己再出手便是。
“明白,那奴才繼續讀下去了。”小太監問道。
“嗯,繼續。”趙佶擺擺手。
“雨天路滑,老太摔倒...”
“......”
“對了!你剛剛提到張揚。”趙佶突得說道。
“......”小太監再度無語,怎麼搞得跟失憶似的,“對,剛剛陛下還吟詩一首。”
“朕想起來了,朕當時還答應張揚今年要開武舉來着。”趙佶猛然坐起。
“那奴才可不知道...”小太監擺手,這事自己不清楚。
“得!既然想起來了,就乾脆辦了,要不然朕的事多,又要忘了!”趙佶坐直身子,眉頭皺起,似乎在問小太監,又好像自言自語:“到底什麼時候開武舉合適...”
小太監應道:“那還不是皇上您說了算!”
趙佶豁然開朗:“這話說的對!什麼時間還不是朕定!”
“那就一個月後吧!”趙佶隨口說着,正欲下筆,又覺得不妥。
“你說給一個月的時間是不是短了點?”趙佶猶豫着,武舉雖說沒有科舉那麼正式,不過肯定也是全國性的大考,各地有志向的武人都會參與考試,先在鄉里選,再往地方上選,最後全國各地的佼佼者齊聚京城,再次比試,這一套流程下來,一個月的確有些短了。
“那就給三個月準備吧,三個月後開武舉,今夏差不多就能在京城比試了!”趙佶一手瘦金體的字的確漂亮,已將自己的意思寫在了紙上。
趙佶在紙上蓋上自己的私章,遞給身邊的小太監:“把這個交給翰林院,讓他們搞出一個章程來,朕等着看!”
“是!”小太監趕忙接過,一路小跑而去。
“也不知道這人到底練好了沒有,就讓朕開武舉,要是沒考上,豈不是又白白招一批吃乾飯的!唉...”趙佶嘆了一口氣,對於武官趙佶不喜歡,甚至覺得他們就是蛀蟲,又不打仗,還得發銀子,那不是白吃是什麼。
想到張揚,趙佶又覺得有些頭疼,就那樣子也不像個能打的樣子,真能考上?
有才的人都這麼個死樣子?非要自己考?趙佶再次對自己當初的封賞感到後悔,更爲後來的處罰感到懊惱,好好的文人,非要去考武舉...
“這是朕的錯啊...”趙佶喃喃自語道。
若是一般皇帝,爲了一個平民而懊悔,那定是不合理,但放在趙佶這便合理。
趙佶對詩詞書畫極度熱愛,朝政什麼的無所謂,你們這些大臣隨便搞搞便是,我的瘦金體還需要繼續完善一下,畫還需要多學習,詩詞更是需要創作的靈感。
張揚獨樹一幟的畫風和兩首足以傳世不朽的詩詞,讓趙佶另眼相看,不管什麼身份,趙佶想與這樣的人交流探討,這是文人之間的對話,與身份地位無關。
“那條方詠要對張揚報復的情報是誰報的?”趙佶忽得說道。
“回陛下,這上面寫的是三所的劉立報的。”小太監剛剛從翰林院回來,纔剛剛喘息了幾口氣,皇上又開始問話,好在,不是個難答的問題。
“呵呵...那也沒辦法,朕當時可是應下了。”趙佶對於翰林院的反應絲毫不奇怪,自己尚且不願意多招武人,更何況這些個翰林。